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与猴子对拼了一掌之后,护卫在了嬴子弋的身侧。他小声的说道:“公子,我们的人手还在十里之外,此刻怕是一时赶不过来。”
“知道了,能拖多久就多久。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你先找机会离开,我自有脱身之法。”
猴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嬴子弋走在猴子的前面,双手负后,对着田光说道:“田光,你农家是想谋逆么?”
“哈哈哈哈!”田光一笑,“嬴子弋,你怕了么?”
“哈哈哈哈!”田光在笑,嬴子弋笑的更加大声,“昔日燕楚数十万大军,本王视之如齑粉草芥,弹指可灭。尔等宵小,本王何惧也!”
农家上下追寻秘典已经有些年头,最终所有的线索全部指向了秦岭深处,道家人宗的地盘附近,断石崖。
田光集齐了六堂堂主,还有各堂的高手,在秦岭深处搜寻了不少时候,却在无意之间发现了罗网的踪迹。
顺藤摸瓜,本以为可以暗中得知罗网的计划,却没有想到,直接钓上了一条大鱼。
嬴子弋为了保险起见,在上来的时候已经脱下了道袍,回复了原来的模样。不然,这卧底的差使就砸了。
山崖之上,一时俱静。
即使这边是人多势重,田光却却不敢贸然上前。这场遭遇来的太突然,就是田光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能够在这里堵住嬴子弋,并将其陷入绝境。
但也真是因为来的太容易了,所以田光反而疑窦丛生,担忧这是不是又是嬴子弋的诡计?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也是一场演技的互拼。
嬴子弋双手负后,对着一众农家的弟子,脸上尽是不屑。可越是这样,众人也就越不敢上前,一时间,局面僵持住了。
两大顶尖高手的气力互拼,那惊天的一掌造成的的异样,已经让云岭之中大都数人惊觉。
包括正在林中谈话的忘忧和赵国的高手,包括正在树顶上观察这一切的墨家巨子燕丹和首领盗跖。包括正在指挥杂役弟子采摘草药的忘巧。
凌云谷中,竹屋之中的逍遥子睁开了眼睛。
一位道装的丽人走了进来,对着逍遥子说道:“农家的人似乎在断石崖遇到了什么?此刻,包括六堂堂主在内的大批农家高手正在上面。而罗网的剑客,似乎也有着异动,他们也正向断石崖而去。掌门师兄,我们该怎么做?”
“沧月师妹,一切静观其变。吩咐所有的长老和弟子,谨守本心,不得招惹是非。”
“可是忘巧,忘忧还有师兄新收的弟子忘情正在那一带,300名杂役弟子也在那里,会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中?”
沧月子的淡淡的峨眉微蹙,即使跟逍遥子是同一辈人,可是因为驻颜有术,她看上去仍然只是三十余出头的少妇一般。
“这样吧!你和清虚师兄,还有木虚子师弟,每人带着四名真传弟子,前去接应他们一番。”逍遥子下了命令,说道。
“谨遵师兄钧旨。”沧月子微微点头,起身走出了竹屋。
“断石崖,究竟发生了什么?”竹屋之中,逍遥子轻轻低语。夜很静,这一切并没有打扰逍遥子的心境,他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很快便闭目凝神,进入了坐忘之境。
......
断石崖上。
林中的农家的高手中,有一人看着夜风之中,巨石之上的嬴子弋,说道:“这就是秦太子?果然不同凡响。你说是吧!胜七。”
胜七看了看身旁的妖艳女子,并没有说话。
“年纪轻轻,就能够将天下英杰玩弄于鼓掌之上,当然不同凡响。就连侠魁,现在不也是在踟蹰不前么?”胜七没有说话,说话却是神农堂堂主朱家,他那脸谱上闪烁着惊惧的表情。可是在说这句话时,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烈山堂的堂主。
田猛哼了一声,当初他和烈山堂的弟子被秦军抓捕的事情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人提起。可也总是他心头的一块疤,除之不去。
这不,自己的对头朱家,现在还在拿这件事情在挤兑自己。
“嬴子弋身旁的那个矮子,他的身手不在侠魁之下。过会打斗的时候,侠魁一定会优先对付那个矮子。那么问题就来了,大秦的太子,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就在眼前。这个天大的功劳,不知道会被谁得了?”
说话的是刘季,他不羁的语调响彻林中。农家六堂的人听闻此言,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拉开了与各自的距离。
在场之人都想获得这个天大的功劳,可是在场之人却谁都不想当这出头鸟。
嬴子弋一笑,将这场景看在眼里。刘季不愧是刘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能够让农家六堂离心离德。
田光看着嬴子弋,神色坚定,他从袖子中拿出了神农令,举了起来。
“农家弟子听令。”
“属下在!”身后六堂堂主,农家高手都跪了下来。
“谁能擒杀嬴子弋,谁便是下一任的农家侠魁。今后,包括六堂堂主在内的所有的人,都得听从他的号令,不得违抗。”田光说完,看着猴子,眼中闪过了决死之意。
“属下尊命。”
哎呦我去,这是要动真格了,田光怎么这么想不开?
“猴子,上!”
