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已是月黑风高,夜色深深深。莒县城头,袁方身披重甲,负手而立,一双鹰目冷峻的注视着城外漆漆夜色。近两千将士,蹲伏于墙根下,鸦雀无声,安静的仿佛没有呼吸的兵俑。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郭淮爬上城头,拱手道:“禀公子,侦骑回报,一队七百多人的贼寇,正向着莒县而来,已在数里之外,应该是徐盛一众贼人。”袁方微微点头,淡淡道:“传令下去,叫将士们尽上瓮城,不得我将令,绝不准露头。”“诺。”郭淮领命而去。袁方的目光,继续凝望向夜色,未久,他隐约感觉到,夜色中,似乎有什么异动。“重瞳,给我开启吧。”袁方念头一生,只觉右眼一痒,那颗细瞳便悄无声息的出现的眼眸中。他的视野骤然放大,借着微弱的月色,隐约看到,几百步外,一个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向着城门这边偷偷摸摸的潜近。“徐盛,你终于来了。”袁方嘴角掠起一抹冷笑,眼眸一动,重瞳隐去。接着,袁方便向留守在城头的百余士卒,交待了几句,转身大步走向了瓮城城墙。所谓瓮城,即是在城池正门之外,再筑一道城门,四面环以城墙,以加强防御,拱卫正门。一般来说,只有大城才会修筑瓮城,而似莒县这样的小县,原本是没有瓮城的。这座面积不大的瓮城,乃是袁方抵达后,发动两千士卒,昼夜赶工抢建而成。袁方步上瓮城时,千余袁军士卒,已是四面布列,个个热血涌动,杀意凛烈袁方便令将士们沉住气,静等敌人上钩。一刻钟后,七百匪寇,偷偷摸摸的潜近了莒县南门一线。当先那横刀立马,英气逼人的年轻小将,正是徐盛。几天前,徐盛得知消息,袁军因为他的缘故,竟然要血洗莒县。血气方刚的徐盛,便决定率众下山,趁夜偷袭莒县,杀袁军一个措手不及,好解救被困于莒县的乡邻。逼迫敌城,徐盛举目一扫,见城头没几个守军的影子,眉宇间不禁浮现欣喜。“果然不如我所料,袁方大军皆在阳都与陶谦对峙,莒县守备空虚,弟兄们,还等什么,给我摸上城头,强开城门。”兴奋的徐盛,低声喝令。百余名匪寇得令,迅速摸到城墙下,以飞钩挂住城垛,身手敏捷的就爬上了城头。正如徐盛所料,城头的值守袁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稍作抵抗就败溃而逃。轻易入城的匪寇们,便将吊桥放下,城门从内轰然打开。望见城门洞开,徐盛豪情大作,扬刀吼道:“弟兄们,随我杀进城门,杀光袁军,解救我们的乡亲~~”暴喝下,徐盛一马当先,纵马舞刀杀入城门。身后七百贼寇,叫嚷呐喊,随着徐盛杀进了莒县之中。杀入城中,徐盛斗志昂扬,只策马飞奔,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状。奔出二十余步,徐盛才猛然觉察到,四周的环境,竟似与平素大不相同。徐盛警觉心骤起,急是勒住战马,环目四扫,借着微弱夜光,方才惊异发现,南门里边,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座瓮城。“怎么回事,怎的突然出现了座瓮,难道说……”徐盛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中计了!心头大震,徐盛来不及多想,急是喝道:“我们中计了,速速撤退,退去城去。”可惜,为时已晚。瓮城之上,千双狰狞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下方七百贼寇。袁方的重瞳已开启,视野中,已将马上的徐盛,看得是清清楚楚。一切正如他所料,徐盛为了救家乡的百姓,中了袁方的诱敌之策,果然冒险率众前来夜袭莒县。“公子此计当真绝妙,徐盛这贼寇,竟然真的主动前来送死了。”郭淮惊喜的赞叹道。袁方却道:“这徐盛为救乡邻,竟敢冒险前来袭城,倒也是个侠义有勇之辈。传令,让将士们现身吧。”号令传下,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陡然间吹响。杀声如惊雷般骤起,千余埋伏已久的袁军将士,陡然间现身于瓮城之上,数不清的火把,一瞬间把周遭照得一片通明。骤变突生!瓮城中,那七百贼寇,立时吓得魂飞破散,斗志瞬间瓦解。徐盛亦是神色大变,眼见袁军突起,方知自己真的中了袁军的计策。震惊之下,徐盛急欲率军从城门突出。这时,五百多铁骑,如狂风般杀至,似铜墙铁壁一般封住了城门,挡住了徐盛的退路。袁方现身于城头,目光如刃,高声道:“徐盛,袁方在此,你已中了我埋伏,还不下马投降,我便将你和你的这班贼寇,统统射成刺猬。”厉声喝声,数百支利箭,已森森瞄准了瓮城中的贼寇。这样近的距离,箭矢四面射下,不消几轮就可以将七百贼寇杀光。徐盛听到袁方名号,更是大吃一惊,万没有想到,袁方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莒县,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了这圈套,诱他落入陷阱。退路被阻,四面箭锋环伺,徐盛脸色阴沉如铁,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震惊许久,徐盛平伏下了情绪,沉吟许久,咬牙高声叫道:“袁方,我徐盛要杀要剐,可任由你处置,请你放过我这班兄弟,所有的罪责,由我徐盛一人来担当。”他这七百人马,多为莒县乡中儿郎,乃是冲着他徐盛之名,才跟随他落草为寇。徐盛情知败局已定,不愿让这个同乡们丧命,只得选择放弃抵抗,更想自己一人扛下死罪,救这七百人的性命。“这个徐盛,倒还真有义气,不错,是条汉子。”袁方心下暗赞,高声道:“只要你束手就擒,我袁方保证,饶他们一条性命。”袁方许下承诺,徐盛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只得喝令部下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袁方这才叫收了箭矢,命郭淮率军下城,去俘获那七百贼寇。放弃抵抗的贼寇们,便被袁军押往营中,等候最终发落。过不多时,徐盛被五花大绑,押到了袁方的跟前。袁方扫视一眼,却见徐盛脸色阴沉,目光决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之势。“徐盛,我袁方可没得罪你,你不归顺我便罢,为何还要劫我军粮?”袁方质问道。徐盛冷哼一声:“你烧杀抢掠,为祸我琅邪,我徐盛虽然势单力孤,却也要跟你斗上一斗。”果然如诸葛瑾所说那样,徐盛认定他袁方是残暴之主。袁方冷笑一声,以讽刺的口吻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残暴,我倒要问问,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袁方纵兵烧杀抢掠百姓的?”反问之下,徐盛一时语塞,竟是答不出来。袁方又道:“又或者,只因刘备四处宣扬,诬陷我袁方残暴,所以你就不辨是非,想也不想就信了。”两番话,把徐盛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憋了半晌,徐盛才沉声道:“你若非残暴,又为何因我之故,就要血洗莒县?”徐盛受刘备谣言影响太深,袁方也跟他说不清楚,遂摆手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袁方是不是残害百姓之人,用你的眼睛自己看看吧,休要人云亦云,听信小人之言。”说罢,袁方向左右喝道:“来人啊,带他在城中四下转转,让他亲眼看看,我袁方对百姓究竟怎样。”
第一百零五章 小人之谣,焉能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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