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没有去回答杨善的问题,而是向他问道:“你能解决这五千人吗?能拿到我要的东西吗?战争赔偿、地盘、港口……如果你能做到,到北美找白薯和橡胶的事,我可以考虑让别人去处理。”
“就是张良来了也办不妥啊。”杨善苦笑着摇头道,“班定远还有三十六人,老夫家人随从,倒也几个堪用的,全被你留在广州府,我这两片嘴皮一条舌头,怎么说得退这五千兵啊丁如晋?你这事办得不厚道……”
丁一听着倒也笑着点头,却是对杨善说:“杨老哥,你就别死撑了,要是我的义女丁君玥在此,那孩子必定就要吵吵着给她三十六人,给你打下手,教你试试,我看你怎么下台……”
话音未落,却就听着边上李云聪开口道:“先生,丁旅长不在,学生在!愿率山地特种大队一连一排三十六人听命!”丁一回头看去,就见着李云聪眼中尽是热切求战的**,丁君玥是和李云聪同期的学生,都是那第一批容城书院的学生里的翘楚角色,谁又服气谁?
这当口听着丁一这般说起,李云聪却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少年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别提曹吉祥、文胖子里这种官场老油条,便是胡山、杜子腾,也不会认为担任山地特种大队大队长的李云聪,会比丁君玥这个旅长来得势弱,要知道这可是丁一身边的亲卫头子啊。但李云聪不是这想,他觉得自己就管着三百人。丁君玥手下第一旅可是兵强马壮的几千人啊!所以他很不甘心。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个个都是刘铁,一心想呆在丁一身边的。
“云聪有志气。不错。”丁一倒是很赞赏李云聪这态度,抚着短须笑道,“三十六人,太冒险了,我给你三个营……你不要急,这事你能完成作战计划的话,给一个旅你带。我可以考虑。我的要求,是吃掉这五千人,你没有信心做到?”
“有!回答完毕!”李云聪激动得连声音都带颤了。
丁一的眼光扫向要开口的杨善。后者很识趣地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丁一却就对李云聪说道:“战斗明天晚上零点开始,今天傍晚,你应该就能接收到你的营了。出海游弋的驱逐舰。已派通讯船回来报告,已经发现在广州府派出北上的舰队了,正在向他们会合,应该傍晚时就能到达,到时给你安排三个营的士兵吧……这样,你可以在山地特种大队带一个班下去,充任临时作战参谋之职。就这样吧,解散。”
哭丧着脸的李云聪敬了礼出去时。还听着杨善在低声跟丁一说:“三个营才一千人,咱们又不占地利。对方五千军兵,要这弟子把对方全歼,如晋太苟了……”
李云聪出了阵地指挥所,扣上铁盔呸了一口,低声骂道:“苟你娘!懂个卵么!”关键不在于多少人,而是于兵员的素质,原本听着丁一给他三个营,李云聪不是一般的欢喜,别说三个营,就是单单山地特种大队拉出去,精锐的士兵又是见过血的,装备了机枪,迫击炮,后装线膛弹匣步枪,手榴弹,他绝对有信心把那五千土著军兵杀得溃不成军。
如果再从地中海舰队的陆战旅调两个营给他,就是单纯用于包抄,全歼敌军,李云聪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他原先提出的,就是一个排的兵力嘛,一个排他都有信心镇住土著军队里,他是看过杜板人口中所谓精锐的那些满伯者夷士兵的,看着是不少杀过人的角色,不过那装备真就寒碜了,基本都是装备竹枪、竹甲,比起石彪那五百大明精锐都差远了,几发迫击炮弹下去,能有什么悬念?
但现在丁一其实只给了他一个班,三个营,他一路跟在丁一身边,还不知道北上舰队运回来的是什么兵么?有团营的,有关外安西大都督府的,有宣府边镇的,有两广投效丁一的士绅子弟,有投笔从戎的秀才……总之在李云聪的眼里,要找一个合格的士兵都没有。
三个营,对五千人怎么打?他想着愁得不行了,蹲在地上抱着头,真的是有些沮丧了,想着不禁抬手抽了自己两耳光,这嘴贱啊!不接那话茬,哪来这毛病?这时却就听着文胖子在边上说道:“李大队怎么了?这听着要升官,是想着打肿了脸充胖子,请兄弟们好吃好喝整一顿么?”
李云聪没好气地对文胖子道:“去、去、去!别来调侃我,我这回算栽了,都是多嘴惹的。”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他便对文胖子把事从头说了一番,然后叹气道,“这可怎么整啊?”
