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甲第没敢自作多情,只当听到一个玩笑,这三更半夜的,蔡姨这条架子奇大的过江龙吃饱了撑着来四合喝西北风?但还是脚步缓慢地走向院mén,拎着手机调笑道姨我这可就马上开mén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蔡言芝言语高深莫测,笑了笑道保证给你一个惊喜。赵甲第收起手机放进西装口袋,下意识摸了一下某个部位,这地方的某件xiǎo玩具,这些天里一直随身携带,恰好跟蔡言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赵甲第自嘲一笑,马上缩手,疑神疑鬼了,现阶段可以不信任何人,怀疑蔡姨就有点不地道了,当他打开院mén,惊喜来了,一道健壮身影迎面而至,不是拥抱,而是迅猛的拳击,赵甲第没有闪避,右手摸入怀中,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咬牙扛下一击,然后用身上第二杆枪解决掉这个偷袭者,只是希望这一击别太霸道,赵甲第对于抗击打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
不过悄悄如影随形的黄凤图老爷子让赵甲第和对方的计划都落了空,他轻轻揽手一带,赵甲第整个人往后一飘,神奇后撤六七步,腾云驾雾一般,而来袭者那一拳落在老人手中,泥牛入海无声息,反而被老人连消带打,措手不及,胸口响起一串沉闷炸雷,拳拳到ròu,声声通透,黄凤图老爷子眼观八面,他的清瘦身体始终隐藏在魁梧男人的遮挡下,不给其余同党有机会开枪或者帮手的机会,一米八几的壮汉一退再退,直到他退到离主子身前不足一米,才嘶吼一声,硬生生止住后退身影,以巨大代价缓过神,不再藏私,双拳轰出,老爷子脸sè古井不波,双手浑圆一粘,往胸口一扯,然后脚下布鞋吱呀刺耳一声,稳如泰山,与此同时,向前脆猛一靠,撞到那人胸口,xiǎo两百斤的魁梧汉子当场倒飞了出去,老爷子却没罢休的意思,身如下山虎,矫健前扑,因为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让他真正视作斤两不错的敌人,而且还是个nv人,她怡然不惧,纹丝不动,老爷子食指中指弯曲,离她额头眉心只差几公分距离,她一头青丝被黄凤图的动作激dàng得一阵飞扬,赵甲第连忙喊停,苦笑道姨,你这是唱得哪一出?给了赵甲第一个xiǎo惊喜的nv人,nv王蔡言芝面无表情道想试试看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赵甲第哭笑不得,看了眼躺地上嘴角渗出血丝的熟人,xiǎo跑过去搀扶起来,大冬天还穿紧绷裤的就只有“语嫣姐”了,王禹言抹了抹嘴角,艰难道:“高人,绝对高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赵甲第,你从哪请出来的神仙菩萨,妖魔鬼怪?”
赵甲第笑骂道闭嘴,一边说话一边吐血很有英雄气概啊?语嫣姐果真闭嘴不语,胸腹已经翻江倒海,内伤不轻,黄凤图确定是自己人后,挪动脚步,从赵甲第手中接过王禹言,平静道院里有yào酒,休息几天,没有大碍,方才留了分寸的。蔡姨丹凤眸子一亮,却没有说话,跟着赵甲第进了院子,这一趟就她和王禹言两人前来四合院,在院中坐下,老爷子给了王禹言几瓶秘制yào酒,说了用法,语嫣姐就跟着韩道德去了屋子,相信以语嫣姐的挑剔口味和韩道德的潇洒英姿,还不至于**。院中就赵甲第蔡言芝和黄凤图三人,赵甲第chōu了根烟,蔡言芝正襟危坐,神采奕奕,倒是坐如钟的老爷子率先开口,望向蔡言芝,问道瞧不瞧得出我是什么路数?蔡言芝笑道老爷子渊源驳杂,融会贯通,是真正的宗师,我这辈子,除了老爷子,只见过一人能有这种境界。黄凤图对此并不谦虚客套,只是问道那你是?蔡言芝笑道浙江南拳,船拳,咏chūn,还有鹤拳里的摇宗手,但杂而不jīng,远远比不得老爷子。黄凤图微笑道差不远,你底子是极好的,领你登堂入室的人,是有真本事的。赵甲第chā不上嘴,成mén外汉了,有点郁闷。老爷子并不古板,笑了笑,一席谈话点到即止,起身去屋子看一下被他伤到的王禹言,赵甲第瞪了一眼无法无天的蔡姨,后者对于让心腹遭大罪的恶作剧并不愧疚,进了主屋,很喧宾夺主地让韩道德去搬了套茶具煮了壶碧螺chūn,鸠占鹊巢得理直气壮,她瞥了眼赵甲第西装,打趣道大半夜还带着枪,不嫌膈应?本来奢望着蔡姨大半夜来暖被窝的赵甲第没好气道管你吊事。蔡言芝嘲讽道啧啧,瞧不出,火气挺大,怎么,这段时间在北京厮混得不错?架子大了?铺有地热的屋内相当温暖,赵甲第脱掉外套,露出装有一把玩得最顺手格洛克的枪套,这些天里,除了见陈靖等几位红sè背景的人物,约见所有人都一次不敢落下,尤其是一个地头蛇的草莽人士,更不敢以为拉上赵三金的虎皮大旗就可以肆无忌惮,摇头苦笑道姨,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这段时间见了十几二十个各显神通的牛人,我就不跟你一一诉苦了,你啊,就别伤口撒盐,来,喝茶。
蔡言芝总算说了句有良心的话:“看上去还不错,胜不骄败不馁,比我预期好点,怎么样,世态炎凉的滋味好不好受?”
