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府。
金志铭带着人回来复命:“夫人,卑职不辱使命!”
“明旌,辛苦了。”于凤至微笑颔。
“不辛苦,卑职告退!”金志铭激动退下,看他那模样,显然于凤至在府上威望极高。
其实也很正常,于凤至嫁给张学良时才19岁,婚后不久就做了张家的大管家,掌握着府上的财政大权。包括张作霖那几房姨太太,每月的例钱银子,都要找于凤至支取。
张学良读军校那会儿,于凤至专门在酒楼里存了大笔银子和好酒。张学良请军校同学吃饭,直接空着手去就成,那些新军将官都受过这位夫人的好处。
这也是少帅一生十多个女人,却从不敢带回家的缘故,于凤至太厉害了!
于凤至朝周赫煊和李寿民点头微笑,然后细细打量孟小冬,赞道:“果然是个标志美人儿,难怪让咱们周先生牵肠挂肚。”
孟小冬红着脸蛋说:“多谢夫人搭救!”
“别谢我,”于凤至笑道,“要谢就谢赫煊吧,他知道你被褚玉凤抓走,可是急坏了。”
孟小冬的俏脸更红,含羞瞥了周赫煊一眼,低头没再说话。
周赫煊现这误会大了,也不好解释清楚,他说:“夫人,我等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别啊,急什么,”于凤至说,“我已经让佣人备餐,今晚就在家里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周赫煊婉拒道。
“反正汉卿也不在,家里挺冷清的,多几个人热闹些。”于凤至说完,又派人去戏院通报平安,免得那边的人干着急。
周赫煊不好再推辞,只能跟李寿民、孟小冬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吃饭。
于凤至待人处事四平八稳,在跟周赫煊说话的同时,还兼顾着李寿民和孟小冬,生怕冷落了他们。
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京剧上,原来于凤至也是个迷戏。
现在轮到周赫煊插不上话了,三人高谈阔论时,他只有聆听附和的份。
李寿民聊得兴起,开始阐述自己的戏曲理论:“一般人只知武戏要文唱,却不知文戏要武唱。”
“此话何解?”于凤至饶有兴趣问。
李寿民解释道:“唱戏要讲究动静、冷热、刚柔、急缓的结合。武戏文唱,可避免过火;文戏武唱,可防止太温。不温不火,入情入理,才是好戏。”
孟小冬若有所思,结合自己多年登台演出的经验,心悦诚服道:“寿民兄高见。”
李寿民又说:“小冬你唱的是老生,擅长文戏,再加上你自己也是女子,唱起来就更温,火气略显不足。若是能多排一些可供‘武’唱的戏,那就更好了。”
“确实如此。”孟小冬点头道。
于凤至惊讶地问:“李先生在何处供职?居然对戏曲有如此见地。”
李寿民笑道:“我在当编辑。”
“我还以为李先生也是梨园中人,失敬失敬!”于凤至讶然笑道。
吃饭的时候,于凤至见周赫煊不怎么说话,主动暖场道:“赫煊的,足见赤子之心,我敬你一杯!”
“有感而而已。”周赫煊举杯说。
于凤至道:“有感而才最真诚。”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
几人离开之时,于凤至拉着孟小冬的手说:“小冬,以后若是还有人为难,你就报我的名字。别处我不知道,但在东三省和直隶地区,我跟汉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孟小冬感激道:“谢夫人照顾。”
于凤至还要派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家,周赫煊连连拒绝,这才作罢。
出得少帅府,李寿民感慨说:“这位张夫人做事面面俱到,真是让人如沐春风,佩服!”
“是啊,少帅娶了一位贤妻。”周赫煊笑道。
李寿民招手叫了辆黄包车“我就先回去了,赫煊送小冬回家吧。”这家伙说完还眨眨眼,脸上浮出促狭的笑容。
直到李寿民消失不见,孟小冬才终于说话:“那个,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事,我送你。”周赫煊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大晚上总不能让姑娘一个人走夜路。
等候许久,他们才终于又碰上一辆黄包车,两人挨着坐下,孟小冬明显有些紧张。她想要靠得近些,却又觉得不矜持,想要离得远些,却又不大乐意。
最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缝,随着黄包车的颠簸,身体偶尔触碰,孟小冬心头甜丝丝的,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看身边人。
周赫煊却矢口不提下午的事,净找些不相干的话来说。
把孟小冬送到庆云社下榻的客店,周赫煊没有下车,抱拳道:“孟小姐再见!”
“再见。”孟小冬颇为失落,脸色有些不好看。
周赫煊笑了笑,对车夫说:“回租界。”
看着黄包车渐行渐远,孟小冬气得跺脚:“呆子,真是个呆子!”
周赫煊是呆子吗?
当然不是。
穿越前,他因为父母和女友接连去世,这才自暴自弃跑去环游世界。后来渐渐喜欢上旅行,随着时间流逝,他对女友的思念也慢慢淡去,转而开始享受生活。
日本妹子美国妞,法兰西意大利女郎,俄罗斯乌克兰毛妹,甚至连东非的黑珍珠他都泡过,绝对的老司机一枚。
但在民国却不同,传统婚姻观念依旧是主流,周赫煊实在不敢乱招惹女人,要负责的!
周赫煊之所以撩皇后婉容,也是想救她出苦海,历史上婉容的下场太悲惨了,早点跟溥仪离婚才算解脱。
……
褚府,四合院。
褚玉凤的额头上缠满绷带,乍看上去就像个印度阿三。他鼻孔里塞着两团带血的棉花,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身边还有个侍女在给他用热鸡蛋滚脸。
杜笑山得到消息赶来,一看那模样就想笑,强装出愤慨的表情问:“二爷,是谁干的,老子要弄死他!”
“啊,”褚玉凤凄声痛呼,猛地把侍女推开,大骂道,“他x的,痛死俺了,你会不会伺候人!来人啦,把这贱货卖到窑子去。”
侍女惊恐跪地:“老爷饶命啊!”
杜笑山劝道:“二爷,算了吧,何必跟下人计较。”
“哼,”褚玉凤一脚把侍女踹开,“快给俺滚蛋,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谢老爷大恩大德!”侍女砰砰砰磕头,连滚带爬地离开,生怕动作慢了会被卖到窑子里。
杜笑山低声问:“二爷,到底是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褚玉凤咬牙切齿道:“周赫煊!”
杜笑山愕然:“他那么大胆子?”
“他奶奶个熊,狗x的攀上了张学良的关系,不把俺们褚家放在眼里了。”褚玉凤气道。
杜笑山一听牵扯到张学良,立即劝道:“二爷,还是算了吧,总得给少帅一个面子。”
“放屁,老子要是不弄死他,就不配姓褚!”褚玉凤低声说,“你的手下机灵,派几个人跟着姓周的,随时给我通报消息。”
杜笑山咽了咽口水,问道:“二爷是想……”
“杀了他!”褚玉凤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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