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川的上游,河水宽达数十米,急促翻滚,难以横渡。
政良站在岸边的一块岩石上,顺手将手中折下的树枝扔下河水当中,只见踹急的河水翻滚起一片水花将这段已经在河面上下翻滚的翠绿色树枝翻滚着架起一粼银光,树枝奔涌而去,直至随着水流最终消没不见一丝踪影。
“开始吧!”沉吟了一会以后,政良果断下令道。
随着政良的一声令下,上百艘木排被后阵后勤农兵们推了出来,然后推入到大野川的河水之中。而早就在岸边准备就绪的左阵士兵们纷纷登上木筏,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根就近砍伐下来的竹竿,腰上别着一把长刀,登上木筏后就利用竹竿开始划动木筏,奋力向对岸而去。
这些木筏是后阵一千人的农兵利用一夜的时间打造出来的,目的就是利用它们划渡到对岸而去。北志贺家的军势在方才被罗氏家的覆盖式远程射击给打怕了,还没等主将志贺亲度下达撤退的命令,这些士兵们就纷纷开始逃跑了。在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情况下,即便再英勇的士兵也会逃跑的。几乎瞬间就几乎变成了孤家寡人的志贺亲度最终也不得不在几个亲族武士的保护下愤然离去了,只留下了躺在东岸河滩上的一地尸体以及此时还在痛苦呻吟却又无法逃跑的伤兵。
而罗氏家的军势此时必须趁着敌人被打蒙了而还没反应过来的这段时间快速地将一部分军势摆渡到对岸去,然后在对岸就地建立好一个临时营地。再配合西岸的罗氏家本阵人员利用已经被烧毁了的大桥遗留在河中的桥墩将大桥重新搭建好。只有这样,罗氏家的大部队才能得以全部抵达对岸。
而就在政良所率领的第一路大军正在加紧渡河之时。大友家终于反应过来了。入田亲诚当即以外敌入侵众人应该团结一致。而作为嫡子的大友义镇此时又失踪为口号。号召所有人应当立即奉盐市丸为家督,然后一致对外。
以斋藤播磨守为首的支持嫡子继任家督众家臣虽然没有同意立即奉盐市丸为家督,但是却也同意暂时在盐市丸的领导下共同抵抗入侵的罗氏家。
只是,此时大友家所面临的形势也不容乐观。由于距离较远,又缺乏快速交通工具的原因,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是收到了大野川上游边境遭到罗氏家入侵的预警。至于目前的具体战况他们是一无所知。此外,最为严重的是,袭取了直入郡三重町的这一路罗氏家大军正好卡在了其余各郡救援玖珠郡角牟礼城的必经之路上,根据此前角牟礼城传回来的消息,罗氏家在堵塞了角牟礼城的救援要道的同时,还从日田郡开出了另外一队军势直扑角牟礼城。所以角牟礼城面临被围攻的危险。
更为重要的是,此时角牟礼城不但停放着上一任家督大友义鉴的遗体,同时还有小佐井大和守、津久见美作守、田口藏人佐三位家中重臣留守在那里,若是此时这些人都被罗氏家一窝端了,那么大友家将颜面无存了。所幸的是。此时城中还有三千驻守大军,再加上当地豪族大神家组织的军势。起码可以组成四千人的军势来迎击罗氏家的军势。就算再不济,守住角牟礼城也是可以的。
一番商议之后,大友家的援军分成了两路,以斋藤播磨守、臼杵鉴速为首的这一路人马迅速回到各自领地组织军势,立即前往大分郡的熊牟礼城,全力拔掉卡在救援要道中的罗氏家第三路大军,然后救援角牟礼城。
而以入田亲诚为首的这一路人马,则是迅速组织军势赶往大野川流域地区,全力将入侵的罗氏家军势赶出丰后。至于若林越后守所率领的水军,则是配合留下的守军守卫府内馆。
