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夕阳西下,雁啄余晖。
帝国的长公子扶苏带领着十数位闻名天下的大儒,上千精兵,来这小圣贤庄兴师问罪,掀起这浩大的声势,就在少男少女的游戏声中结束了。
最终,嬴子弋以微弱的优势赢了。晓梦的嘴鼓鼓的,显然是因为输了游戏而不高兴,甚至连打招呼告辞的功夫都没有,就在扶苏这一边人讶异的目光之中消失了。
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此子不似人君!不似人君啊!”
从小圣贤庄下山,一个个大儒头摇的跟个波浪鼓一样,摇头叹息。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嬴子弋,然而帝国的继承人给他们的印象,就只有那个不似人君的批语。
当然,帝国的太子和道家天宗的掌门,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很了不起的样子。然而拥有这两个头衔的两人,却是在一众人面前像个市井顽童一样玩游戏,谁输了的话还要弹脑瓜崩。
这让一众以维持君臣纲纪为己任的大儒情何以堪啊!
晓梦也就罢了!毕竟道家也从来不讲究这些。可是帝国的太子又怎么能如此荒诞!
“长公子殿下,我等告辞了!”
淳于越为首的一众大儒禀手而道,毕竟这次受了扶苏之邀,前来小圣贤庄,是为了焚书一事,可是眼下帝国太子插手,而且以极其荒缪的手段结束了这场纷争。淳于越等人的心中却是滋味难明。
淳于越也好,他身后的一众大儒也好,其中不少人人心中倒不是打定主意要参与帝国的储位之争,从而获取巨大的利益。他们之中,很多人支持周礼,只是因为看到了新政之下种种弊端。这种新生的制度会如何发展,又将会将这个天下带往何地,这些人心中没有底。然而,周礼却是经过了千年的发展,有着较为成熟的稳定性。
这十几个大儒之中,到是有几个想要借着这次小圣贤庄焚书事件,前往探探帝国太子的底细。然而,最终也只是徒劳叹息。
“有劳各位了。”公子扶苏躬身一礼,“诸位千里远来,扶苏不胜感激。”
“长公子殿下客气了。”淳于越拱手回禀道:“小圣贤庄冒天下之大不韪焚书,我等身为儒家弟子,自然有着义务要匡正儒门之风。”
“先生说的是。”扶苏一笑。淳于越的态度很明显,言下之意,他之所以前来并不是因为你公子扶苏,而是因为身为儒家弟子的义务。
淳于越名气很大,学问也很扎实,但可惜的是脾气就是这样。
扶苏站在一边,等着这十数位大儒上车远去,才缓缓转身,他的身后,还有着阴阳家左右护法,五大长老。
“这个淳于越,真是不识抬举。”昌文君冷哼一声,在公子扶苏身边,不满的说道。
扶苏一挥手,说道:“淳于先生一心钻研学问,心性至纯,我也是十分仰慕。”
扶苏如此说,昌文君自然也不再埋怨。
“公子殿下,我等也要告辞了!”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月神等人说道。
“有劳诸位了!”公子扶苏拱手一礼。
“公子殿下客气了!”阴阳家一众人回礼道。
“我们走吧!”
随着阴阳家一众人远去,公子扶苏看了一眼小圣贤庄的山门,缓缓上车离开,只是当他进入了马车之后,脸上却是泛出了一丝怒意。
“我等兴师动众,想不到最终却是成了一个笑话!”
离开小圣贤庄的山道上,马车之中,淳于越悠悠叹道,他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人。
“想来现在最愤怒的要属长公子殿下了吧!”这个中年人笑道,颇有点没心没肺的意思。
“越明兄,休得胡言。”淳于越严肃的说道。
马车赶得很稳,淳于越说道:“周博兄从百越发来信函,秦太子在百越实行礼治,使得那蛮夷之地复归王化,不过数载,便有大治之象。这次,我等本打算前来看看这秦太子是何等人物,想不到…….”
淳于越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
“哈哈哈!淳于兄,你可是被秦太子耍弄的不轻啊!”越明一脸嬉笑,挖苦道:“看你招招打在要害之处,凶狠凌厉,甚至不惜违背平日的准则,不留余地,却还是被秦太子轻易的化解。他还没有出手,光是名家那些耍嘴皮子的,就让你们这一个个号称学富五车的大儒碰了一鼻子的灰!”
“越明兄,你这热闹也看够了,觉得怎么样?”淳于越似乎不想再看眼前的好友继续发疯下去,问道。
“帝国的两位皇子都很有趣,但是如果我选的话,我会支持秦太子。”越明脸上泛起了一股狡黠的笑容,说道。
“为什么?”
“帝国的长公子温文有礼,威严有度,且甚有城府。行事手段,守礼却不迂腐,对待手下,宽仁却不放纵。他日若是登上帝位,位尊九五,当为一代明主。”
“你对扶苏有着这么高的评价,那为什么还要选择秦太子?”淳于越奇怪的问道。
“很简单,因为扶苏我还能看得透的话,那么这个秦太子,却是深不可测了。”说到这里,越明虽然还是斜躺着身体,脸上却是无比的严肃。“淳于兄,你当真还要固守周礼么?”
“新政实行的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各地匪患严重,百姓不得其食,劳役繁重。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但是新政却让一个人拥有了无上的权威,这即使是昔年的天下共主周天子也无法做到。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天下会怎么样,谁人也无法预料到,天下也许会因此而灭亡。与其如此,还不如复行周礼,分封赢氏子弟和功臣于各地就国,天下才能稳定。”
越明微微暗叹,这个淳于越啊!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书生气。
“越明兄,你不这么认为么?”
