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腹黑小萝莉高月越跑越远,嬴子弋一声长叹。
这就是身为一个反派的心酸啊!
观遍历代大反派,哪个不是雄姿英,机关算尽,把一个又一个愚蠢的正派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绝顶人物。
然而,总是会出现那种一条筋又傻的出奇,除了主角光环其他什么都不带,以为光凭热血就能改变一切的正派人物,将大反派们的宏图伟业搅了个稀烂。
唉,这就是身为一个反派的悲剧。那命中注定的宿命中的敌手,即使现在只是一个武功不入流的小姑娘,依然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对反派造成巨大的伤害。
于是,嬴子弋为了控诉这无情的事实,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个瓶子。
“真是愚蠢的凡人哟!以为区区正派就能妨碍得了哥哥么?”嬴子弋扶了扶自己那不存在的眼睛,打开了瓶子,将鸩羽千夜倒进了水池之中。
“搞定。”嬴子弋拍了拍手,说道。
“大哥,你在做什么啊?”
一声大喊,是鸡腿明的声音。
“……..”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
嬴子弋回头,只见,鸡腿明从山道之上小跑过来。
真是难为了鸡腿明,这么远的距离,又是黑灯瞎火的,他是怎么一眼就认出自己的?
“天明,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嬴子弋转移话题道,“哈哈!我有点饿了,所以去厨房偷了一些食物回来。”鸡腿明贼嘻嘻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鸡腿,摆在了身前。
“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咬一口。”难为的是,鸡腿明还是很讲义意气,居然把自己吃了一口还蘸着自己口水的鸡腿分给了嬴子弋。
“不用了。”嬴子弋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个吃货。“这么晚了,你大叔怎么会让你出来的?”
“大叔啊!今天晚上不在房间之中。大叔趁我睡觉的时候和那个冷冰冰的怪女人出去了。”鸡腿明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不在意的说道。
“冷冰冰的女人。端木蓉么?”嬴子弋喃喃说道,心中却是奇怪。这么晚了,盖聂和端木蓉出去是做什么?
难道对方两人的恋情进展已经快到了这个程度?
当初伐燕之时,嬴子弋将盖聂带了出去。因此,荆轲的死也就与盖聂没有了关系。相反,他不顾帝国的追杀,为了找寻荆轲的遗子,毅然离开秦国,与荆天明亡命天涯。
这样的盖聂,虽然在江湖上仍然受着关东列国旧势力的敌视,然而对于墨家来说,却是一等一的豪杰。
荆轲对于墨家上下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当初他不惜生命,毅然刺秦的事迹,在江湖之上广为流传,墨家的弟子更将其视为精神上的航标。墨家的六位统领,与荆轲都都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也是在墨家的巨子燕丹身中六魂恐咒,自知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传位于荆天明,墨家上下却很少出现反对声音的原因。
要知道,那时的墨家虽然失去了机关城这个重要的据点,势力衰退严重,但仍然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势力。而他们的巨子却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这样的情况放在别的门派是不可想象的。就是以天宗晓梦不世出的妖孽般天资,仍然要闭关苦修十年,才能出任天宗掌门。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明是荆轲的儿子。
而现在,救了荆轲遗子的盖聂,对于墨家而言,无疑是大恩人般的·存在。这样的盖聂,非但没有因为被敌视而被高渐离当作奸细,反而成了墨家的座上宾。
这样的情况下,端木蓉对其好感度上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这才刚过了几天啊!盖聂已经到了可以半夜不声不响约人出去的地步了么?
嬴子弋震惊了,想起了在秦国之时,盖聂在自己手下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一声不吭的闷葫芦。嬴子弋却没有想到,对方的撩妹技能居然这么强悍,不声不响之际,就将墨家两大美人之一的端木蓉泡到手了。
“走吧!天明,我们回去吧!”嬴子弋对着鸡腿明说道。对方点了点头,嘴里含着鸡腿肉,跟在嬴子弋的身后。
安顿了鸡腿明之后,嬴子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中很静,此刻一点火光也没有。
黑暗之中,只有一缕月光,从窗外倾洒而下,照在了嬴子弋的榻上。
“出来吧!”嬴子弋的声音很低,低到微不可闻的地步。
此刻,这简陋的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那黑影若有若无,时明时淡,仿佛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幽魂一般。
“属下参见殿下。”
“怎么样了?那东西找到了没有?”嬴子弋居高临下,问道。
“禀殿下,事情进展顺利。公输仇,公输翼皆以准备完毕。罗网之中,惊鲵大人也早已经混入了王麻子的麾下。”
“很好。”嬴子弋点了点头,“告诉章邯,韩信。明日日出之后一个时辰,准时动对机关城的攻击。”
“是,殿下。”
“哒,哒…..”屋外响起了木屐踏地的声音,尽管很微小,然而以屋中两人的功力,却是难以瞒过。
那身处于月光之中的黑影,逐渐稀薄,以至于完全淡出了嬴子弋的视线。
“师弟,你在么?”屋外,响起了忘巧的声音。
嬴子弋轻轻一挥手,屋中的几只烛火在一瞬之间都被点燃。光明一瞬间填充满了整座屋子。嬴子弋上前打开了屋门,却见忘巧一身道服,低着头,正站在了嬴子弋的屋外。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师弟。”忘巧歉意的说道。
“没事,师姐。”
嬴子弋将忘巧请进了自己的屋中。
这屋子不大,也没有落座的地方,忘巧站着也不是,就这样坐在了嬴子弋的榻上。
两人静默不言,烛火摇曳,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之暧昧。
“师弟,你是楚国的公子,一直是复兴楚国为己任吧!”忘巧说出了自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然而却是那么的不咸不淡。
“是的!”嬴子弋点了点头,接茬道,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在这几乎封闭的屋中洋溢,那一身在月光之下莹莹的肌肤牵动着人心。忘巧低着头,不去看嬴子弋,说道:“你和忘忧师妹的婚事,其实很好。”
“…….”这场面着实有些让嬴子弋应付不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师弟你知道么?忘忧师妹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公主的身份,也不喜欢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是,如果她回复了公主的身份,和你联姻的话,无论是对赵国还是对你的楚国,都是有好处的。师妹也知道,这注定是一条凶险的道路,可是她最终还是决定嫁给你。所以,你不可以辜负她。”
“……..”嬴子弋有些头疼了,若是他真的是熊心的话,这一切自然是不会生的。可问题是,他并不是啊!
