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将纸条捏在了手中,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在度过一开始的激动之后,苏白冷静了下来;
而冷静下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张纸条,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浑水摸鱼的,虽然从理论上来讲,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应该不高,因为放置这张纸条的人他也没有利益驱动,也就是没有这么做的动机,除非广播给他个人安排了什么任务,但广播不大可能开小灶,否则一旦失去了公平性,这个故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正如当初苏白一气之下差点杀死苏余杭他爹时,广播居然也差点对苏白发布了剿杀令一样。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么玩的人很可能会引火**,因为他自己也将是被袭击的对象。
不过,不管如何,苏白心里其实已经打算自己先出手了,一是因为苏白毕竟是高级听众,他有这么做的胆气,哪怕现在大家都是一穷二白的普通人,但一个当过国王的普通人跟一个当过小老板的普通人从心态上肯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二来,苏白真的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虽然对小家伙,苏白已经想通了,但如果有机会摆放在自己面前,自己这个当爹的,肯定会主动去争取。
再者,自己主动去杀人,总比别人来杀自己要好许多。
那把菜刀还在苏白的手中,但苏白并不打算用这个菜刀杀人,事实上,这把菜刀从一开始就被苏白放在了自己床头柜抽屉上。
拿菜刀去杀人,实在是一件很愚蠢的行为,苏白今天中午还特意去厨房拿了一个西红柿,看见那里的菜刀还是剩下四把,这意味着包括自己在内有三个人拿了菜刀,其余人肯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有人继续跟进了。
当然,这个逻辑的推论点是建立在没人去把菜刀还回去然后又有人去拿或者在苏白前面那个人拿了两把菜刀。
这里的9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人继续去取菜刀,很可能是取菜刀的三个人的身份,应该是被固定了,而这个半封闭空间里,先杀人,杀了人之后做什么?
苏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杀了人之后,大家反正都被困在这里,那么很显然就是找凶手了。
所以,拿菜刀杀人,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苏白的经历和高级听众对广播的理解,在此时帮了苏白很大的忙,这让他最大程度地提前预知了广播的游戏规则和后续动作。
那么,不用菜刀,用什么杀人呢?
苏白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了一根钢琴线,钢琴线就是钢琴弦,钢琴属弦击类乐器,的确有弦,非常坚固,而且据说曾在某一时期作为军用暗杀工具,较高音的弦很细,的确可以轻而易举的切断人类的皮肤。
苏白取这根弦时很隐蔽,而且客厅里的钢琴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去弹奏过,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哪怕事后有人推断出凶器了,但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取这个,至少和用菜刀相比,被发现的概率要小很多很多。
轻轻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门,此时,这一层楼里的住户全都关闭着自己的房屋门,苏白不清楚他们的桌案上是否也放着自己刚才看的同一张纸条,不过苏白也不需要去清楚,因为站在自己门前的楼梯口,苏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喜欢坐在客厅里看书的女人,此时居然又出现在了那里。
那个女人刚刚不是已经回到自己卧室了么?
她又出来了,是为了做什么?
苏白微微皱眉,那个女人进了房间又这么快地出来继续看书,如果她看到那张纸条的话,意味着这个女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判断和选择,甚至,比苏白居然都快。
这让苏白隐约间产生了一种忌惮的感觉,在这个地方,容貌和身份都是假的,但有些东西是假不了的,比如说:心态。
很明显,这个女人的心态很可怕,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这个女人的实力。
半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她抬起头,看向了楼梯口,和苏白的目光交汇了。
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次的目光交汇,让苏白清楚,自己想要主动杀人的计划已经被搁浅了,因为自己房间位置的原因,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转身向更深处走去,那么自己的行动无疑已经半暴露在了这个粽发女人的视线之中。
现在自己什么都没做,倒还好说,一旦自己杀了人,而后这个女人又出来指正自己,那么对于苏白来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因为一旦自己杀了人,而广播又按照自己所推论的那样会让活下来的人找凶手的话,那个女人无疑会成为自己最大的软肋。
因为,苏白知道广播的尿性,为了增加紧张刺激的氛围,广播会给凶手以足够出手杀人的动机,同时,广播应该也会给活下来的人找到凶手的刺激,比如,如果最后没找到凶手或者大部分人所确认的凶手不是真的凶手,那么很可能除凶手之外其余的人就会遭受广播的惩罚。
这有点像是狼人杀,但和狼人杀的规则又不尽相同。
不过,苏白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下了楼梯,直接来到客厅里,且就在粽发女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看什么书?”
