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玉笔筒上的雕刻技巧,陆子冈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不是他的一时虚言,而是完全有自信这样觉得。
他虽然技压群工,盛名天下,但是同样没有停止钻研玉雕技巧的脚步,这上面的一些技巧,确实是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到的,几十年的玉雕阅历,不是虚的。
此时此刻,陆子冈的内心充满了感慨,刚开始,陈逸说要拿出玉器,让他鉴赏时,他的内心是充满着轻视与不屑的,可是现在,他却是充满着惊叹。
如果仅仅只是玉雕的灵性超过了他,这并不足以让他惊叹,只是,这上面拥有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雕刻技巧,这不得不使他---m的自大的内心,颤动了一下。
新的雕刻技巧,而且还是对玉器作用极大的技巧,这对于一个玉雕师意味着什么,他非常的清楚。
而在仔细观看的过程中,徐渭和陆子冈,也是不可避免的发现了玉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所刻的一个字,正是这个字,让他们二人面上都露出了极大的震动。
无论是徐渭还是陆子冈,都是深深的看了陈逸一眼,然后继续观看笔筒。
“子冈,这件笔筒看完了,你觉得如何。”徐渭观赏完了笔筒,感叹了一声,然后向着一旁的陆子冈问道。
陆子冈轻轻一笑,向着徐渭拱了拱手,“文长兄,你鉴赏玉器的水平天下皆知,还是你先来说道一二吧。”
听到陆子冈的话语,徐渭笑着点了点头。“那好。我就说道说道。陈小友所拿出来的是一件鹤鹿同春的白玉笔筒,从玉质上看,应该是羊脂白玉,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无一不祈盼着自己能够健康长寿,所以工匠们才会用不同的工艺,表达渴求生命。向往长寿的意愿。”
“松树,仙鹤,梅花鹿,这三种都是长寿的代表,不畏严寒,四季长青的松树,还有仅次于凤凰,唐代诗人王建在中所咏的‘桃花百叶不成春,鹤寿千年也未神’的祥瑞之鸟仙鹤,同样在中。‘鹿寿千岁,满五百岁则其色白’所云之长寿仙兽鹿。”
“以及其他的磬。桃,灵芝,老人和童子,这正是一幅喜庆祥瑞的贺寿仙境,人人向往的美妙盛景。”
“这是笔筒的题材,下面我要说的是雕工,这笔筒的雕工极有水平,无论是仙鹿,仙鹤,老人,童子,还是灵芝,小桥楼阁,溪水山峰,都是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真实,而且整个画卷的布局,极为巧妙,让人完完全全欣赏到了一幅人间仙境,足可见雕刻者的高超的雕工,以及绘画水平。”
说到这里,徐渭的目光望向了陈逸,“陈小友,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这件笔筒,无论是用料还是雕工,都是上乘之物,不可多得,不可多得啊。”
陈逸笑着拱了拱手,“能够让徐老和陆大师鉴赏这件笔筒,这是一件荣幸之事。”
看着陈逸如此态度,徐渭面上露出了一抹赞誉,“子冈,陈小友可是专门让你来鉴赏这件笔筒的,你觉得如何。”
陆子冈点了点头,目光在陈逸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在了笔筒上,“这件笔筒,确实是上乘之作,题材和雕工,文长兄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来说说笔筒的另一个惊人的地方。”
“这件笔筒的雕工自然飘逸,仿佛就像是将一幅现实中的画面,融入到了玉石之中,让人看起来极为真实,充满着灵性,正因为有了这种灵性,无论是草木,还是人物,都给人一种仿佛要活过来的感受。”
“这一种灵性,正是许多工匠,许多书画家,所要追求的东西,技巧,只能让一件东西变得精美,而灵性,是由心所生出来的,只有心中有灵,制作出来的东西才会有灵,这恰恰是许多只为眼前利益之人,所不具备的。”
“除此之外,这件笔筒所用的一些雕刻技巧,也是让人眼前一亮,为之惊叹,似乎是从未见过的一些新技巧,而正是因为这些技巧,让整个玉雕变得更加精美,更加的真实。”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陈逸的身上,“就像是文长兄所说,这位小兄弟拿出来的白玉笔筒,确实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让人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这件白玉笔筒面前,他确实不得不服,因为内心的自信高傲,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才会充满着佩服,因为自傲之人,只敬比自己水平高的人。