在大友家众家臣商议完毕,并且开始募集军势之时,政良所率领的这一路大军也已经在大野川上游搭建了一座临时大桥,罗氏家滞留在东岸的大部分军势也得以顺利抵达西岸,并且开始集结。
未时四刻,留下其余各阵在东岸就地布置营地并且加固大桥以后,政良与各阵主将率领着本阵军势率先抵达距离北志贺家的高城数百之外的地方。
早上的一战之后,在西岸河滩阻截的北志贺家的逃亡军势直接逃回了高城当中,然后就闭门不出,甚至连罗氏家使用木筏渡河的时候也没有前来骚扰阻截。看样子志贺亲度是准备死守高城了。
的确,此时正在高城之中的志贺亲度的确是准备死守,以此来暂时拖延住罗氏家的进攻步伐,以便后方的各豪族有足够的时间来募集军势就地防御甚至前来救援。他相信,凭借城中足以满足城中一千多守军吃用一年的粮食,以及在城后山壁中足以自供自足的山泉,高达三丈用岩石堆砌起来的城墙,他完全可以在里面支撑到罗氏家退出丰后领土为止。
“诸位以为此城如何?”看着数百米外犹如镶嵌在山壁之中的城堡一样的高城,政良出言道。自从罗氏家占据肥后国以后,似乎为了防备罗氏家通过肥后国边境入侵丰后国,大友义鉴在很久之前就有意不断支援北志贺家增筑这座位于丰后国边境之处的高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增筑,这座城砦一下子成为了丰后国边境地带最为坚固高大的城砦了,就连政良站在它面前都有一种渺小的感觉。
“坚固高大,令人畏惧,实为要塞。”身后的左阵主将高坂昌信回答道。实际上他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难以攻克”。
“哈哈,看来诸位都认为此城难以攻破啊!”扭头扫视了身后诸将一番后,发现大部分人都心有戚戚焉,不由得哈哈一笑道。
“哼,主公,攻破次城砦有何难?只需攻破此城砦唯一的弱点,那座木制城门就可以了。”首次参加罗氏家合战的技术工匠普鲁士却是在这个时候出言道。
“若是强攻城门,恐怕本家军势要伤亡不少啊!”矶野员昌却是出言道。他的这番言语也不无道理,因为通往这做高城的城门的通道是一条狭窄的山道,而且整条山道都在两边高城城墙的弓箭射程之内。可以想象得到,攻城之时,若是要强行靠近城门,那就必须要在这条山道上走出一条血路了。
“即便能够靠近城门,本家又能如何破开城门呢?此时本家的阵中并没有攻城车,也没有大筒,即便依靠手中的火油,也未必能够快速烧毁城门啊!”这次出言的却是左阵军目付本多正信。
经过政良的数年悉心培养,再加上他本身就足够聪明,现在的本多正信可以称得上一个谋将了。这从他被派往第七常备足轻番队短短一月,就迅速在第七常备足轻番队站稳了脚跟,并且得到了第七常备足轻番队上下所有将领士兵的认同就可以看得出来了。当然,由于其历练较少,再加上对本家的情况并不是都全部清楚,虽然此时已经将此次军势中的情况以及物资考虑在内才提出这个问题了,但是该考虑仍然是有所欠缺的。
于是,在本多正信刚将话说完后,一旁的普鲁士就立即出言提醒了:“不,本家还有能够瞬间破开城门的办法。”
“好了,诸位,本国主并没有说过一定要攻克这座城砦啊!”就在普鲁士的话引起众家臣的好奇之时,政良却出言了。对于普鲁士所说的破城办法政良自然清楚的,但是政良却并不想将底牌浪费在这座城砦之上,所以他果断打断了普鲁士的话了。
“诸位,在军事学府中,你们应该听过明国的暗渡陈创的故事吧?”就在众家臣惊讶以及不解地齐齐看向政良之时,政良却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