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渡旁边的会馆分为两进,外头是画绣展出的地方,男女皆可进入参观。
里面一进男人则要止步了,那是宫中的顾美人用来接待女宾的地方。
前来参观的女子看完了画绣,可进入里院,向顾美人求教。
顾含烟一身宫装,温柔如水,闲雅如诗,但凡进入里院请教的女子,她都温言以待,耐心讲解。
这是画绣展出的第一天,进来参观的,基本都是些名媛贵妇和千金小姐,繁花斗色,众芳成阵,这样的场合,自然缺不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湘妃娘娘。
纤云弄巧,星眸流盼,云巧儿同样是一身宫装,婉婉婷婷十三四,约略女儿腰如初春杨柳弱袅袅:
她绣工一般,但嘴巴会说,在一旁帮着解说,让温柔腼腆的的顾含烟轻松了不少。
徐若诗看完画绣之后,深深为这项高雅的技艺所着迷,也进到里院来;
但她很快就发现,院里显然成了一个贵妇千金们攀附讨好顾、云二人的场所,赞叹奉迎之词不绝于耳,真正静下心来求教画绣技艺的反而没有几人,这让她暗暗皱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挤上去。
外头的徐永顺与韩赞周是老熟人。前段时间,被秦牧敲打一番后,韩赞周虽然刻意拉远了与徐永顺等前朝权贵的距离,但总的来说,现在他混得也不算如意,根本没有前朝司礼太监的风光大权。
无形之中,与徐永顺等人不免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加上这画展之事,也不是什么机密,韩赞周便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知徐永顺。
本来这样的画绣展,是应该大受读书人追捧的才对,但今天前来参观的读书人却是不多。
徐永顺一听这情况就上心了,嘿嘿,你们抵制的,就是我追求的、力挺的!这叫什么来着,节穷节乃现更准备地说,这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韩公公放心,这事情既然是您老在主持,晚辈自然少不得全力支持公公,好教公公把画绣展办得体体面面的。”
徐永顺年纪轻轻,在这天下动荡的年头,能支撑起若大的徐家,自不是等闲之辈。
他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对于韩赞周来说,眼下紧要的自然是办好秦王交待下来的绣画展;
他有幸参予秦王与司马安几人的讨论,自然明白,这件事对秦王来说有多看重,徐永顺全力支持他办好这次画绣展,自然会让他感jī在心。
“成章啊,你有什么主意?”
成章是徐永顺的字,韩赞周叫得十分亲切,徐永顺微笑道:“公公,秦王让您来主持这次画绣展,足见秦王对这次画绣展的重视,秦王大概是想通过此举,增强影响力,为后面的事情作铺陈。”
“不瞒成章,确是如此。”
“公公,不就是要是增强影响力嘛,那些腐儒酸丁不来,就没办法增强影响力了吗?诚然,他们来做几首诗,传扬出去,这影响力肯定不小,但没有他们,咱们照样可以通过其他办法达到这个目的。”
“有何办法,成章快快道来。”
乌衣巷。自古以来,这里就是高官显贵云集之地。
内阁次辅诸葛敏的府第就座落在乌衣巷,这豪华的宅院,原是弘光朝内阁辅臣王锋的府第,王锋与钱谦益等人降清后,被一同抄家,这栋豪宅使被秦牧赐给了诸葛敏。
整栋宅子红墙绿瓦精雕细刻,园中亭台楼榭皆临水而建,有的亭榭则直出水中,满带江南水乡的特色。
园中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风亭边林荫匝地,水岸藤萝纷披,虽只是初春时节,但园中却不缺景致。
作为炙手可热的内阁次辅,平日里怀着各种目的前来拜褐之人自然是不胜枚举,诸葛敏行事,一向还算比较低调,但身居高位,总难免要作些应酬。
亭台之上,诸葛敏与前来拜访的御吏马唯中、礼科给事中沈青阳对坐而饮,春寒尚在,三人兴致却不减,旁边几个侍女频频斟酒。
“阁老,这回秦王怕是要动真阁的了。”马唯中微露忧态说道。
