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温氏大楼陷入一阵无人的沉寂里。大部分员工都已经下班,只有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光。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一路从对面的大楼里出来,猫着身子弯着腰,因为是老手,惯性作案,所以大楼在哪个位置有灯光,哪个位置有监控,事先都打探的刚好。这会儿,他们已经顺利从温氏后门撬开锁走了进去,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守门值班的守卫隐约听到里头传来动静,刺眼的大型圆通手电筒照过去一阵查看,半晌收回了视线。他关了灯,转身快步走到大门口。见四下无人,抬手取了耳麦,凑近墙面,跟着抬手在雪白的墙壁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收了动作,就着夜色,转身离开大楼。
另一边,路上的两个人一路上了顶楼,刻意绕开总裁办公室的位置。他们缩在总裁专属电梯到总裁办公室里的走道里,无声无息一阵动作之后,转身快速下楼离开。
一路出了电梯,为首的一个男人拉了拉帽檐,摸出手机打电话,“喂,你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要看老天到底要不要他死了。阮小姐,你该履行诺言,送我们离开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声过后,火光从窗户了冲了出来,卷着被炸的四散的碎渣,直直地朝着楼下掉了下去。
整个顶楼,在炸药的威力下,瞬间被炸的不成样子。
漫天的火光冲了出来,整个温氏楼下一片慌乱,惊叫声,报警声,时不时有东西从楼上落下来变成渣渣的破碎声。
十分钟之后,消防车和警车前后到了温氏大楼下。
再然后,就是救护车。
一片慌乱中,从对面的大楼里,缓步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因为鸭舌帽的关系,只能隐约看见她俏丽的半边侧脸。她从大楼走出来的时候,隐约听见对面的救护车一声关门的声音,再看过去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呼啸着开走。
她抬眼看着缓缓往上准备扑火的云梯,又看看漫天的火光,不一会儿,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我说过的,我得不到的,苏江沅也别想得到。”说完不做停留,下意识地抬头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她走后,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前一后走出两抹高大的身影。
庄未看着对面的一片慌乱,再看看身边温承御脸上的平静之色,不免咂舌,“温少,我真该庆幸,你当初爱上的不是这姑娘。这阴毒的劲头,简直甩掉咱们少夫人八条街啊。”
温承御笑着睨了庄未一眼,“我以为你会比较庆幸自己还活着,如果你和我在里头,那么现在躺在救护车了的,就是你好我了。”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庄未当时就觉得后背上一层冷汗。
事实上,事发前,他们就在那个办公室里。
要不说温承御聪明,就聪明在,他对阮画母女的秉性和做事东西行为方式太过了解。事发前,因为母亲的事情一度消沉的阮画忽然给温承御打去了电话,打的正好就是庄未办公室的座机。没说什么,只是很含蓄地问了庄未在哪儿,是不是和温承御在一起。
在得到庄未确切在顶楼的消息之后,阮画笑着挂了电话。几乎是挂了电话之后,温承御就马上意识到有些情况不对。他马上打了电话给楼下的值班的守卫,刚好又是个年轻激灵的小伙子。事实上,早就那两个人潜入温氏安装炸药的时候,温承御就已经知道了。
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庄未真是为自己你了一把寒冷,“温少,我到现在才明白,一般人,还真坐不了总裁特助的位置。因为但是需要必备逃生技能这一点,很多人就弱爆了。”
温承御凉凉地扫了庄未一眼,双手插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温氏顶楼的火苗一点点被扑灭。明明该感慨自己损失的一切,他的脸上却分明出现了一抹类似于轻松地神色。
“跟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庄未点点头,“嗯,出了大门就直奔机场了。索性派去的人足够激灵,缠了那价格家伙半个小时,最后引来了警方。”
温承御点点头,最后扫了一眼爆炸现场,转身离开,“走吧,我们还要去办其他事儿。”
*
离开爆炸现场之后,阮画直接驱车去了中心路那儿。据说,已经回来的苏江沅,今晚会在中心路一家很出名的餐饮店用晚餐。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的绿化带边,熄了火,靠在驾驶座上点了一支烟,静静等待。
对。
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玉石俱焚。
手机里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阮画当即笑了起来,“事情办完,一切顺利,他们已经乘机离开。”
收好手机,阮画一抬头,却迎面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影。浑身的血液顷刻间倒流,她只觉得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一瞬间在四肢百骸里开始蔓延。
