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上前！”夜枭说道。
苏素重重地掷开他的手，刚踏出一步，整个人却突然被夜枭抱住，“别上前，我说真的，不然真的会死的！”
他说的死是指苏素，也是指如今被李盛捏在手中的不醒真君元神。
苏素瞬间怔住，她不能上前，那样会惊动李盛。
李盛眯起了眼睛，带着杀人的视线看向夜枭，指尖所握的元神因为他加大力道发出一声闷哼，“放开她！”他冷喝道。
夜枭唰的一下松开手，方才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死亡地狱中走了一遍。
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说笑。
这个人和他在水流球见到时的情景显然不同，可怕极了。
“李盛，他已经放开我了。你能不能放开不醒师叔？”苏素尽力露出笑容，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如今李盛的状态她曾从天一那里听说过。
弑神者，完全的杀意，身边的人都会沦为血祭。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李盛会突兀地出现，亦或者并不是突兀。那个古怪的阵法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
山的另一头，白曜半跪在地，脸色惨白地吐出几口鲜血。
他逞强地用手擦去，但内丹受到重创，说什么也不是吐几口血就能结束的。
妖星十二阵一开始的时候十分顺利，虽然有李盛从中阻挠，但到底是弑过仙君的阵法，它的威名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没想到李盛会将自己的元神融入其中，与阵法相斗，而在不经意之间，阵法的戾气触动了李盛的什么记忆。
那种景象，那副惨烈的画面，白曜说什么也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假设说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会产生尸横遍野的景象的话，那么六界之战，就会造成天地万物的变化。
不管是人、仙、魔、妖，还是植物兽类，皆是满目苍夷。
在那种景象之下，数量最多的大概就是天空上盘旋着的黑鸦。
浓烈的不详气息，甚至能够影响他这个妖王。
“啊啊，真是的弄成这幅惨样。不知道妖圣那里如何了。以后没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找这个人的麻烦。不，就算是有事，本少主也不想找他麻烦了。”
白曜苦笑着说着，勉强支撑住身体，向着山谷的方向歪歪斜斜的飞去。
妖星十二阵牺牲了十一名妖帅修为的人，他这才能逃出来。
却也只是半死不活。
飞行之间，白曜的脸上、手背上渐渐地浮现了赤红色的鳞片。
——
苏素的话音落后，李盛没有反映，他低下了头，神色不定地看着手里的元神。
很想捏碎，像刚才那样一一捏碎，听着那凄厉的惨叫声，可是不行。
身体中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他，虽然很微弱，但他觉得很重要。
如果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有人会对他大发脾气，说不定会永远不再理他。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会阻止他，会讨要他的人是谁呢？
还有刚刚那个男人抱着眼前的女人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感觉到愤怒？
李盛的思绪混乱无比，一会儿想起苏素的脸，可是很快又被负面情绪压下去。
苏素竭力冷静下来，继续劝道，“李盛，我是素素，放了你手里的元神，好么？”
她脸色惨白，双眼焦急又担忧，呼吸好似被紧紧攥住一样。
“素素？”李盛黑瞳之中闪现犹豫之色，邪笑了一下，随手丢开手里的元神，“素素，你过来。”
虽然这样说着，李盛的表情并没有变得柔和。死死地盯着苏素，仿佛下一刻有什么不满的举动，就会杀过来一样。
苏素起先觉得害怕，但那是对李盛毫无预兆变成这样的害怕，现在却觉得轻松，只要李盛没事……
“夜管事，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师叔，或者派人送信到天机宫。让他们不要担心。”苏素对夜枭传音道。
“可是……”夜枭觉得苏素简直是在往死路上走，那么危险的男人。
苏素走向李盛，正要露出一个笑容的时候，视线突然一变。
“嘭”的一声，她的脑袋狠狠地撞在李盛的下巴上，手臂被狠狠捏在对方手里。
“素素——”长长手臂将她死死地按在怀里。
苏素只觉得呼吸一紧，动弹的机会都没有，眼前的景象突然一闪。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不是刚才的地方，而是一处溪流的中。
冰冷的溪水淹没至腰际，苏素被揽在怀中，看不到李盛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快跳的心脏，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李盛？”
“对不起，素素……”
李盛已然完全清醒过来，他松开苏素，什么话也不说，只低下头寻找她的唇。
苏素微颤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炙热却含着深深后怕的情感从唇上清晰地传来。
“哗啦”一声，李盛抱着苏素跃出水面。
苏素的视线中立刻变成了白云蓝天，以及李盛半湿着身体，眼中写满渴求的画面。
“素素，如果我曾经是一个杀戮无数，连无知凡人都会杀死的人，你会怎么样？”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苏素轻抚着他的脸道。
“那如果我特别不喜欢你看着别的男人呢。尤其是颜……”
“颜？”
“不是，我是说素素可不可以只看我一个人。”
“这种事情大概没法做到吧。不过，我会尽力。”
“真的吗？”李盛惊喜道，低下头轻轻啄了一下苏素的唇。
苏素笑了一下，那笑容美的炫目至极，李盛低下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随后，他随手一挥，一座小巧的三层琉璃房子模型出现在旁边。那座房子落地而快速变大，待到变成正常大小的时候，其挂在屋檐下的铃铛发出叮呤的脆响。
天色正接近晦暗，铃铛发出的声音好似一道波纹荡漾开来，不消片刻，一种周身散发着荧光色的虫子从四面八方飞来。
“萤火虫？”苏素好奇地看着。
李盛并没有多说什么，抱着他飞身而上阁楼，在露天的一处阳台，亲手翻弄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