礼科给事中沈青阳随即道:“重农抑商是历朝历代之根本国策,如今秦王要把民间资本转到工商上来,这是动摇国本之举啊。商贾不事生产,重利轻义,投机取巧不劳而获。每每灾祸之时,商贾便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损国害民,谋取私利,这样的事层出不穷,秦王竟视而不见,如此下去,是取祸之道啊。”
诸葛敏一手抚须,波澜不惊地说道:“二位不要jī动,秦王现要只是有此想法,并没有付诸实施,事情尚有转寰的余地”。
“哎呀阁老,民以食为天,农为国之本,重视国本方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人丁兴旺,使国库粮仓充盈,既可内无粮荒、动乱之虞,也可外无侵扰之虑,这等关乎国本之大事,岂能等闲视之。
秦王心存此意,本就是危险之事,如今更是让宫中美人出来办什么绣画绣,这端倪已现,阁老是国之柱石,匡正君主之过失。”
“不错,自古以来,女子有三从四德,秦王要招女子为医、还要办什么女学,这岂不是坏了纲理伦常?将来这天下还有安宁吗?”
诸葛敏轻叹道:“不瞒二位,老夫已经劝过秦王了,奈何唉。”
朝廷设立御吏和给事中,本来就是为承担匡君过失,封驳施政阁臣不当之责的。马唯中与沈青阳二人越说越jī动,大有以天下为己任之态。
马唯中慷慨地说道:“下官这就去联络同僚,一起上书进谏。”
“好,下官也去。”沈青阳跟着表态道。
诸葛敏似乎什冻也没说,却无形中把马唯中和沈青阳套了进来,酒到微醉之时,二人慷慨jī昂,一齐表示回去之后立即联络同僚,联名上表谏君之非。
元宵佳节,王府里也少不得设了些花灯,与民同乐。
秦牧在御书房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正准备回后院与杨芷她们同渡佳节,燕高飞匆匆进来,向他耳语了几句:“秦王,御史们在串联,国子监的监生也议论纷航”
泰牧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对燕高飞耳语几句后,说道:“去吧,这阵子我时刻注意京中以及整个江南的动静,万不可大意。”
“是,秦f。”
燕高飞告退下,秦牧独自站在檐下沉思起来。
重农抑商,这在中国古代,确实是必须的,以前生产力低下,过多的人从事工商业,会使得耕作的劳力不足,粮食产出少,进而危及国家稳定。
重农抑商这项政策,最早由李性在魏国的改革中出现,随后商鞍在秦国的变法中将重农抑商政策第一次明确提出,并以此作为大力推行农战方针的基本内容付诸实施。以后历代统治者都将其作为治国的典范。
不可否认,重农抑商政策在封建社会初期对农业以及社会经济的发展,对新兴地主阶级政权的巩固起到了积极作用。
例如商鞍变法积极推行农战方针,采用各种手段实行重农抑商政策,鼓励发展农业生产,从而促进了秦国的经济实力不断增强,为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奠定了物质基础。
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特别是随着玉米等高产作物在大秦的推广,粮食产出有了极大的提高,商品经济越发活跃:
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坚持重农抑商的政策,把商农发展对立起来,显然是不对的。
如果继续在重农抑商的政策思想指导下,推行一系列不利于资本壮大的措施,无疑是违反了经济发展规律。
在想资本壮大,科技需要提高、劳动力要充足。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除非把女人的作用释放出来,短期内很难保证劳动力充足,秦牧可不想到非洲去贩些黑人到中国来。
但是,固有的思想已经延续了近两千年,一朝要改变,谈何容易啊!
现在只是对几个大臣吹吹风,没想到竟是引来暗流汹涌
秦牧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深呼吸几下,让面部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后,才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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