“秦皇固然将无上的权威加诸于一身,然而这天下的纷乱只是因为始皇帝么?淳于兄啊!正是因为始皇帝之强,这天下才能安稳。若是秦皇驾崩,两子争位,六国复起,四夷浸乱。这天下之乱将百倍千倍于今日。”
越明的话很轻,却一字一字的敲击在淳于越的心房上,让其心中失措。
…….
小圣贤庄。
嬴子弋双手负后,他的身后,站着儒家的三位当家还有随之而来的纵横双雄。
明黄色的地板上,儒家三位当家位于中央,盖聂卫庄却是站在了一旁。
“多谢太子殿下相援,小圣贤庄才能免遭祸乱。”伏念拱手而道,随即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抱剑倚靠在强板上的卫庄。
卫庄没有一丝礼仪,秦太子似乎也不在意。世人都言盖聂卫庄投靠了秦太子,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啊!“伏念先生客气了。”嬴子弋回转身来,笑道。“本王这个大哥还是一副小孩子气,到是让小圣贤庄的各位遭受了些麻烦。”
“…….”
你是有什么脸说人家小孩子气。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和晓梦在庭院里玩石头剪刀布玩得不亦乐乎,忘了仪态。相较起来,扶苏公子要比眼前的秦太子要成熟稳重的多了。
众人心中腹诽,但是面上却时候没有表现出来
伏念也不知道怎么答话好,干脆也就不说了。
嬴子弋就地拉了一个垫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样的举动很没有礼仪,别说是帝国的太子了,就是寻常一个来别人家做客的客人都不会这么做,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对主人的侮辱啊!
只是现在却没有人劝阻秦太子,伏念虽然是看不惯,但也不会说出来。
“小圣贤庄的各位,今后是打算为本王效力了么?”
嬴子弋随意的问道。
伏念想了想,说道:“小圣贤庄愿为太子殿下效力。”
这是正式的延请,虽然此刻秦太子的样子看似不正经,但一旦答应,那就意味着伏念与秦太子确定了君臣之属。自此以后,秦太子为君,伏念则为臣。
伏念自从下定主意焚书开始,其实就已经决定了,现在不过是正式的确认罢了!
嬴子弋点头,继续说道:“颜路和张良也是这么想的么?”
伏念并没有说话,他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师弟与秦国都有莫大的渊源,但却不是那种好的渊源,说是刻骨的仇恨也不为过。
“颜路身为小圣贤庄的二当家,一切以掌门师兄之意为主。”颜路也很快的答应了。
张良看了一眼颜路。自己的师兄虽然与世不争,但并不意味着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既然答应,也许秦太子有着能够让他效忠的理由。
最后只剩下了张良,他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说道:“殿下可否回答子房一个问题?”
“请说!”
“殿下想要将这个世界带往何方?”
在旁的卫庄嘴角微微一翘,他记得这个问题,昔年张良也曾经对着韩非说过,看来他的心已经在动摇了。
“何方?”嬴子弋大笑,似乎这个问题很荒诞一样,笑完,说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我只是一介凡人,万民的意志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转变?君王禀天意,教化万民。天意是什么?还不是人意。”
张良看了一眼嬴子弋,对方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是在张良看来,却是另有一番深沉。
张良眼皮微沉,微微倾身,拱手言道:“臣张良参见太子殿下。”
“如此,甚好!”嬴子弋一笑。
儒家三位当家退了下去,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中的灯火稀疏,显得有些昏暗。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太子殿下一番话,让盖聂受益颇深。此刻我更加深信,殿下乃是能够为这天下带来安定之人。”盖聂来到嬴子弋的面前,诚恳的说道。
“哈哈!”卫庄站在盖聂一旁,却是不屑道:“所谓民心人意,不过是些愚蠢的东西。师兄,你还是如此的幼稚。你想要的那个理想的国度,根本不可能存在。不过难为的是,太子殿下竟然能够说动张良。”
“哈哈哈哈!”嬴子弋大笑,“我本来也没有把握,不过还是成功了。”
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秦国太子,卫庄也是一时哑然。
笑完,嬴子弋说道:“后羿计划,要开始了。”
“终于么?”无论是盖聂还是卫庄,脸上都带起了一丝肃然。
…….
繁星点点,蜃楼长廊之上,观星之台。
“月神大人,你召回山鬼,究竟想要做什么?”
星魂悄然之间走到了月神的身后,问道。
“星魂殿下想说什么?”月神轻声反问道。
“山鬼的本事你我都很清楚,你将其召回,又带着大少司命前往砀郡,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那星魂大人的意思是?”月神没有回答,接着问道。
“荧惑守心!”星魂脸上却是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问道:“只是不知道月神殿下意指何方?”
“星魂殿下应该明白。”月神一笑,说道。
“的确。”星魂走到了月神的身边,说道:“我们不需要一个不利于阴阳家的帝国继承人。只是东皇阁下那里,那个名叫千泷的小女孩?”
“星魂殿下不需要担心,若是东皇阁下真的想要让千泷执掌阴阳家,那么也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到时蜃楼已经启航,而阴阳家将会继续发展壮大。”
“月神大人说的是。”星魂点了点头,说道:“秦皇已经开始了东巡,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三川。一旦成功,想必一定会很精彩吧!我真是想要看看,帝国的那位继承人究竟会怎么办?”
“星魂殿下言重了。”月神冷漠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天意。”
“没错,天意。”星魂的邪异一笑,目光之中闪过灼灼的光芒。
月神不再久留,正欲离去,星魂却是说道:“月神大人,需要我的帮忙么?”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