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肚里有了热食,全身都舒服起来,她在敏太妃的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就觉得神清气爽的。然后发现自己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听见福宁出声,想起上次宇文初说要把福宁弄出宫去,便问敏太妃:“福宁最近可好?”
敏太妃的目光有些躲闪:“她睡着了。”福宁闹得太疯,自尽的事儿传到太皇太后和闵太后的耳朵里,两宫太后都各自派人过来训斥了一通。太皇太后是连着她一起训斥,闵太后则是借着训斥福宁,让她狠狠丢了一回脸。
因为生怕再闹得更出格惹来大祸,她就悄悄给福宁求了一个温和的安神方子,悄悄加在福宁的饭食里,福宁吃了之后果然大半时间都在昏睡。安宁是安宁了很多,但她对福宁更内疚了,只苦于找不到办法可以补偿福宁。
明珠见敏太妃不肯说,也就不多问了。忽然有宫人过来请她:“太后娘娘请英王妃去昭阳宫说话。”
敏太妃一下子紧张起来,担忧地看着明珠:“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敏太妃这些日子在关门避祸,明珠是知道的,不然她和福宁若是有个什么,宇文初在宫外也是鞭长莫及,太皇太后摆明了又是不肯再帮她们的。这样的情况下,再让敏太妃陪着自己去昭阳宫,相当于就把前期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而且明珠真不认为敏太妃能帮到自己的忙。因此她婉拒了敏太妃的好意:“没事,我应付得来。”
敏太妃纠结了很久,还是送明珠出去了:“那你万事小心。”
“嗯。”明珠走到广明殿外,见闵太后居然派了肩舆来接她,由不得抿唇笑了:“睡得太久,全身都不舒坦,我还是走一走吧。”
她是傻的啊,若是抬肩舆的人不小心脚底下打个滑摔一跤什么的,那么高摔下去,这胎还怎么坐得稳!就算是打杀了宫人,又有什么用!
奉命来接她的昭阳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太后娘娘的好意。”意思是说,你不想坐也得坐。
“多谢娘娘好意。”明珠装模作样地对着昭阳宫行了一礼,再一眼横过去,语气森然:“你是叫桃枝的吧?我记得你在宫外有个妹妹?”
得益于她的好记性和这段时间狂做功课,昭阳宫和萧太嫔宫里有头脸的宫人她大概都有个数。这样的问话,相当于是赤裸裸地威胁了。识相的就赶紧闭嘴,不识相的就等着受死。
桃枝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却仍然鼓足了勇气想要拿捏明珠,明珠冷笑一声,从她身边擦着走过去,突然踉跄了一下,抓住冬蕙站稳了,指着桃枝厉声道:“贱婢!竟然敢绊我!说,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挑拨我和太后娘娘的?给我打!”
桃枝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两记耳光,这耳光不同于平时宫里的嬷嬷们打的,就好比铁砂掌一样的,只是两下,就已经打得她踉跄倒地,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两条温热的东西顺着鼻端流下来,她昏头昏脑地伸手一摸,全是血。
她愤怒地瞪向刚才打她的侍女,那侍女压根就没看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转身继续去扶明珠:“王妃,咱们走吧。”
“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太后娘娘收拾你!居然敢暗害我。”明珠得意极了,冬蕙姑娘果然是个好打手,看这两下真是太有震慑力了。看这群不长眼的东西,谁还敢往刀口上撞?
鬼也怕恶人。桃枝悻悻然地败退,带着一群宫人,抬着个空肩舆,气呼呼地跟在明珠身后去了昭阳宫。
明珠这时候就很得意她这个壮硕如牛的身体,说是要养着,只是小心谨慎一点而已,哪里就需要一动不动地躺着了?多动动才好嘛,看她走这么一长段路气不喘心不跳的。当初跟着宇文初去钻大观的深山老林,累是累,她也没叽叽歪歪走不动什么的不是。
闵太后的昭阳宫不同于太皇太后的长信宫那么冷清,好些宗室女眷都坐在里头说话,见明珠走进来,就都停下来看向明珠。闵太后笑得十分不怀好意:“刚还在说你的病呢,这半天的功夫,从长信宫走到广明殿,又从广明殿走到昭阳宫,也不见你气喘,看来是大好了。”
明珠笑着给她行礼:“托娘娘的福,是好很多了,就是时不时地还孕吐,也找不着什么好办法。”又道:“刚才有件事,要请娘娘替我做主。”
闵太后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她找借口暴打了桃枝一顿,皮笑肉不笑地道:“什么事?”
明珠道:“刚才娘娘好意让人拿肩舆去接我,哪知那个叫桃枝的居然使绊子绊我摔跤,多亏我身边的丫头警觉扶住了我,不然我可惨了,指不定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众人听她这样说,表情各异,有相信闵太后忍不住出手的,也有认为明珠也不是什么好鸟的,不过都一致认为,两边真的是斗得很厉害了。结合到自身利益,就都各有思量。
“居然有这事儿?好大胆的贱婢!居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闵太后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当即板了脸道:“把桃枝那贱婢给我拉过来,等我亲自发落她!”不就是个宫人么,看她当众打杀了桃枝,什么罪过都是傅明珠的。
明珠一笑:“大节庆的,算了,留她一条命。我已经替太后娘娘教训过她了,只要太后娘娘别中了别人的离间之计,怪我越俎代庖,生我的气,那就行啦。”得了便宜就不要逼得太过,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她是懂的。
闵太后却不想就此算了,眼珠子一转,含笑道闵太后却不想就此算了,眼珠子一转,含笑道:“是啊,大节庆的要讲究个喜庆,可惜啊,刚才闹肚子的那个宫人居然死了。”
明珠早和太皇太后把这事儿撕扯清楚了,也想通了,因此并不怕闵太后的故意刺激,只佯作叹息状:“这病来势汹汹啊!太后娘娘真是劳累,这宫里大事小事都得靠您操心,这么一个小小的宫人,您也关注着,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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