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王元轨,高祖第十四子也。少多才艺,高祖甚奇之。武德六年,封蜀王。八年,徙封吴王。贞观初,太宗尝问群臣曰:“朕子弟孰贤?”
侍中魏徵对曰:“臣愚暗,不尽知其能。唯吴王数与臣言,未尝不自失。”上曰:“朕亦器之,卿以为前代谁比?”征曰:“经学文雅,亦汉之间、平也。”由是宠遇弥厚,因令娶征女焉。
从太宗游猎,遇群兽,命元轨射之,矢不虚发,太宗抚其背曰:“汝武艺过人,怅今无所施耳。当天下未定,我得汝岂不美乎!“
杜如晦站在驼城之上,向云烨缓缓倒出刚才一段话,总而言之,就是在说霍王李元轨很厉害,非常的受皇帝器重,他的老丈人是魏征,如果云烨想要对付,最好三思而行。
云烨看着自己的部下被骑兵从木杠子上解救下来,灌水的灌水,施救的施救,摇摇头对杜如晦说:“打完再说,他既然敢这样对待我的人,说不定就有应对的本事,碎叶城我准备一鼓而下,先杀三天再看情况,不立威,他们会以为我这个北庭都护府的大都护是泥巴捏的。”
随着云烨一道道令箭发布了下去,骑兵们缓缓地从驼城里慢慢的涌出来,巨大的驼城也在原地旋转组合,一炷香之后,苍凉的号角声吹响,作为攻城的中坚力量,最前面的钢甲驼城全身覆盖着明晃晃的钢甲,慢慢的向碎叶城靠近,八牛弩粗大的矛尖已经从各个小小的孔洞里探了出来,只要进入标准射程,就会立刻激发。
这时候碎叶城的城门里突然跑出来一队骑马的人吗,挥舞着手里的旗子不断地要求驼城停下对话,刘正武回头看看云烨,没发现有新的命令传下来的,手里的旗子一挥,左侧的八牛弩就已经激射了出去。嗡嗡的飞过长长的空间,凶狠的扎进这队骑兵群里,强大的冲力带着他们的尸体向后飞落,不单是人,他们的战马也被弩枪射穿,最后在城门前形成一个小小的尸堆。
城头的鼓噪声停了下来,但是驼城却没有停步。继续缓慢的向城池接近,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明白一件事。大军根本就没有打算谈话的意思,他们准备用大唐军中常用的手法和别人谈话,那就是杀光之后再说谁对谁错。
火凤国?取自浴火重生之意,很可惜遇到云烨之后他就只能变成野鸡!
刘方乐呵呵的看着慌乱的城头对无舌说:“大军就该有大军的样子,谈判说话那是文臣们干的事情,军人吗,没有一点血性还当什么军人。”
无舌把手捅在袖子里拿脚蹭蹭驼城的甲板,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这些王爷平日里骄横惯了,现在到了西域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少了管束。他们就不想想云烨留在西域干什么,一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监视他们,不许他们胡乱动弹的,这个时候把杀星惹毛,是自己找不自在啊。”
监视的热气球已经升空,牛角号再一次响起,驼城上的校尉大声的呼喝着要弩手们更换火药弩箭。这是标准的攻城行为。
“云侯,留李元轨一条性命,也给自己留点转圜的余地。”杜如晦突然张口说道。
云烨笑了一下,指着碎叶城回答:“三天后,他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封刀。”
主帅的意志不容更改。当碎叶城进入射程之后,完全无视城头射下来的弩箭,带着火星的弩箭就铺天盖地般的从驼城上升起,最后落在城头,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城头的八牛弩,无数的人被气浪带着从城头张牙舞爪的飞起,最后掉到城下悄无声息。
只一轮打击就让城头成为一片空白地带。城上的垛堞也被清扫干净了,随着驼城慢慢逼近,火药弩箭也开始往前延伸,程处默的骑兵簇拥着一辆大车飞速的跑到城门底下,驭手搬动一下机关,马车上的火药包就倾泻在了城门洞子里,胡乱点燃了一个火药弹往火药包上一扔然后就抱着脑袋飞快的窜了回来,还没有走出三十丈身后就有炸雷响起,驭手快速的钻到了马车底下,天上的乱石就落了下来,拉车的两匹马被天上的落石砸的骨断筋折……
程处默见到城门已经不见了,就长啸一声催动胯下的战马冲向了城门,根本就不打算给城里的人半点反应的余地。
驼城的前锋也重重的靠在了城墙上,百十架云梯已经搭在城头,驼城上的步兵,就嘴里叼着横刀,踩着云梯三两步就翻身进了碎叶城。
从开始到兵马进城,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用到,一万多名步兵全部进了城池,驼城就收回云梯慢慢的向后退,回到了自己冲锋前的位置,田元义也跟着进了城,他准备在第一时间控制驼城的大仓库,听自己的部下讲,仓库应该还没有被占领,校尉领着弟兄们正在苦战,没吃没喝的已经作战十几天了。
不大工夫,碎叶城的三座城门相继被程处默,陈数,郭平攻破,三人各自带领着五千骑兵入城,各自执行自己的使命,大帅有令,三天后封刀!
