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要刺杀傅明珠了?杨以尊勃然大怒,猛地挣开周书屹的怀抱,正要辩白说这一切都是陷害污蔑,就听明珠淡淡地道:“这是第二次。”
杨以尊听得明白,眯了眼睛警惕又嘲讽地看着明珠,他很想知道,第三次她想怎么样?难道还敢杀了他不成?这种贵女他见的多了,平时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真正遇到事儿的时候胆子比谁都要小。只需要刀往前面一晃,就得吓尿了。
看着明珠明艳不可方物,骄傲又自持的模样,杨以尊突然有些蠢蠢欲动,很想看看她被吓得痛哭流涕、张皇失措的失态模样。他冷笑起来:“英王妃,别和我玩这些小心眼,没用的!下官奉旨捉拿要犯,办的是皇差!我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拦我!来人!把英王妃请开,往里面冲!谁先找到杨敬松,重赏五十两黄金!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龙麟卫的人一阵鼓噪,摩拳擦掌地冲杀进来,英王府的侍卫也是架起长枪,当头迎了上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虽然还不至于就死了人,但看着也是要出大事的模样。
周书屹有些着急,似王妃这种养在深闺的娇滴滴的贵女,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错了,接下来的场合她再留在此地就很危险了。他很怕明珠会因此受到惊吓而胎气不稳什么的,那样他就无颜面对宇文初了。
他走上去轻声和明珠商量:“王妃,要不,您先回去吧?这里有卑职就行了。”
明珠斜睨他一眼:“就连周长史也不信我么?”
周书屹急道:“不是啊,这不是玩笑!”
明珠淡淡地道:“你看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周书屹只好示意冬蕙和张焕紧紧护在明珠周围,千万、务必,不能让明珠受到半点伤害。
明珠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目前来看,是英王府的侍卫战斗力更强,龙麟卫的人显然不是对手,不过杨以尊既然敢闯英王府,就是奉了闵太后和宇文白的意思而来,未尝没有试探英王府实力的意思,太早将实力暴露在敌人面前并不是什么好事。
明珠示意周书屹:“让他们弱一点,只要别断胳膊瘸腿死人就行了。”
周书屹也有同样的想法,当即照办。
杨以尊挺胸腆肚、得意洋洋地看着场内的局势,英王府的人也不过如此嘛,一群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很快就能掌控局势了,到时候他直接让人把傅明珠的轿子抬到一旁去,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今天这英王府他搜定了!想到能把杨敬松五花大绑地绑到陛下面前邀功请赏,他由不得心花怒放。
今天绑了杨敬松,明天就可以绑这个周书屹,把英王的两个左膀右臂给除了,其他人简直不足为患。然后还有那群幕僚,随便寻个借口就可以把人给收拾得老老实实的,等到英王从宫里出来,英王府已经名存实亡。
正自得意间,忽见傅明珠身边一个貌美的侍女走过来柔声道:“杨指挥使,我们王妃请您过去说话。”
撑不住了吧?杨以尊傲慢地斜睨着明珠,但见明珠蹙着眉,很不高兴地看着他,仍然是一副傲慢模样,于是气不打一处来,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有心要给明珠难看,就傲慢地腆着肚子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明珠道:“英王妃有何吩咐啊?是后悔了吗?”
“要怎样你才肯罢手?开个价吧。”明珠虽然是在和他商量,语气仍然是轻蔑的。
杨以尊出身微寒,最恨的就是这种贵女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他淫邪地上下打量了明珠一番,不怀好意地道:“下官要的,恐怕英王妃付不起呀。”
明珠勾起唇角,招手叫他过去,如同耳语一般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
淡淡的甜香味道夹杂着十分干净的清香,顺着明珠的呼吸幽幽绕绕地朝杨以尊侵袭而去,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明珠,一时疑惑不已,一时警惕又晕晕,然而明珠只是甜甜地看着他笑,白嫩的双手抱着一个紫铜镶宝的松鹤手炉,神情妩媚又天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色心顿起,凑过去笑道:“英王妃以为我要什么?”反正只要他不明说,别人也抓不到他的破绽,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明珠突然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轻蔑地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回去修炼二十遍再出来!”
“你说什么?”杨以尊怒极,狰狞了脸色大吼一声,同时举起手去擦脸上的唾沫,却听明珠大声道:“杨以尊!你敢对我无礼?”
她举起手炉朝他面门击打过去,杨以尊是习武之人,本能地举起手臂格开手炉,手炉砸向暖轿,发出一声脆响,身首分离,炭火四溅,素锦等发出一阵尖叫:“有人行刺王妃!”
杨以尊听到这声尖叫,背脊油然发寒,觉得十分不妙,他正想迅速后退躲开以证明自己并没有想要行刺明珠的意思,但是后路已经被人封住,他退无可退,仰起头来看向明珠冷笑:“英王妃你好大的……”
“胆子”二字尚未来得及出口,他的心口已经一阵冰凉,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左胸,看到上面明晃晃地插着一根精钢打造的小巧箭矢,箭矢深入心口,只留了一小截在外面。他目呲欲裂,愤怒地看向明珠,看到明珠慢悠悠地收回手去,眼神冷漠地看着他,照旧轻蔑而鄙夷。
杨以尊愤慨地朝明珠伸出手,试图抓住她拉她垫背,然而有人在背后拉了他一把,力道大得不正常,他压根就不能自已,往后仰倒落地,坚硬的靴底随即踩到了他的脸上,他痛不欲生,却无力反抗,耳畔的喧嚣声离他越来越远,嗡嗡嗡响着的全是:“杨以尊试图刺杀王妃,已被格杀!”之类的话。
他想不明白,死不瞑目。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