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从唐津湾到板屋湾的航程,正常只需要两日就可以到达。但由于需要等待被俘虏的原佐志家海港处的船匠以及橹手的家眷上船,而且在出航后还要有意饶开佐志家水军的势力范围,罗氏家水军在海上经过了四日的航程,终于于天文九年六月二十八日进入了板屋湾。
在一处隐秘的海湾处暂时卸下了船匠、橹手,以及他们的家人,同时留下十数人看守商船以及荷船上的物资后,由一艘关船,十一艘小早组成的罗氏家水军杀向了上浦川出海口的海湾处。与此同时,于前一晚提早得到了孙五郎秘密派人通知的政良,则是带领着五十多个兵势从陆路杀向了新田众位于板屋湾东岸的据点。
仓促应战的新田众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海贼在陆地上阻挡来势汹汹罗氏家兵势,导致在海面上应战的船只只有一艘关船以及五艘小早。
“准备接舷战!”,站在关船之上的孙五郎大喝道,孙五郎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的战船以及船队作战,以往做海贼时也就带着几艘小早打劫一些商旅,所以本应该是红光满脸的脸上,此刻却是看不出任何的兴奋,反而是一片郑重,这是罗氏家水军第一次在领主大人面前战斗,必须要要好好表现一番,否则地位堪忧啊,说不定连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碗也丢掉,而千金难求的武士身份也肯定是不保的。听到水军大将的命令后,所有的罗氏家水军都纷纷忙碌起来。船夫的划船速度也加快了很多,他们必须在对方还没调整好船身时,快速接近对方,以便在战斗中取得先机。
“水鬼!”,即将与对方最前面的两艘小早靠近时,孙五郎再次大喝道。早就准备好的几个罗氏家水军应声跳入海水中,他们是准备从水下靠近对方船只,配合水面上的我方船只进攻敌人。与此同时,对方也有数人跳入了海水中,显然是抱着相同的想法。
“碰”,为首的一艘罗氏家小早与对方的一艘小早对碰上,船上的两方立即对砍起来。而作为前方部队的其余五艘罗氏家小早乘机将新田众的两艘小早包围了起来。人数以及船只较少的新田众立即处于下风,被罗氏家水军众打得疲于应付。后面还没赶到的新田众一艘关船以及三艘小早见状,不但没有及时赶来救援,反而掉头就走。这也不能够怪他们,首先罗氏家水军还有六艘小早以及一艘关船准备投入战斗,而且罗氏家的关船体积比新田众的大了将近三分之一,在被围困了两艘小早后,显然是无法力敌的。
这个时候,陆地上的海贼也被政良带领的兵势打得溃不成军,这些海贼主要都是由一些地赖组成的,欺负一下渔民还可以,当遇上已经经历过数次大战洗礼的罗氏家兵势就注定悲剧了,于是他们当中,部分人无处可逃下直接跳入了海中,企图从海中逃跑,运气好点的已经抢先跳上停靠在海港岸边的几艘没有参加海上战斗小早,奋力划船逃跑。罗氏家水军乘机进行逐个击破,当然这次战斗的主要目的是抢占据点,完全没有必要与对方两败俱伤,所以一番战斗后,最终新田众留下了五艘小早以及十六个俘虏后,仓惶逃窜到了板屋湾西岸的据点,那里他们还有一些船只,而且也是他们的老窝。
自此板屋湾的东岸完全被罗氏家占据,这就意味着罗氏家水军拥有了第一个水军基地以及出海口。而随着罗氏家水军的出现,板屋湾的水上势力被一分为三,东面是罗氏家水军,西面是以新田众为首的数个海贼众,南面则是实力最强的立石家水军,根据一诺汇报的情报,他们拥有三艘关船,二十多艘小早以及各式船只。
在东乡平次以及一诺的陪同下,政良在有浦川的出海口的海港处迎接了初战告捷的罗氏家水军。
“殿下,臣下不负所望,已经将所有的物资以及人员带到了领地”,孙五郎跪在甲板上对着政良屈膝行礼道。
“很好,孙五郎,你果然不愧是本家的水军大将”,政良称赞道,然后他开始细细打量起这艘关船来。上次由于时间紧迫,而且是在夜晚,政良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游览缴获得到的罗氏家船只。
“殿下,这是关船,是目前各家水军的主要战船,建造的主要目的是在兼顾防御力的基础上提高航船速度,能够在海上快速追赶不肯交过路费的船只,两舷在八十挺橹到四十挺橹之间,水手们可以在两侧使用弓箭射击”,看到政良似乎对这艘船只感兴趣,孙五郎立即介绍道。
“哦,关船都是这样大的吗?”,政良问道。现在他所在的这艘船粗略目测,宽约四米,首尾长越十五米,相对于旁边的小早,体积显得有点大。
“不是的,臣下曾有幸看到过筑前宗像家的水军,他们有更大的关船,宽起码有五米,长二十多米。当然也有更小一点的,刚才与本家交战的海贼,他们的那艘关船就小得多了”,孙五郎立即说道,“而且除了关船外,还有一种更大的战船。”
“哦?说来听听”,政良立即说道。
“这种船在东松浦还没有能够看到,目前臣下只知道西国的强大大名大内家才有这样的船只。我们称这种船为安宅船,但是臣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孙五郎有点尴尬地说道,事实上他也是从别的海贼那里听来的罢了,他也没有亲眼看到过那样的船只。
