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很是不解地看向好友田丰,不解他为何会这么急吼吼地抢在他说话的间隔,出声献策,不过,待看到好友田丰递过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时,沮授虽然不解,还是忍住不悦,闭嘴不说。
“哦?”袁绍转向田丰,问道,“元皓先生有何良策?”
田丰对着袁绍躬身一揖,答道:“主公,幽州公孙瓒已不足为患,河内毗邻魏郡,胁迫邺城;刘岱身死,兖州糜烂,青、徐暗弱,此皆为出兵良机,只是,出兵尚需时日,两位少主尚滞留于长安,丰以为,何不先遣一特使,拜见圣上,迎两位少主回邺城,于公于私,吕布都难以拒绝。而后,再确定攻何处。”
袁绍沉思中踱开步去,近似是一下子将田丰给晾在了这里,弄得他继续开口又不是,坐下又不是。
陈琳适时出声,算是解了田丰的窘状。
“主公,琳以为,元皓之言,乃稳妥之策,可行之。”
“此言差矣!”陈琳话音刚落,辛毗即出声反驳道,“主公,自邺城去长安,路途遥远,一来一回,需时甚久,信使至,吕布必有所惊动,而兵贵神速,更贵出其不意,况且,吕布乃粗鄙武人,跟他讲道理,先得把他给打痛了,方才好讲。还有,东郡曹孟德,平原刘玄德,皆附主公,此时出兵河内,乃是上上之策。”
“主公万万不可!”
辛毗还没有坐下,沮授梗着脖子,腾地站起身来,再次出声。
“吕布粗鄙,此时出兵河内,缺大义名分。更岂非是在逼他羞辱乃至杀了两位少主?东郡曹操,早有异心,先前虽说是遵刘岱之令,出兵青州,焉知不是曹操……”
“胡说!”
辛毗喝斥出声,打断沮授的话,更显得怒气冲冲呢,似是沮授这话,侮辱到他了一样。
“东郡曹孟德,依附主公。天下皆知,即使他主政兖州,也是奉主公为马首是瞻,你怎可在主公面前,如此挑拨是非?”
沮授毫不相让。怒眼瞪过去,驳斥道:“曹操在东郡时。即招兵买马。招揽英才,出兵平原,刘岱即遇刺身死,他如若夺得兖州……”
“则注兄!”田丰再次起身,冲着沮授喊了句,而后转向袁绍。拱手道:“主公,丰以为,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攻河内,取兖州,并青徐,皆无不可,东郡曹孟德,平原刘玄德,皆有脱离原主公自立之前辙,完全信赖,似有不妥。”
袁绍点点头,算是为此争论做出决断,只是前一个问题,到底该出兵何处,在座的诸位谋士,意见分歧甚大。
这让袁绍颇有些头痛,尽管他心里的想法很明确,也表现得比较明显,可他万万没想到,众人的意见还是如此不统一。
随着他在众人身前来回踱步,争论的几人,也都识趣地闭上嘴巴,没有再吭声,就连不会察言观色的沮授,也都闷坐在那里,显得有几分气鼓鼓的。
来回踱步良久,袁绍霍地止步,就在众人期待他拍板定夺时,却见他施施然地回到主座坐好,谓众人问道:“如若出兵河内,如何才能一举击溃华雄?”
尽管袁绍用上了“如若”二字,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众人还是听得清楚明白。沮授在心里暗叹一声,总觉得还有话要说,可等他转头看向好友田丰时,却见他正冲着自己微微摇头,那自是提醒他,不要再多言。
华雄浑然不知道,他如今已被袁绍给盯上。
他肩负吕布交托给他的重任,在面向冀州魏郡的方向上,布下重兵,层层防守。
最临近魏郡的,正是荡阴,此处可谓是防范冀州军的前哨,且因孤悬北面,故而他只是安排小将王凌在此驻守,兵力也并不雄厚,仅仅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也就够了。
真正的主力防线,正是朝歌,他亲自坐镇于此。
再往后,则是共县、汲县、获嘉和修武四城,由小将王昶坐镇,互为犄角,一旦荡阴和朝歌守不住,即可依托此四城固守,拖住入侵的冀州大军。
至于河内太守薛洪,则仍旧坐镇郡治怀县,总督一应粮草和后勤事务。
河内郡沿大河,往北深入到冀州魏郡内,相应的,魏郡也往南深入到河内郡内,与河内郡荡阴和朝歌两城相对的,正是魏郡内黄和黎阳两城,其中,黎阳向来就是关东的一大坚城,沟深墙高,袁绍入主冀州后,即遭吕布袭破邺城,故而为防范并州军,他在邺城、内黄和黎阳三城,均屯驻重兵把守。
坐镇黎阳的,正是袁术帐下大将张郃,也是原冀州某韩馥帐下河北四庭柱大将的唯一幸存者,甚得袁绍的器重和信赖。
华雄如今乃是吕布帐下坐镇一方的大将,论得到主公吕布的器重程度,与张辽、高顺、徐晃、郝萌四人,并无差距,故而他也学着四人,延聘师爷在府中,为他处理一应文书事宜,并备垂询。
这些师爷,才华是有的,但比起主公吕布帐下的几位先生,不说贾诩,徐庶两人,就是法正,杨修等人,也都是远远不如的。
书房内,灯烛通明,华雄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绢帛,随手递给杜师爷,谓然叹道:“贾诩先生真是神人,在他面前,金城韩遂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连一场大仗都不敢打,就灰溜溜地缩回到金城这个乌龟壳里去。公明这个功劳,来得太容易了。”
杜师爷接过绢帛,草草扫上一眼,笑答道:“将军何须如此自谦,主公平定西凉,下一步的用兵之处,势必就是关东才是,那时,以将军之能,功劳还不是手到擒来?”
