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父子这一折腾,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鼎鼎有名的才女江二姑娘不见了,而且是在出席临安王的婚礼之后。加上前段日子宇文佑当街护花,又说出那些不明不白的话,整个事件就染上了一层桃色,都说江二姑娘其实是因为和临安王有情,生怕家里和宫里不同意,干脆躲在临安王府里不出来了,以便和临安王双宿双飞,乌孙郡主成了最可怜的那个。
明珠听郑嬷嬷绘声绘色地说完这个事,忍不住就把目光投向还在养病的宇文初。这么富有针对性的说法,是他让人散布的吧?乌孙郡主才刚成亲就被传得这么惨,宫里总得给个说法,就连乌孙郡主本人也一定会多加关注此事。那么,江珊珊若是真的藏在临安王府,也会压力重重了。
宇文初在一旁处理公文,见她看过来,十分严肃地问她:“有事?”
明珠摇头:“没事。就是想问殿下是否要用点心?”
宇文初道:“可以。”
明珠安排郑嬷嬷等人去准备茶点,等到房内只剩下二人,就朝他扑过去:“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我干的?我什么也没做。”宇文初严肃地把公文放到一旁,让她坐下:“我这么忙,哪里顾得上去管人家的私情?”
越正经就越有鬼!明珠瞅着他不说话。
宇文初和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会儿,撑不住笑了:“这叫借势。”
明珠道:“固然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但我估计也有人不会放咱们轻松的,殿下等着看吧,最迟这两天一定会有人找上门来。不是找你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你信不信?”
宇文初道:“我信。所以我这两天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们。”
明珠轻声道:“若是他们公报私仇折腾你,你要怎么办呢?”
宇文初注视着她:“若是他们公报私仇折腾你,你要怎么办呢?”
明珠摇头:“我不怕,我觉得他们最多就是恐吓我一下,不会给我太多苦头吃,反倒是殿下危险了。”
宇文初笑了起来:“猜得还挺准的,若是真的发生了,你不要急,也不要管外头的事,只管安心养胎,把府里管好就行了。我不会有大碍,无非也就是恐吓加折腾。”
明珠点头:“你放心,我别的不会,一定会照料我和孩儿的,府里有我在,谁也别想来占便宜。”
“你后悔么?上了这艘贼船,跟我一起担惊受怕,遇到这么多事。”宇文初把她胖胖的手指握在掌心揉了又揉,再和她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没有。”明珠很坚定,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跪着爬着也要走完,“今天晚饭提前吃吧,殿下多吃些。”
“好。”宇文初朝她笑笑,示意她过去,把腰上系着的一个锦袋解下来递给她:“这是我的私章,可以调动手下的人马,这几天若是我回不来,他们要用这枚印章,你便盖给他们。”
明珠觉得那枚印章十分烫手:“可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怎么办呢?”
“大胆,谨慎。”宇文初只给了她四个字,“你实在是拿捏不下来的事,可以找岳父商量。”
明珠轻声道:“我不通政事,为什么要给我?孟先生、周长史、杨典军他们不都是殿下十分信赖的心腹吗?而且他们还很熟悉政务。”
“因为你爱孩儿,就算为了孩儿将来不被人欺负,你也该是最不想要我死。”宇文初一笑,“等你生了孩子,我就让敬松把他手里的账册交给你吧。你是否愿意接手?”
明珠把装了印章的锦袋挂到脖子上,贴身藏好,踌躇满志:“我一定会管好它的。”
二人写字临帖说说笑笑,就专等着宫里来人传召,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时分,二人刚用完丰盛的晚饭,周书屹就进来禀告:“何正图来颁旨了。”
宇文初放下漱口用的茶水,微笑着道:“瞧,咱们提前用晚饭算是用对了。若是再迟一点啊,就要饿着肚子入宫了。”
明珠不要脸地自夸:“那都是因为有我这个神算子在。”
宇文初知道她是怕他担心她难过,所以故意要逗趣,十分捧她的场:“请王妃掐指算算,为夫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明珠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笑道:“今天晚上!”
宇文初含着笑默默地替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转身要走,明珠拉着他的袖子不放,只管眼巴巴地看着她,宇文初恍然大悟,低咳一声:“你们先出去。”
周书屹十分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跟着郑嬷嬷等人退了出去。明珠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宇文初,轻声道:“你千万小心啊,不要担心我。”
“放心,照顾好自己。”宇文初紧紧抱了她一下,松开手臂,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明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一口气追到门口,正好看到宇文初从容淡定地跟着何正图走出去,何正图板着脸,拖长了声音道:“殿下不要多想,就是例行问话。长兴侯父子跑到陛下面前状告殿下掳走江珊珊,虽然陛下并不相信,但也得找您问问话,做做样子才行。毕竟江珊珊始终是侯门贵女,必须得有交代的。”
明珠一个字都不信,长兴侯父子就算是要告,也该是宇文佑首当其冲,而不是宇文初。明显就是宇文白在找宇文初的麻烦。她知道宇文初今晚一定回不来了,也许明日也回不来,宇文白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怎么都得狠狠折腾一番才是。
宇文初的马车很快就走得不见了影踪,明珠转身往里走,边走边发号施令:“关闭府门,这几天没事不许出去,有事要出去的也得到我这里来拿对牌。不听话的全都绑起来关到刑房里去,等殿下回来处置。”
李全新立刻领命去召集手下的大小管事和仆役,明珠见周书屹和孟先生、敬松都站在一旁看着她,就收敛了神色,对着三人行了一礼:“要请三位上心了。南苑那边的人,也按这个规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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