“安宅船?”,政良一愣,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可是经常用到的啊,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到了。根据回忆,战国时代是安宅船发展到顶峰的时期。当时最小的安宅船排水量一般有五百石左右,而通常的排水量在一千石到二千石之间。桨数根据船的大小不同,从五十到一百六十不等。在船船体内的部分占大桨的六分之一左右。船首装备箱形龟甲型装甲,大筒安置与下面,便于炮击。织田信长在元龟四年(1573)于琵琶湖畔建造大安宅船。根据《信长公记》记载,船长三十间,宽七间(估计有五十二米,算比较大的了),一百只桨。当时,因为进攻本愿寺而惨败给毛利水军,于1578年信长命令九鬼嘉隆建造六艘安宅船史上最有名的铁甲船,这算是当时最大的重装备巨舰,装备有大炮三门,除了以铁甲包裹水面部分来防止火攻以外,还设计有防止攀舰的铁齿。
随着安宅船的发展,它成为了指挥官所乘坐的船只。船首和船尾皆以盾板为装甲,设置有弓和铁炮射击的狭间(铳眼),在前后左右都没有死角(这个有点像了望塔,高出船身)。在靠近敌船以后,还可以以盾板外侧接舷,放下船桥登上敌人的船只,开展接舷战。船底也设立很多单独的防水隔仓,船体的一部破损浸水后,不会殃及其他部分,船只仍可以继续作战。这个时候,船主要以人力划桨为首要动力的,大型的安宅船最多可有百名划桨手。在船上还可以配置大筒(界于铁炮和大炮之间的大型火药武器)。这种攻击力、防御力均很优秀的舰船又被美称为“海上之城”。
“那种小船应该叫做小早吧?”,政良指着围拢在关船附近的十数艘小早问道。
“是的,殿下。它基本没有防御力,但是速度却很快,比关船还快很多。两舷在四十挺橹之下,是海贼最常用的船只,战斗时常常数艘同时进攻”,孙五郎娓娓道来。
果然是小早吗?这可是日后在正规水军中主要负责侦察和传报。但因其轻巧灵便,效费比高,技术含量低,故成为海贼们的主流舰只,常集群使用。而且随着战斗的不断增多,这种小型船又可以分为铁炮船、长柄船、奇船、物见船、番船、兵粮船等。人员的配备以八百石船为例子,一般配备橹百只,则需要水手百人,船头舵手五人,火枪兵百人左右,战斗人员占据总人数的一半。如果以风帆为动力,则所需水手可大大减少,则搭乘百人的铁炮队。
“孙五郎,现在东松浦有多少海贼呢?”,政良再次问道。按照他的计划,获得出海口后,罗氏家是要大力发展商贸的,但多如毫毛的海贼成为了海路上不可忽略的危险因素。
“殿下,数量很庞大,但大部分都是由在岸上无法生存的渔民以及农民组成的,同时也有少部分是生活在海岛上居民,平时从事的是渔业和贸易生活,但是在暗中进行着海盗袭击的行为。剩余的就是一些真正以打劫作为谋生手段的凶悍海贼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够给他们提供生存的机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可能重新回到岸上定居?”
“是的,殿下”,深有体会的孙五郎小声说道。
“嗯”,政良望着远方的海面,点头应了一句。腥咸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但是却没有引起任何的表情变化。此刻,谁也不知他的内心在向着什么。
“说说我们这次的收获吧?”,政良再次开口问道。
“是,殿下”,看到政良突然没有作声,正感到忐忑不安的孙五郎立即领命道,“本家水军目前一共有关船一艘;商船以及荷船一共7艘,总负荷量大概5000石左右,目前上面运载着500多石的粮食以及43个藤牌;同时,加上刚刚缴获的五艘小早,一共有小早十六艘;水军众三十三人;从佐志家抢掠而来的船匠二十一人,负责战斗的橹手十三人,但是这些橹手年纪都有点大了,不再适合海上的战斗;另外,他们的家眷有一百多人。”
“关船以及小早就交给你统领了,藤牌也装备到水军中去吧。既然那些橹手年纪大了,就作为本家以后新招募的水军足轻的师范吧。另外,我会安排人员从罗氏家领地中再挑选出十七个水军足轻,与原来的三十三个足轻组成罗氏家的第一水军大队”,政良语重深长地吩咐道,“这支水军都由你来统领了,但必须要保障好本家板屋湾方向的安全。同时,我会安排人员前来协助你训练好水军的,尽快让水军的战力提升起来,水军的力量决定着罗氏家的武运是否能够昌隆起来。”
“是的,殿下。臣下一定竭尽所能”,感受到政良的殷切期望,孙五郎原本担心领主大人对水军有所不满的担心一扫而去,磕头保证道。
政良摆了摆手示意孙五郎无须多礼,然后转头对着东乡平次继续吩咐道,“平次,商船、荷船以及其他物资就交给你处理了;另外,划拨一块专门地方供这些船匠使用,尽快建立起本家的第一个小型造船作坊,即便短时间内无法造船,保证水军战船的维护也是很重要的;至于那些家眷都统一在仓山城城下町安居下来吧,分给他们一些田地,让他们尽快安定下来,但是暂时不允许出海打渔,以免领地情况泄漏。一诺,你派人前往板屋湾的西岸,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西岸更靠近板屋湾进入玄界滩的出海处,所以务必要了解清楚那里的海贼分布情况。
“是的,殿下”,众人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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