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井伊局夫人也非常不愿意将这封书信给烧毁的,毕竟这可是她失散已久的儿子彦七郎的书信阿,对她而言,拿着这一封书信,就几乎是相当于直接看着自己的儿子了。
只是,正如彦七郎在信中反复叮嘱的那般,为了安全起见,任何与他有关的物件都不能遗留下来,一切的思念都等待日后的相见吧,而这相见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在侍女阿春将儿子彦七郎的书信丢进碳堆中被燃烧成了灰烬以后,井伊局夫人也神情严肃地对阿春说道:
“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两人外,不能告知第三人。”
“是的,夫人!”
“此前的送信前来的那人,若是再次前来,则务必不要被他人看到,并且直接带到我面前。”
“是,夫人。”
侍女阿春是井伊局夫人出嫁到今川家之时就带在身边的侍女,与她可谓是相依为命了,所以井伊局夫人也是非常相信这个侍女的。
而此时在骏府城城外的一处田间小道之上,一个一头黑发、中等个子、身材匀称的年轻人正站在道路中央、眼神定定地看着远方的骏府城。此人正是井伊局夫人失散多年的儿子今川彦七郎葬零。
就像井伊局夫人一直记挂住他一般,他也同样记挂着自己的母亲井伊局夫人。在他的记忆中,虽然他出生自今川家并且是嫁对今川义元的次子,但自从懂事以来,他就看到自己的母亲总是被父亲今川义元无视。而且还总是遭到了父亲今川义元其他妻妾的欺负。至于他本人也是经常被兄长彦五郎欺负。
只是。即便如此,只要还能够留在母亲身边,他还是觉得非常幸福的,不过,在他刚满五岁那年,这一切就结束了,那一天来了一个名为雪斋大师的和尚,在这个和尚的带领下。他离开了满眼含着泪水的母亲来到了一个寺庙,从此就在那个寺庙开心修行了。
今川家是一个比较遵循旧有礼仪与风俗的家族,不但他的母亲按照礼仪老是遭到家中其他人的欺负,至于他自己,则是为了保证家族的安定,避免日后影响到继承人人彦五郎的地位,所以也只能从此出家做和尚了。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年幼,但在寺庙当中因为思恋母亲而哭泣之时,他还记得那个雪斋大师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的:
“不必哭泣。不可因为眼前的一点不平,便认为是不幸。他们只不过是俗世地位有别。佛祖生于皇室。却舍弃王位,创立佛道。若是佛祖当年满足于小国国王之位。又如何君临三千大干世界呢?”
“彦七郎,当你长大明白今天的一切后,你一定要忍耐,这个时代需要的就是忍耐。人们必须克制心中的**,懂得忍让。人生在世无不如此,这是命中注定的。”
“今川家内部尚不能团结,怎能在如此乱世生存下去?西面的织田如狼似虎,东边的武田、北条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自相残杀,便会马上成为别人的饵食。”
“若是等你长大后,你一定要明白,若是你忍耐不住**,那么有人可能会为了家族团结,杀掉你的。在今川家中,有一些忠臣良将为了家族利益,会不择手段。一定要明白。”
“**?指的就是家督之位吧?可是,我一点也不稀罕阿,我需要的只是自由,我需要的只是不再被人欺负,我需要的是与母亲大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不要再看到有人欺负母亲大人,我还要完成我当初的承诺,与阿春姐姐成亲。”当日后逐渐懂事以后,今川彦七郎葬零却是不断的咆哮道。
他恨父亲今川义元,他更恨今川家这个家族,尤其是在后来被今川家作为与罗氏家结盟的人质而被送往罗氏家,在罗氏家他得到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加是作为小姓在主公政良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如此对比之下,他就更加憎恨今川义元与今川家了,甚至在后来他还给自己弄了个“葬零”的法号。
此前在罗氏家之中之时,他曾经数次写信给骏府城中的母亲井伊局夫人,结果却接连被今川家给截留了,很显然,今川家并不希望他再与家中任何再有关联了,就像当初今川家将他作为人质抛弃掉一般。
本来他以为今生将无法再与母亲井伊局夫人相聚,结果他却在去年突然被主公政良接见,并且接收到了一个极大的任务,于是他竟然有机会暗中返回东海道的今川家了。于是,在跟随罗氏家众人在当地暗中潜伏活动了一段时间后,就在今日在偶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妹妹后,他就非常高兴的写了一封书信给母亲井伊局夫人了。
“不知道母亲大人收到了书信没有呢?”
“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就在今川葬零还在看着山林远处的骏府城,想着母亲井伊局夫人收到了自己的书信没有之时,在他的身后却传来一把威严的声音。
“时候已经不早,我等还需赶紧到下一处地方,暂时再忍耐一番吧,早晚你们母子两人还能相聚的。”说话之人是个独眼,左眼包着漆黑色的眼罩,而右腿又跛了,手底只能靠着肋差刀鞘,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罗氏家的军师山本勘助。早在前一段时间,他就率领着其中一支罗氏极爱远征之队抵达了东海道当地,然后借助罗氏屋已经情报阁这数年以来在当地的布置,以及今川葬零的身份,迅速而又隐秘在当地潜伏与行动了起来。
“真是佩服主公阿,到底有着多大的智慧,才能想象得出利用商屋布置起了如此大规模但有慎密仔细的情报体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