明珠很肯定地点头:“当然啊,林先生早年是很有名的美男子。他在我们家里教授我奏琵琶,常常会有人跑我家里来喝茶,借口要请他指点一下指法技巧什么的,实际上就是跑去看他的。”
“那你呢?”宇文初冷不丁问了一句。
“我?”明珠轻轻摇头:“他是先生啊,看着再好看也是先生。”她那时候眼里心里就只有宇文佑,哪里有闲心去管什么林先生,就算是苦练琵琶和舞蹈,也不过是为了博得宇文佑多看她一眼罢了。
宇文初看她的神情就知道真相了,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然而不愿意提宇文佑,便借口道:“这意思也是觉得林先生很好看?只是因为是先生才没有多想,若不是先生那要怎么办?”
“不怎办。林先生再怎么好看,在我心里也是不及夫君半分的。”明珠讨好地拉起宇文初的手蹭啊蹭,突然发现他的手腕上一点殷红,不由大叫起来:“咦!居然殿下也有这个!我也有诶!我看看,我看看。”
居然现在才发现!宇文初默默地把灯给灭了。
明珠见他竟然把灯给灭了,不由得捶胸顿足:“干嘛啊,殿下为何把灯给灭了?让我看看嘛!”
“睡觉!”宇文初用力把明珠的头按到枕头上去,把被子兜头拉上去盖住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心情那叫一个郁卒。他早就把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研究得透透彻彻,她居然现在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有颗胭脂痣!
明珠不知道宇文初为什么突然就生了气,还在那里锲而不舍地纠缠他:“给我看看嘛,给我看看嘛,好像就是长在同一个地方的。”
宇文初以沉默表示抗议,坚决不妥协。
明珠见他不理自己,便厚着脸皮用下巴去使劲蹭他的颈窝,小声问道:“殿下,殿下,您睡着了吗?”
她的呼吸轻柔又芬芳,下巴不软不硬地在他的颈窝里磨蹭着,声音甜嗲,又痒又酥,宇文初差点就要破功,忍了好几回才忍住了,板着脸道:“别吵我。我忙着呢。”
“忙什么?”明珠笑了起来:“殿下忙着生气吧?”突然换了声调,嗲嗲地小声呼唤道:“阿朗?阿朗?夫君?别忙了,休息一会儿再生气吧,不然总是生气多累啊。累了我会担心哟。”
宇文初给她逗得绷不住脸,翻过身去抱住她,冷着声音道:“没良心的坏东西,睡觉!”
明珠很认真摸索他的脸,摸到他的唇角是往上翘着的才放了心:“生着气睡不好,会生病的,知道你高兴了我也就放心了。”
宇文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怕我生病么?”
“嗯。”明珠抓住他的胳膊,把脚蹬在他小腿上,头抵着他的额头,调皮地把自己弯成一个大虾,小声道:“怎么不怕啊,没看我最近都不敢招惹你?只差每天变着花样地哄你开心了,就巴不得你赶紧好起来,别留下病根呢。”
这倒也是真的。宇文初有些粗鲁地把她抓回去抱在怀里:“别玩了,又不是小孩子。”
明珠笑嘻嘻地亲了他一下,又把脸凑到他唇边:“殿下也亲我一下。”
这个小混蛋!宇文初假装很不耐烦地亲了明珠两下,道:“每天都这样,你烦不烦啊?”
“不烦,只要殿下不觉得烦,我就不烦。”明珠呵呵地笑着,翻了两个身,很快就熟睡过去。
有人轻轻敲了窗户两下,宇文初“嗯?”了一声,魏天德在窗外轻声道:“殿下,朱石楠让奴婢告诉王妃,人查清楚了,都是大观的寻常农户,那孩子也的确是狼咬伤的,伤势也很重,唐大夫帮着看了,应当没有性命之忧。现在人已经安顿好了,一切都很正常。”
“知道了。”宇文初打发走魏天德,又想了会儿事情才算睡过去。
次日清早,明珠去看那个半夜送来抢救的孩子。那孩子得有七八岁了,全身都是伤,伤得最严重的是胸腹部,脸也毁了。听说明珠来了,他娘拿块纱布盖着他的脸,不敢给明珠看,说是怕污了贵人的眼,他爹则只管给明珠磕头道谢,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么几句话:“阿牛的命是贵人救的,要我们夫妻俩做啥我们就做啥,绝无二话。”
明珠看到这种情况,就没有进屋里去,宽慰了那夫妇两句,让人好生照料他们,衣食药材什么的都不要短了,又把唐春来叫去问情况,这才知道这孩子差不多是残了,左手掌被齐根咬断了,腿上的肉也被撕了好几块。
唐春来直叹气:“按说狼一般是不会跑到村落里去的,除非是饿得慌了,或者就是和这户人家有仇,不然它也怕人。这孩子可怜了,又是务农,家里也没其他营生,还是三代单传的独子,以后养活自己都难。”
明珠想了会儿,道:“既然遇上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实在不行,如果他愿意,也肯吃苦,品行好,等他大一点,就给他派个不需要露脸的轻省活计,就算是结个善缘吧。”回过头去问宇文初:“殿下以为呢?”
宇文初道:“给他一碗饭吃,于咱们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只要人不差,他自己乐意,留下来也无妨。但这狼来的蹊跷……偶尔我也听说过狼伤人的,但真没听说过多少到村里祸害人叼小孩的,总是事出有因。老唐,你稍后去看那孩子时,背着人打听打听,是个什么狼,狼在哪里,死了还是跑了,他们和狼是否结过仇?”
唐春来郑重地应了下来。
明珠不懂得这个,听宇文初说得头头是道,由不得十分景仰:“殿下懂得的事真多。你是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吗?我看那户人家就是寻常的农户,不是说已经查过了,他们的身份也没有问题吗?”
宇文初道:“不是说他们的身份有问题,而是担心会发生狼患,惹来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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