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聊了许多往事,一部分在韩道德资料上都已经知道,一部分则是头一回得知,这位黑寡妇是福建漳州人,大学是浙江读的,毕业后做外贸生意,挖到第一桶金,因为喜欢蹦迪,就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酒吧,在美院对面,将近十年才寿终正寝,期间在南山路又开了一家风格截然不同的酒吧,叫AB找了一支外籍乐队现场演绎Club,至今仍然广受小资白领和外籍人士的青睐追捧,只是现在方菲再去AB连保安和新营销都不认识她。后来认识丈夫冯志军是在一起不打不相识的风波中,方菲小姐妹被冯志军哥们在酒吧咸猪手,方菲二话不说一连砸了四个酒瓶下去,把一边八风不动看热闹的冯志军给看顺眼了,这不就为了女人插了兄弟两刀,当起和事老,一来二去,就熟了,冯志军的事业随着金碧辉煌的如日中天而水涨船高,那些年里,是杭城道上能排前三的炙热角色,后来跟黑寡妇喜结连理后,有了孩子,就逐渐淡出了视野,在外省跑正规业务,不愿吃不干净的窝边草了。方菲给赵甲第说了很多福建漳州的风土人情,金窝银窝不如草窝,她说福建漳州穷归穷,可也有很多自家宝贝,例如一个老馆子里的海鲜面是无敌的美味,说有空一定要带赵甲第去尝尝鲜。
方菲思维跳跃着说了很多很多,赵甲第都牢牢记下,两人关系有了实质性发展,赵甲第和裴洛神离开VOGUE要去吃宵夜,是方菲安排的车。
在赵甲第和裴洛神在西湖春天二楼吃点心的时候,本来半醉半醒的方菲捧着一只茶杯,跟冯志军走出酒吧,来到西湖边上,坐在长椅上喝着浓茶,说道志军,你给出个主意,赵甲第比你那位兄弟郭青牛还要厉害,死光头不过撬了刘欣墙角,我这个干弟弟却是挖了章东风的门墙。
冯志军坐在她身边,妻子方菲怀孕前,老烟枪的他就彻底戒烟戒酒了,如今烟酒不沾,标准的良民,道上一帮哥们都没了跟冯老虎一起吃饭的兴致,不喝酒不抽烟不嫖美眉的,哪来的激情,冯志军轻笑道你确定这两人的关系是那种?
方菲苦笑道:“你是没见到章家儿媳妇的眼神和姿态,谁不知道她出了名的拒人千里,不是情人,她不可能那么顺着赵甲第,还有些亲昵小动作,也是伪装不出来的,让我不解的是看情形,他们不仅是情侣,而且还是赵甲第在主导。你说现在咋办,现在他给了我们一个烫手山芋,弄不好,就是一场大地震,我们是立即收手,还是冒巨大风险给他们打掩护?”
冯志军没有直接给出答案,笑了笑道裴洛神是不是说出口过八两?方菲点头。冯志军双手捧后脑勺,靠着椅子缓缓道:“这就对了,我跟你说过一些,郭青牛是在给北方那位赵阎王打工,替赵太祖解决一些台面下的债务,上次你跟赵甲第聊过后,我特地派人去北方查了一下,在金海总部那边没能有结果,中层领导没谁知道赵太祖的家底,只知道有两个儿子一个台面上的未来儿媳妇,后来我还是让人去了趟ts赵家村,才好不容易知道赵阎王大儿子绰号八两,现在看来,就是你这个干弟弟了。”
方菲讶然,喝了口浓茶醒酒,轻声道:“赵太祖再通天,也是北方那边的势力,和章家闹掰了,还是天大的理亏,还能像郭青牛那次全身而退?”
冯志军感慨道:“方菲你是不知道赵阎王手腕的狠辣,他跟王爷两个就是踩着东北乔四爷上位的,东北三省,一人一半,井水不犯河水,你要去东北,可能老百姓都不知道赵鑫是谁,可很多事情,都有赵太祖的身影,当初中央纪委监察部东北局去查老工业基地遗留问题,有人说就有他在暗中铺路,可见漂白后的赵太祖是极有魄力和野心的。嘿,别人说我是冯老虎,跟人家比起来,不跟小猫咪差不多,赵太祖玩的游戏层次,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所以赵甲第是过江龙不假,但一旦东窗事发,捅破最后一层纸,章家也有他的忌惮,不过忌惮归忌惮,戴绿帽终究是奇耻大辱,估计没几个男人肯咽下那口气,何况是章东风。”
方菲急了,说道:“那你倒是给个明确意思呀,一下子说赵甲第身后如何了不起,一下说章东风会头脑发热不管不顾,我们可别被神仙打架给随手灰飞烟灭了。”
冯志军依然镇定,不急不缓道:“赵甲第说未来几年要来杭州发展,可信?”