事已至此,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猴子明白的嬴子弋的意思。他从巨石之上一跃而起,古巫九转金身决瞬间开到了第八转,周身金芒赫赫,犹如大日经天。
田光感受着热意,心中战意涌起,从地面跃起,运起双掌,气势煊赫,不下猴子。
两人掌力互拼,气浪翻滚,将周围林木吹的吱呀作响。崖下辽阔的林间很快成了两人的战场。
农家的弟子之中,没有人去关注那一边的战场,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巨石之上,嬴子弋的身上。
“典庆,你去会会那秦太子,也给诸堂的兄弟打个前站。”神农堂主朱家如此说道。
典庆出身魏国披甲门,可将肉身练作遁甲,刀枪不入,一身横练硬功,曾在战场上连挡13辆战车正面冲击而毫发无损,被誉为“铜头铁臂,百战无伤”。
所有人都在暗骂朱家的无耻,不过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所有人都认为,秦国的太子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
“骨妖,你也去。”蚩尤堂主田虎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说道。旧任蚩尤堂主死后,他被田光推举,当了新一任的蚩尤堂主。
典庆拿着两把大斧子,从林中冲了出来。而骨妖柔若无骨的身姿在林木中窜行,从林中窜出,借着冲力,直向嬴子弋而去。
嬴子弋站在巨石之上,看着这一柔一刚,一大一小,一陆一空的两人冲来,始终没有动过一步。
骨妖和典庆几乎是同时而至。骨妖诡异的脸上不住的翻转,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骨妖有一身“阴柔无骨、肝肠寸断”的绝技。长年累月练如此邪异的武功,不光是他的外表,就连他的心性不知不觉之中也会发生着巨大的改变。阴冷嗜血,残忍嗜杀,即使面前的是秦国的太子,他心中的杀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而典庆与骨妖完全是两个极端。典庆一身武功,至刚至坚,冲锋之中,有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其一人之势,甚至不下于数百铁骑冲击之威。他一人向前,手持巨斧,将嬴子弋所站立的巨石生生的撞了一个凹口。巨力冲撞,巨石也是摇摇欲坠,似乎再加一把力,就将掉落山崖。
嬴子弋一笑,从巨石上跃起。
骨妖从空中落下,看了一眼跃动而上的赢子弋,脚踩在了地上,借力上冲,想将嬴子弋击杀在空中。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杀意,嬴子弋周身金芒盘转,层层气浪化鳞,有如实质。嬴子弋伸出手掌,对着迎面而来的骨妖就是一击。
林中的高手仿佛间,似乎闻听一声九天而来的龙吟之声,不知不觉之中心神动摇。
再回首间,众人的心中,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十分之压抑。
骨妖受了嬴子弋一击。如一只落鸟从空中跌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此刻正在挣扎着,蠕动着。
而从空中落下的嬴子弋,身姿轻若飘羽,就这样落在了刚刚从巨石之中脱出的典庆的肩膀上。
典庆似乎没有发现嬴子弋,还在四处张望,希望能够感觉到赢子弋的气息。
“上面。”林中的众高手中,不知道是谁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典庆终于察觉到了肩膀之上的嬴子弋,这一刻,他怒了,努力的甩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将嬴子弋摔落。
嬴子弋脚尖轻点在了他的肩膀上,翻身一转,重新落到了巨石之上。
典庆拿着两把大斧子,双脚猛地用力,一窜而起。张开了两把斧子,向着嬴子弋劈来。
巨石碎裂,扬起了巨大的烟尘。
待烟尘散尽,农家众人只见,大块的碎石之上,嬴子弋一手掐着典庆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典庆双脚垂在空中,双手挣扎着,却是一点用处也无。这是一副摄人的画面,典庆号称百战无伤的身躯在嬴子弋的手上,似乎破瓦乱木没有什么区别。
嬴子弋轻轻一甩,将典庆摔到了骨妖的身边。
典庆和骨妖两人,修为已经是一流高手,却被嬴子弋几招之内就打成了重伤。农家众人心中惊惧,这人究竟武学修为达到了怎么样的境界?
一时间,林中的农家高手全部踟蹰不前。他们互相看了看,似乎都不愿意上前,得到一个像典庆或者是骨妖一样的下场。
为了将农家的高手唬住,嬴子弋刚才用尽了大部分的真气,放了大招,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刻别说是六堂堂主,就算是林中随便一个人上来,他怕也是抵抗不住。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了么?嬴子弋抬头望月,似乎在想什么。
.......
田光抱着决死之意,与猴子大战一场。田光很清楚,农家六堂的高数围攻之下,就是当年的武安君白起也经受不住,更而况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儿。也就是说,这边无论胜负生死,他农家都能为昌平君报仇,为公子扶苏除去大敌。
尽管田光抱着这样的目的,不过猴子却没有和田光同归于尽的打算。他与田光对攻,每一招都是凶狠异常,但对攻之后却又是若即若离。每当田光想要使出两败俱伤的大招时,猴子总是脱离出去,不与田光正面冲突。
这样的打法很是讨厌,田光却也是无可奈何。当一个到他们这种修为境界的人真的拉下脸来使出这种无赖的招数,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会有办法。
不好,猴子又一次脱出战斗的时候,感觉身后突如其来一道杀意。他随即改变了身法,急速退后的身躯倏然停止,向上一点,避过了那道凌冽的剑势。
猴子没有看使出那剑的主人是谁?身躯翻转落到了树枝之上,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向远处跑了。
“燕丹兄?”田光看着眼前之人,惊喜的说道。
“田光兄。”燕丹禀手一礼,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天际的猴子的身影,问道:“农家的高手为何都往断石崖而去?”
“是嬴子弋。”田光说道:“农家六堂的高手在搜寻的途中,碰到了嬴子弋。”
“什么?那此刻.......”燕丹望了一眼断石崖方向,脸上闪过了一丝疯狂的喜意。
......
“嬴子弋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一起上,绝对要将他擒住。”
林地之间,有人忽的说道。
这时,所有的人才惊醒,眼前之人就算是再强大,也无法在农家众多的高手围攻之中还有幸理。
正当农家高手打算一拥而上之时,碎石之上的嬴子弋回转了身,背对着农家众人,轻轻一跃,从断石崖上跳了下去。
朱家与田猛上前,只见断石崖下,云流翻涌,根本看不见底下的状况。
嬴子弋,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