虽然陈逸所拿出来的这件玉器,在水平上有些不如他,但是在其他一些方面,却是超越了他,所用的一些技巧,还是他从未见过的。
身为一个玉雕大师,技压群工的玉雕大师,他深深的明白,有的时候,一件东西的灵性,远远比水平技巧更加的重要。
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哪怕雕刻的再好,也不如一块充满灵性的白玉,那么的让人喜爱。
听到陆子冈的话语,陈逸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在雕刻这件白玉笔筒时,他依然注入了灵气,但是这种灵气,并不是直接注入玉器之中,而是随着他手中的刻刀,一点点的融入到了玉器的每一个部位。
能够拥有如此的灵性,这已然不完全是灵气的功劳了,还有他本人的心境,灵气是由他的手,他的手所掌控的,他雕刻出什么样,这灵性就会是什么样子。
对于陆子冈的说法,他十分的赞同,灵由心生,心中无灵,雕刻出来的东西,又如何有灵。
徐渭此时点了点头,“我也是看出了一些技巧的不同,每一种事物的提升,都是需要时间的,而这一件玉器,却是用出了许多我们从未见过的技巧,那么雕刻者,绝非常人。”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陈逸,“陈小友,不知这白玉笔筒你从何处得来,雕刻的师傅又是何人。”
“徐老,您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问我。”陈逸微微一笑,在陆子冈这样性格的人面前,只有真正的实力,才能让其敬服,通过其他的手段,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
所以,他并没有用其他拐弯抹角的手段,来认识陆子冈,直接简单的亮出实力。
听到陈逸如此轻松写意的回答,徐渭和陆子冈心中都是一惊,他们最不敢想象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发生了吗。
在这一个白玉笔筒之上,他们所发现的字迹,正是一个逸字,而面前站着的陈逸,名字之中就有一个逸,他们自然很轻易的就能想到陈逸就是雕刻者。
只是在想到的同时,一个能够雕刻出如此高超水平玉器的人,竟会是一个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人。
徐渭虽然与陈逸仅仅接触了二次,但是以他看人的直觉知道,陈逸不是一个说谎之人,可是这真的让人难以相信。
哪怕陈逸有着非凡的气度,哪怕棋艺高超,哪怕是一个会品茶的人,但是,玉器的雕刻,绝不是那般的简单,他遇到过的许多玉雕师傅,都绝没有雕刻这件笔筒的水平。
更何况,还有其中的灵性,哪怕陆子冈现在,都无法雕刻出如此具有灵性的玉器。
陆子冈的内心,更是充满了惊叹,但虽然自傲到近乎自大,但是他的自大,并不是无知,是建立在自己高超玉雕技艺的基础上。
虽然如此,但是他也自认为,在这个时代中,能够超越自己水平的玉雕师傅,并不存在,可是陈逸似乎让他打破了这个幻想。
如果这真的是陈逸所雕刻的玉器,那么将会真正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怕陈逸现在的水平不如他,但是单凭这股灵性,就说明着,陈逸有着比他更加强大的潜力。
更何况,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自己清楚,自己的实力,有一部分是借助了昆吾刀这一个雕玉神器。
“好一个聪明的小家伙,老夫问你,没想到你竟反问起老夫来了,哈哈,这一件白玉笔筒之中,有着一个逸字,我们刚才仅仅只是猜测,现在你如此说,那么雕刻者无疑就是你了。”徐渭用手指了指陈逸,然后大笑着说道,随后目光紧紧的看着陈逸,似乎等待着陈逸的回答。
面对着徐渭和陆子冈的目光,陈逸缓缓的点了点头,“正如你们所猜测的那样,这件白玉笔筒,正是我所雕刻而成的。”
他所拿出来的这件白玉笔筒,是存放在储物空间之中的,并不是他实体化出来的。
听到陈逸如此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徐渭和陆子冈哪怕早有准备,面上还是露出了浓浓的震撼。
“哈哈,老夫没有想到,在树下乘凉时,随便遇到的年轻人,竟会是一个身怀非凡能力之人。”
徐渭开怀大笑着说道,刚才陈逸说出这番肯定话语之时,他一直在观察着陈逸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非常的平淡,陈逸不是心境强大,就是真正雕玉之人,而一个心境如此强大之人,定是非凡人物,又岂会蒙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