赵甲第冷笑道:“好,好得很,刘凌昆,当年要不是赵三金救了他一家老xiǎo十几口人,就全部跳楼的主,不仅赏了我一个闭mén羹,还找人传话给我想见面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半天就能赚好几部宝马奔驰,所以我兜里揣个二百万,才行。程建设,青鼎国际俱乐部的最大股东,当面称兄道弟,转身没几个钟头,差点连我借来的车都给砸了。蔡力,当年恨不得tiǎn赵三金脚趾头的奴才,跟我见面的时候拉上了一堆商界人士,对我冷嘲热讽了足足三个钟头,那一段饭吃了我二十多万,还笑眯眯问我有没有钱付账,没有的话可以先借我,利息就算了。姨,还想不想听?”
蔡言芝依旧不起波澜,笑道:“想听,这次来,不就是想听你讲这些趣闻的,要不然你以为?替你打抱不平两肋chā刀?或者出钱出力帮你打通关节?”
赵甲第哈哈笑道:“这话伤感情。”
蔡姨优雅喝着茶,赵甲第抬头望着那一双漂亮却深邃的动人青瞳,徒劳无功,看不出情绪波动,赵甲第跟着拿起一杯茶,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此刻他应该在书房研究金海的评估资料了,年轻却目光如炬的教授武夫给出的东西是一份很能提纲掣领的东西,赵甲第可以用这份资料做纲领xìng文件,系统缜密地研究一个商业帝国,有的放矢,不用再无处下手,这个东西,就好比黄芳菲给的名单,都是最有意义的切入点。蔡姨终于开口,“我看过金海去年的EMT宣誓,我相信赵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嗅出了一丝危机,这些年作为金海的创始人赵鑫,看似倒行逆施,所作所为乖戾难测,其实没那么简单,你有空可以研究一下那个EMT即执行管理成员的宣誓,首先,侧重了解金海的股权结构,公司治理决策机制及权重,其次,chōu空研究金海几家围绕金海运转的主要公司真实的完全的不对称赢利模式,顺便摸清一些离职大佬和员工的股权回购去向、资金来源、股权结构变化。最后,梳理一下金海的现金流动向,京津—香港—新加坡—英国?这一切,都是为了理解透彻赵鑫的最终目的——不择手段向家族股权集中,成就一个庞大却真实的家族企业。搞清楚所有这些,你才能明白以王厚德魏京海为首的金海巨头为何要狗急跳墙,因为他们也许信得过老板赵鑫的能力,却完全信不过赵太祖会具备有福共享的菩萨心肠,再者,谁都无法预料下一任接班人是那秦二世还是李世民,这些巨头,对金海是付出大量心血的,设身处地去思考,如果这座灰sè帝国已经强大到没有赵太祖也能够顺利运转,那么我为什么不和志同道合的盟友去丢开最大的包袱赵太祖,独自去打造一个更强大的新王朝?”
赵甲第苦笑道:“金海的运作,九曲十八弯,别说王厚德,就是黄芳菲都只接触到一部分,化工,煤炭,地产,拍卖行,影视,等等,每一个领域又有不同的众多关联公司,恐怕连赵三金自己都不太清楚徒子徒孙们帮他栽种下了多少棵摇钱树,要不怎么说金海的财报是最信不过的东西。但蔡姨你说的对我启发不xiǎo,我会马上去调出资料。”
蔡言芝放下茶杯,轻声道:“想不想听一个过来人的真心话?”
赵甲第点点头,这才想起似乎当年,南方枭魁杨青帝一死,同样撂下了一个超级宏大的烂摊子,而蔡姨,就是在那一场风雨中正式崛起上位。蔡言芝望向赵甲第,道:“书名一语中的,目前的金海肯定是会倒塌的,但最好的结果是灰sè帝国一分为二,孕育出一个漂白成功的新帝国,还有一个就是死而不僵寻求下一个机会死灰复燃的的黑金帝国,这恐怕是大部分人都能勉强接受的局面。”
赵甲第摇头道:“别人不管,起码赵三金不会接受。他可以丢一堆骨头给别人,那是他的豪气度量,但绝不允许被抢走一máo钱。”
蔡言芝叹气道:“真不愧是让杨青帝都忍不住钦佩的男人,都是一样德xìng。当年,他未尝不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他就是不肯低头,哪怕是微微低头一下,都不愿意。楚霸王呐,为什么就不肯过了那乌江?难道最后成功的,一定要做刘邦才行?”
赵甲第笑道:“幸好蔡姨不是那虞姬。”
蔡言芝狠狠瞪了一样,菩萨怒目,极有风情气象,风韵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