满身伤痕的韩德功校尉见到大帅,抱着大帅的腿就大哭,自己的一千部下,没死在和异族交战的战场上,有六百多人反而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这让他痛不欲生。
“好了,不管是谁下了这道命令,他都死定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城里去,把那些向你发动攻击的家伙都找出来,我要剥了他们的皮!”云烨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暴跳如雷。
李元轨一到碎叶城就要求校尉交出军资,被校尉拒绝,然后他就终止了军营的米粮,水源供应,想要逼迫这些人屈服,结果城里的官员去找霍王理论,就被李元轨绑起来挂到了架子上,大军要是晚来两天,这些人就会死光。
“李元轨呢?”云烨问刚刚回来的程处默。
“不好捉拿啊,你不知道,蛋妞守在她家的大门前,不许我们进去,拿着一把刀子横在脖子上说,谁要是敢进去,她就抹脖子,那个臭女人能干出来这事。”程处默有点尴尬。
蛋妞就是魏征的闺女,小时候都是在一个学堂里上过课的,因为长了一个鹅蛋脸,所以大家都叫她蛋妞,后来嫁给了李元轨,抛开这次的事情,蛋妞和云烨,程处默的交情都很好,并没有因为她嫁人有所改变。
云烨从来都是一个把私情看得比国法还大的人,听到这事也烦躁的挠着脑袋,李元轨死不死的他才不在乎,能被李二弄到西域的,都是些对李承乾有威胁的家伙,就算自己把他砍死了,李二最多发一阵子脾气,更何况李元轨这事犯了大忌,远征军的库房也是他能动的?
”进城!“云烨打算亲自看看,不抓到李元轨这事不算完,唱戏一定要唱全套,唱半截子算怎么回事。
城里到处在杀人,不管是胡人还是李元轨带来的唐人,都在这一次的无差别报复的名单里,走过满是死尸的大街,就来到了李元轨的家门口。
一个穿着贵妇裙子的女人,站在大门口,脖子上横着一把横刀,周围围满了骑兵,却不敢冲上去,那个女人的脖子上已经流了很多血,只要刀子再往里面拉一点,就会把脖子割断。
”退下“刘进宝吼了一嗓子,云烨阴沉着脸从分开的人群里走了进来。
霍王妃看到云烨走了过来,立刻哀声道:”烨哥儿,你放过我夫君好不好,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你饶过他,我们立刻回中原,再也不来西域了,我们不要王位,不要封地,只想回去做一个田舍翁,你饶过他好不好?”
“蛋妞,你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妇人,明知道你夫君干的这些事情会带来杀身之祸,为何不加以规劝?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叫我如何放过他?六百多将士的阴灵看着呢,擅自杀害帝国将士是个什么罪名你不清楚?侯君集都为此丢了脑袋,李元轨岂能例外?你们一个个想当国王,王后是不是想疯了?”
“我规劝了,元轨说只要给你足够的利益,你就会对这件事不追究,我还是害怕,就给你的部下捎信要他们快跑,可是他们不跑,我没有办法!阿烨,你饶过元轨这一遭吧,他再也不敢了。”
云烨回头看看韩德功,韩德功立刻上前道:“回禀大帅,王妃确实警告过卑职,还偷偷给我们送了些粮食和水,要不然卑职撑不到大帅回来。”
云烨揉着太阳穴痛苦地道:“你去问问啊,那个领兵打仗的将帅敢拿自己部下的生命做交易?你爹爹刚正不阿了一辈子,回到长安他会第一个砍死你们。
你把刀子放下来,看在你还知道守仓库的是自己人的份上,我不杀人,李元轨我会打入囚车押送长安,怎么处置是陛下的事情。”
霍王妃的脸色立刻就变成了死灰色,回到京城还不是一样会死,心一横就要把刀子从自己的脖子上拖过去。
看热闹的无舌甩出一颗石子,正好敲在霍王妃的手腕上,当啷一声刀子就掉到了地上。
“擒拿李元轨,不得惊扰后宅!”说完这句话,云烨就转身离开,不管是谁做了这样的事情,都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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