“师姐,你今天晚上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么?”
忘巧忽的一顿,站了起来,月光之下,那隐入黑暗之中的面庞忽有点点晶莹的光泽一闪而下。这一刻,她忽然现,自己本来准备好了的一大堆话,却是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忘巧从嬴子弋身边擦肩而过,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却被嬴子弋一把拉住了。
“师弟,你松手。”
嬴子弋并没有如忘巧所愿,仍然紧紧抓住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嬴子弋此刻就是不愿意放下。
“师弟,你放手,好么?”这一声,几乎是哀求。那秀丽的身影,此刻格外的脆弱。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了地上,即使不用去看,嬴子弋也可以知道忘巧此刻的脸上是怎样痛苦的表情。
嬴子弋心一软,手一松。忘巧再也没有了牵制,跑向了屋外。
嬴子弋看着大门之外的走道,空荡荡的,不知不觉之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
“怎么样了?”
燕丹的屋中,盗跖正在其下。炉火遥映,此刻燕丹那刀锋般分明的线条又犀利了几分,看来格外的深沉。
“巨子,晚上曾经接近过水系的人有很多。有儒家的张良,楚国的熊心公子,天明,少羽,高月,还有不少的江湖帮派中人。”
“是么?”燕丹淡淡的说道。即使知道有人会对墨家机关城中的水源动手,却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都去过。“这其中有什么可疑的人物么?”
“巨子!张良先生和熊心殿下可以不论,那些孩子也不可能。但是那些个江湖帮派之中,却是鱼龙混杂,我们很难查清究竟是谁可能会动手?”盗跖有些无奈,燕丹将那些江湖帮派的领和他们的手下都放进了机关城中,洋洋洒洒百余人。其中一些人,武功修为都还不错。这些人明里是墨家的上宾,那么自然不可能让墨家的弟子这么大摇大摆的监视他们。可若是暗中监视的话,墨家的人手又不够。此时墨家上下的人力,大多被城外的秦军多牵动。这一百多人,怎么可能完全照顾的到?
“山外的秦军还是没有往里面运送粮草的痕迹么?”燕丹端起了茶杯,问道。
“是的,巨子。而且不光是这样,那突入山中的秦军,似乎也有着某种准备。只是,他们守卫太严,我无法深入了解。”
“我知道了。”燕丹点了点头。
“巨子。”
听得这一声,盗跖无比兴奋的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是蓉姑娘。”
“进来吧!”燕丹并未理会春状态之中的盗跖,说道。
“蓉姑娘。”在端木蓉进屋的那一刻,盗跖自以为潇洒的转了转身,轻拂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嘴角微微翘起,打了个招呼。
“盗跖统领!巨子!”只是,回答他的却不是端木蓉,而是跟在端木蓉身后的盖聂。
“你…你…你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盗跖想说的是,盖聂为什么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跟着端木蓉同进同出,只是却只是说了半截话。若是说现在的墨家之中,还有谁不喜欢盖聂的话,那就是盗跖了。这个自从一来机关城,就和他的蓉姑娘贴的太近的家伙。重要的是,端木蓉似乎也不讨厌这样的关系。这让盗跖无比的郁闷。
“小跖,不可无礼。盖聂先生是我请来襄助我们墨家的贵客。”燕丹轻声责备道。
“是。”盗跖很是不爽的坐了下来,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样了?”燕丹为盖聂和端木蓉倒了两杯热汤,问道。
“按照巨子的吩咐,我和盖聂先生都已经准备完毕。”
“准备什么?”盗跖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与端木蓉套着近乎。其实盗跖对准备什么根本没有兴趣,他想要知道的是,他的蓉姑娘和那个讨厌的盖聂这么晚出去,都做了什么?
端木蓉没有理会盗跖,却是问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巨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丹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盖聂。“盖聂先生,你昔日曾经在嬴子弋的手下,你对此子观感如何?”
盖聂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那端着架子的样子让盗跖很是不爽,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秦太子看似随意妄为,然而所行往往却是有着深意。很难想想,他如今还只是个未及而立的少年。”
燕丹点了点头,“世人都道嬴子弋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然而他所行,却是常常出人意料。这次攻打墨家机关城,且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出现过。”
“没有…出现。巨子,您是什么意思?”端木蓉问道。
“嬴子弋没有出现过,那么他会在哪里?”燕丹看向端木蓉么,反问道。
“这…….”
“说句不自谦的话,墨家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势力。攻打机关城,如此大事,难道嬴子弋就一点不在意?”
“巨子的意思是?”
“他早已经来了,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燕丹放下的手中的杯子,语气坚定的说道。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