华雄乐得哈哈大笑,伸手摸着满头短发,连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笑毕,杜师爷挑出几份军情来,递给华雄,肃容道:“将军,在下以为,这几件事,虽都是小事,可还是得引起足够重视才是,说不定这是袁绍拟对河北用兵的蛛丝马迹。”
“哦?!”
华雄一听兴致大增,他被吕布派驻河内,主要就是防范冀州袁绍,可吕布也给他严令,只要袁绍不来攻打,他就不能主动出击。
如今既然袁绍有这个意思,那他当然欣然奉陪,当下草草阅过,点点头道:“嗯,师爷说得是,赶紧修书两封,急报太原和长安。”
“喏!”
见自己的建言得到华雄如此重视,杜师爷亦是大为振奋,当即坐下,沉思片刻,即用笔如飞,不多时,信函即一挥而就,华雄看过无误,杜师爷在照样誊清一份,请华雄盖上大印,即唤来亲卫,连夜快马加鞭送往太原和长安。
太原主事的,是法正,依吕布军令,并州及河内重大事务,皆要就近禀报法正定夺,而一般情况下,法正在做出定夺后,或是无法定夺时,即会飞马急报长安,这样就可避免太原和长安的定夺意见不一致,致使帐下大将无所遵从。
办完正事,华雄没有放杜师爷回去歇息的意思,两人就在书房里,对坐闲聊。
华雄虽然能识字读文,可是才学也就仅此而已,可是现今他已是位高权重,不管怎么说,都需要有一间这样的书房,来装点一下门面,最为要紧的,则是紧跟时下的潮流:在内书房里商议大事。
打从心底里,华雄以为,袁绍出兵河内的可能性,理应不大,他对杜师爷所言如此重视,乃是他心底里渴望着袁绍能出兵河内,这样,他才能有立下大功的机会。
况且,如若此次他没有采信,而最终袁绍真个出兵河内了,那他不但会措手不及,还会遭致非议。
不过他一直有一事不明,斟酌片刻,还是对杜师爷问道:“袁绍的大儿子袁谭,二儿子袁熙,现今仍被主公留在长安,袁绍要是真出兵河内,他就不怕主公一怒之下,砍了他两个宝贝儿子的脑袋?”
杜师爷沉吟片刻,摇摇头答道:“此事是有些蹊跷,按理说,袁绍怎么也该等两个儿子袁谭和袁熙回到邺城后,再筹谋出兵的,此前,他就曾因起兵征讨李傕和郭汜,致袁家老小数十口,尽数被砍头,有此前车之鉴,他该当会更为小心谨慎才是。嗯,也许他这般调兵遣将,只是摆个样子罢了,目的还是派人去长安,与主公交涉吧。”
“对!”
华雄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杜师爷嘴角扯了扯,感觉到自己的腿根子处,传来阵阵酸麻。
“多半就是如此,袁绍这老小子,兴许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主公么?哼,只怕是痴心妄想!”
话刚说完,门外有亲卫禀报,言道荡阴有紧急军情至。
华雄忙令亲卫将信使带进来,同时狐疑地看向杜师爷,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喃喃自语:“难道袁绍不是摆摆样子,而是真出兵了?”
过不多时,信使被带进来,华雄劈头急问:“什么紧急军情?”
“袁绍大将颜良,率军围攻荡阴,请将军率大军驰援,迟则不及!”(未完待续)
285 华雄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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