“回去找少爷说,就说干不了。”文胖子听着,倒是少见的没有开他玩笑,很认真地说道,“这可不是说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整不了别硬撑,直接跟少爷说白了,就是没那本事折腾,丢脸不会死人,硬撑着,不单弄不好名声全垮了,而且……”文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头回上阵的,带着三百多个二愣子,会死人的啊!就算你自己能活下来,下面兄弟死光的官长,谁服你?回去服个软吧!”
“不。”李云聪想了半晌,终于摇了摇头,对文胖子道,“先生是对的,容城书院上课时一落席就说得分明,培养的是军官团和参谋团,不是士兵啊……”他拍了拍文胖子宽厚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去搜集点敌军情报,不陪你贫了。”
而这个时候也得知了消息的朱动,却就向丁一问道:“先生,会不会太过了……要不把迫击炮排配属一个给云聪……”
“我只是说他可以带走一个班,那么就只是这一个班的装备,不可能有更多东西给他了。”丁一很肯定地否决了朱动的提议,“不单是云聪,你们也一样的,要学会因地制宜打仗,别看随船的炮弹、子弹储备不少,真打起来,这点储备不够几次大型的战斗消耗……”
而丁一接下来的话,让朱动也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你和文胖子、曹吉祥、门达,都一样,傍晚船到了,都去挑三百人出来,你们比李云聪好一些,如果他撑不住了,就到你们上,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训练新兵,而我们不可能错过大航海时代,让西方列强去瓜分世界的,就这么办,你们每人都可以在陆战旅或是两支特种大队里抽一个班走……”
所以当傍晚三十艘没有列装火炮的战列舰和十艘大福船、数十中型福船到达杜板,就象下饺子一样把运载着的军兵赶下船来的时候,这些穿着红色战袄的边军、团营士兵,穿着黑色军服的关外安西大都督府的士兵,还有衣色各异那些乡绅投效、投军为质的豪绅子弟、投笔从戎的读书人,头昏脑胀地下了船之后,所看着就是一幕军官的斗殴:
文胖子一记摆拳把李云聪打得踉跄后退,门达在后面插着手伸腿一勾,李云聪避之不及仰天摔倒,朱动扑上去就胯骑在李云聪身上,那真是雨点一般的拳头砸下去,边砸还边骂:“老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在容城的时候,看着你他娘的还投缘,老子没少给你偷偷塞零花……你娘的,你作死就罢了,为何还要拖累我们!”
曹吉祥看着那些刚下船的军兵目瞪口呆看着这闹剧,他是掌过团营的人,总归还是要点面子,过去把朱动拉了起来,劝道:“算了,事已至此,埋怨小李子也没用,少爷说得也是正理,不然炮子枪子用光了,就不会打仗了?”话虽如此,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云聪,却觉鼻梁一痛,闷哼一声又蹲了下去,却是曹吉祥按着愤怒的朱动,“无意”之间,一肘砸中李云聪的鼻梁,他此时回头又来拉李云聪,嘴里还说着,“啊哟小李子,你怎么弄成这样?朱小哥也真下得了手,你看这鼻子都出血了……来来,头仰着,朱小哥,文胖子来来,快帮他止住血,老门你也别看,快来帮小李子摸摸这鼻骨歪了没有……”
一看见红了,文胖子和朱动、门达也有些不好意思,这闹归闹,意思到了就好,难不成还真把李云聪打死泄愤么?连忙过来看他怎么样,等确定李云聪没什么大碍,也就是鼻出血罢了,却就听着远处海边曹吉祥的公鸭嗓响了起来:“咱家原本便是钦差提督团营官校的曹吉祥,团营、边镇的儿郎,自负武勇过来,便过来,奉少爷的令,咱家来挑三百人,是要大用的!”
文胖子和朱动、门达还没回过神,就看着一手捂着鼻子的李云聪飞快地也冲出去,边冲边喝:“大明第二师、大明第三师,天地会、忠义社集合!上过阵、杀过敌的,到这边来集合……”
文胖子和门达对望了一眼,还没等他们感叹什么,就听着朱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个铁皮喇叭,在海边大声地讲演:“永乐年间这满伯者夷残忍杀害我大明将士一百七十人,不但至今毫无悔意,忠国公教他来自辩,居然又纠集了数千兵马向我大明耀武扬威,身为大明将士,你们说,孰能忍乎!”
门达无奈地说道:“老文,你有什么章程……”
却发现文胖子也已奔了出去,大吼着:“丁容城都知道吧?话本里丁容城身边那胖子,就是胖爷我了!好杀人的,都他娘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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