温承御。
居然是温承御。
她震惊的脸色惨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爆炸发生之前,她甚至还打过电话,为了消息可靠,她甚至还特意打了庄未办公室的座机。当时庄未人就在大厦里,而且因为加班修改方案,一时间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开办公室。
而此时,阮画就这么见鬼一般,看着毫发无伤的温承御和庄未一前一后下车,大步朝着马路对面的餐厅走了进去。
那一刻,阮画身体里所有的黑暗分子全都跑了出来,伴随着某种几乎疯狂的情况,激烈地在身体里汹涌了起来。
不可能。
不可能。
她精心设计的事故啊,她说过要亲手给温承御一个教训,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么多年,她对他付出了那么多,她得不到的,她也要亲手毁掉。
她发誓过的,她要让苏江沅后悔,让她疼,让她彻彻底底从温承御的世界里,甚至是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的。
眼前的结果,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不是——
*
这一晚,苏江沅早早地洗了澡,想要早些入睡。
人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听到了外头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心上一动,明知道温承御凌晨的时候才刚走,这会儿根本不可能出现,还是有些着急地赤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还没到大厅门口,她就听到宁之旋恶声恶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江沅停在巨大的落地窗那儿,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刚好看到裴煜城将宁之旋揽腰抱紧怀里,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
“唔......”宁之旋又是打又是捶,奈何男女天生力量上的悬殊,让她始终只能被困在怀里,任由男人肆意掠夺。好半晌,裴煜城才气喘吁吁放开她,抬手捏过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宁之旋,谁给你胆子给我离婚的?”
宁之旋用力挣脱开男人的桔槔,怒目而视,一张脸在夜风里一阵红一阵白,“没谁?裴煜城,这儿是安城宁家,别把你野蛮无理的那一套再用到我身上了,我够了。”
一阵沉默。
过了好久,裴煜城却忽然开口,沉沉的应了一声,“好。”
宁之旋一愣,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配合,当即有些别扭地撇开脸,翁神瓮气地问了句,“裴煜城,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写好了,我什么都不要,结婚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如今离婚,我还是只有我自己。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要。”
裴煜城上前一步将她重新压在怀里,一贯的霸道坚定,“阿旋,你可以闹可以折腾,但离婚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该死了这条心。”
宁之旋挣脱不开,瞬间红了眼眶,“裴煜城,你要找到那个人回来了,放手吧!”
男人脸上一副怪异的神色,手上把她揽得更紧,“我知道她回来了,可她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婚姻。”
宁之旋扬手给他一个巴掌,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裴煜城,你个混蛋。”宁之旋抬手擦着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放手,哽咽着说,“我们有过约定的,如果我们到到最后都还是没有办法爱上对方,就彼此放手,你忘记了吗?”
裴煜城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女人,眉头皱的死紧,“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办法爱上对方?”他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听着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声音低沉,“宁之旋,我不知道你还是个胆小鬼,不过是个女人的出现而已,就把你击退到这个地步。”
裴煜城冷笑一声,明显是嗤笑宁之旋的不负责任,“留些离婚协议书,就转头跑路。宁之旋,这就是你对待婚姻的态度?”
宁之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低声控诉,“你少冤枉人,如果不是温少爷托我一定把江沅带离辛城,我一定会当面和你提离婚。”
苏江沅本来要走,夫妻两个的事情,她看的听得都是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可刚一转身,宁之旋最后那句话就稳稳地落进了她的耳朵里,捧着手杯的手一抖,苏江沅赤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