如果不算之前自己进房间那次女人主动的开口,这应该算是苏白第一次和这个女人正式的交谈。
“。”粽发女人伸手指了指沙发背后的书架,“这后面全是谋杀案和卷宗,我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广播的书房。”
女人是在开玩笑,但是当苏白的目光扫向书架时,却发现女人的那句玩笑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因为书架里除了悬疑谋杀小说以外就是各种案件卷宗,这里英文版和中文版甚至是其余各种语言版本的都有,原因很简单,案件是发生在不同国家里的,如果用翻译过来的卷宗看,很可能会漏掉一些消息,甚至因为翻译者的原因,导致一些细节被模糊掉了。
苏白选了一本抽出来,这本书的印刷时间不详,甚至连出版社都没有标注,看起来像是一个盗版私人印刷的作品,但纸张和封页却都极为精良。
随意地翻了翻书,苏白发现前面大概四分之三都是介绍了这个案件的子案件,但最后面,却有陈述语,甚至给案子盖棺定论了,在结束语中,作者分析的是凶手最后隐姓埋名选择当一个小超市的老板,一边享受着逃出法网的快感一边在战战兢兢中企图度过余生,甚至连说梦话都成为了他的一种禁忌。
同时,书后面还推断出了凶手落网的时间,作者很确定地说那个凶手犯下了一个时代的错误,那就是随着生物技术的发展,比单纯地认定指纹更加可怕的dna技术也就是pcr的研发,让这个作者的隐藏彻底陷入了一种毫无秘密可言的笑话,因为凶手在当时肆意留下了大量属于自己的以及搏斗时的血液,作者的推测是只要等dna技术的普及以及国内dna信息库的收录达到一定的规模,凶手迟早会落网,因为凶手哪怕能管住自己,他也没办法管住跟自己有血亲关系的人。
苏白忽然想到了在自己经历的那个故事世界中,那个凶手后来也成了听众也进入了这个故事世界,且凶手故意包庇了这个故事世界中的自己同时给了那个人一笔钱让他找个地方隐藏下来开个小超市。
这二者之中,似乎有着一种微妙的联系,再联想到这是个故事世界,那么很显然,广播有时候似乎也喜欢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思考这个世界千百年来的一些悬案,当然,以广播的角度来说,它想找到凶手,难度真得是低得不能再低,可能广播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从这些悬案中得到一些启发和灵感而已。
深吸一口气,苏白又选了一本书,坐回了沙发上。
夜,很宁静,却也压抑,因为此时这个山庄里,应该所有人都各怀鬼胎,甚至可以说是,各怀杀机。
也因此,客厅里只属于苏白跟这个粽发女人的书香宁静,反而被衬托得分外诡异。
“您会弹钢琴么?”粽发女人对着苏白问道。
苏白不置可否。
“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现在已经是图穷匕见了,所以先生你如果在此时弹一首曲子,应该不会再引起什么怀疑和特殊的注意。”
苏白笑了笑,起身坐到了钢琴面前,虽然自己口袋里放着一根琴弦,但只要自己注意一点的话,弹一首曲子问题不大。
但当苏白的手指刚刚按下去时,却忽然发现了一抹异样,紧接着,苏白又连续按下了好几个键位,依旧没有声音传来。
苏白当即起身,掀开了钢琴盖,
一具全身上下被钢琴线洞穿的尸体正躺在里面,目光中充满着惊恐,
苏白马上扭过头看向那个粽发女人,却发现粽发女人此时也是一脸震惊地站在苏白身后,
嗯?
难道不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