方菲茶也不喝了,气鼓鼓道:“应该可信,要不他不至于跟我套交情。急死我了,你倒是干脆点,说我该咋办,是敷衍着,拉开距离,不再牵扯进去,还是保持现状,旁观?”
冯志军摸了摸刮干净胡渣的下巴,眯起眼睛道:“他要是郭青牛那样的人,我就有底,可赵太祖的儿子,我还真不敢乱来,不急,再看看,他既然敢带裴洛神来VOGUE,就说明不是太在意章家的眼色。你再摸摸底,摸清楚脾气了,才好对症下药,这条大鱼,值得放长线,钓上来,说不定就是条大鲸啊。我们这会儿,先别皇帝不急太监急的,自乱阵脚,到时候两边不讨好。”
方菲叹息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头痛。”
冯志军替她按摩穴位,动作温柔,道:“其实我个人不太喜欢这个赵甲第,年纪不大,城府倒不浅,这种另类的公子哥式人物,其实比直来直往的刘欣还要难缠。但你知道,越是我不喜欢的人,我越会小心对待。”
方菲赌气道:“你不喜欢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挺喜欢这年轻人,今晚要不是裴洛神来了,我是打定主意要把鬼鬼她们介绍给他的。”
冯志军打趣道:“你们女人啊,都是感觉对了,就啥都不管了。”
方菲白了一眼冯老虎,道:“不这样,当初我会被你骗?你说说看,结婚前,你背着我都勾搭了多少良家?”
冯志军哈哈大笑,告饶道:“那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朋友圈谁不说我冯志军是妻管严和五好丈夫啊。”
方菲低头喝茶,道:“知足吧你。”
冯志军眼神温柔道:“知足知足。”
西湖春天餐馆,赵甲第在狼吞虎咽一盘芹菜肉饺,裴洛神胃口很小,要了份特色粥,不怎么动筷子。赵甲第肚子被酒后吐空了,饥肠辘辘,光是蟹粉粥就喝了两碗,现在嘴巴里塞着两个饺子,坏笑道:“黄华有句口头禅,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那刘欣对你真没半点想法?”
裴洛神瞪了一眼,道:“满脑子淫-秽思想。”
赵甲第笑道:“有没有下次见面就知道了,敢有,我就帮蝈蝈给这孙子补上一顿拾掇。”
裴洛神妩媚兮兮笑道:“在酒吧还说没吃醋,露馅了哦。”
赵甲第不置一词,裴洛神正色问道:“那个总偷瞄你的旗袍女孩最后收到的短信,是方菲发的吧?”
“对头。”
赵甲第点头道,眼神荡漾起来,“啊,皮肤特白特对我胃口的旗袍美眉还偷瞄我?”
“再白也没娘子的好。”
裴洛神自信满满道,“跟你说正经的,别打岔。你说刚认的干姐姐,会不会我们一转身,就跑去跟刘欣通风报信?”
赵甲第摇头道:“没那么傻,就算我没什么震慑力,蝈蝈还摆在那里,方菲是聪明人,挺俏的美妇,不至于笨到去做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若是真急匆匆去揭发我们这对狗男女邀功请赏了,那只能说明杭州这里是人傻钱多。怎么,后悔跟我来这一趟了?”
裴洛神本来在桌底下脱下鞋子调戏赵甲第大腿的玉足,狠狠踩了他一脚,道:“我是怕你被人装进麻袋丢钱塘江!到时候我想给你收尸还得雇条船,多麻烦。”
赵甲第一脸失望道:“还收尸?你不一起殉情啊?”
裴洛神丢了个媚眼,桌下纤纤玉足,重新开始勾引赵甲第,腻声道:“才不殉,立马大喊一声解放啦,然后找小白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