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道:“我丐帮中有一位兄弟,叫做马大元,前些日子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我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他说完目光灼灼,直视黄超,这怀疑丐帮人人都有,乔峰当着黄超面直接相询,显得坦坦荡荡。
黄超道:“此事不是我所为,慕容家斗转星移直传给我一人,也与我家中其他人无关。冒昧问一句,马大元出事是哪一天?”
“正是八月十五。”
黄超身后的众人露出一脸纠结表情,让乔峰等人看得略微奇怪: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黄超却说道:“那时候我刚好和表妹语嫣发生了一点摩擦,之后抱恙在家,在场众人都可见证。当时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也在,乔帮主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段王爷。”
阿朱等人佩服起黄超的“厚脸皮”,当时他是被王语嫣打成废人好吧。公子做一首歪诗后,不但赢得美人归,武功比之前还要高强,这诡异的转折,让所有人都震惊莫名。
“我以慕容家的名誉保证,此时绝对与慕容家无关。”黄超的话看起来十分诚恳,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当成慕容家的人啊。
“最近江湖出了很多事,有不少成名高手死在自己绝招之下。看起来像是我姑苏慕容所为,若是一个普通人,的确难以掌握诸多武功,然而此事若不是一人呢?这些事有些可能是同门所为,有些则是杀人者故意用死者的武功,来转移视线混水摸鱼。江湖中人心叵测,一有形势变化,就催生了诸多恶行……”黄超悲天悯人地感慨道。
乔峰背后几个长老脸色不好,黄超其实也喷了他们,他们几个可不都接到了全冠清的信息,心中正酝酿着反叛?宋长老道:“慕容公子,这都是你一面之词,你以为空口白牙,就能撇清关系?大理段氏远在天边,我们又怎么求证?”
手下出来嘲讽,黄超才不屑理他,他慢慢端起酒碗,放在嘴边将一碗酒一气饮尽。身后的阿朱已经跳出来应战:“宋长老,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公子以慕容家名誉保证,难道还是来消遣你们?人无信而不立,公子今日出言,来日若是证明不符事实,又怎么在江湖立足?我们抱着最大诚意而来,只是为了消弭一场厮杀,乃是我家公子慈悲心肠,却不是畏惧你们丐帮人多!”
“大理有多远,赶路一个月也到了。你们如果真怀疑,去问一问又怎样?你们抱怨路远,难道你们兄弟的死因,还比不上路途吃苦?你们不思查明真相,凭着江湖传言捕风捉影,就来怪我家公子,你们才是对不起死去的马副帮主。为丐帮四处树敌,白白厮杀,你们也对不住丐帮兄弟的信任!”
本来阿朱一番话再有道理,四大长老也可以凭厚脸皮抵抗。可是此时阿朱声音清脆地说完,他们却感到话语钻到了自己心里,他们真的是为马大元报仇吗?恐怕心中更多是算计乔峰的谋划。几个人脸色通红,竟然说不出话来。
阿朱首先是自己相信自己的道理,然后她使用,发挥了自己的女主气运,这番话本就合理,四个丐帮长老心里为反叛犹豫,出于一种纠结状态,于是被扭转看法,认同了阿朱的话。
包不同忍不住道:“然也,然也。依我看,你们四个老头还是赶紧卸任,另请贤明吧。”他终于不说“非也非也”,却是黄超强令他不许拆自己人的台,然而这句话嘲讽作用太强,四个长老纷纷怒视包不同,同仇敌忾,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惭愧。
“包不同!”黄超咬牙喝了一声,包不同苦着脸说:“公子爷,我错了,我一下没忍住。我以后一定改……”黄超哼道:“你暂时不许说话。咱们不是来树敌的。”这话其实潜在意思是,你说的虽然是事情,但为了两家和睦,你不该说出来啊。
包不同心想,果然公子爷够阴损奸诈,啧啧,这才是公子爷该有的风采。
乔峰道:“好,既然慕容兄说到这份上,乔某就相信你!慕容兄光明磊落,为了解除误会屈尊前来,乔某对不住了,敬你三碗酒!”事情谈完,又是喝酒,气氛变得更好,两人也兄弟相称。
他们又喝了一阵,外面突然鼓噪起来,原来吴长老说了乔峰的决定,全冠清带头不服,纠集一批帮众来堵截慕容复。全冠清相貌还可以,有意打扮成“文化人”,但是难掩他的草莽气息,加上他乱转眼神,更显得猥琐。这人离“道貌岸然”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完全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要作一个文质彬彬的武林宗师,要么向岳不群一样读书很多,严格律己,哪怕是摆样子也要一直坚持;或者有阿朱这种本事,直接模仿一个文化人。
全冠清却觉得自己是孔明在世,郭嘉临凡,在人群前上窜下跳指点江山:“帮主,你怎么轻信慕容复之言,把马副帮主的仇轻轻放下?可怜他遗孀孤苦伶仃,以后怎么生活?我丐帮连自己兄弟的死都不作为,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帮主你敢面对汪老帮主吗?我十方秀才,第一个不服!”他一番鼓动,倒是说得人人激愤。
这种弱者,黄超都不稀罕亲自动嘴。自有阿朱上前,面对全冠清批评道:“此事与姑苏慕容无关,公子才特地带我们来澄清。哼,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心底无私天地宽,本以为丐帮都是乔大哥这样明理的人,却没想到还有人不分事实,一味坚持不靠谱的猜测!我看哪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却来鼓动兄弟深陷杀劫。”
阿碧刚才没露面,这是也走上前说话:“你家帮主做了决定,你却不服,蛊惑众位兄弟反对帮主,阻截客人,是为不忠;我们两家本来无冤无仇,你却想让两家起了纷争,一旦动手,自然有兄弟死伤,你毫不在意,是为不义,我却不知道,不忠不义的人,为什么能叫十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