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买噶!
画面里,短发的苹果脸女孩被吊着威压,身体在半空中。时上时下,时上时下。
庄未凑过去,跟着里头的节奏有模有样地,“上,下,上,下,上,下。上......”
伴随着升降的次数越来越多,女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尖叫声越来越恐怖。
片刻后,女孩被放下来,弯腰吐了一地,接着昏了过去。
“停。”
苏江沅看不下去,忽然大喊了一声。
奇怪的是,画面也跟着停止了。
苏江沅不解,抬头去看庄未,庄未对着苏江沅露出一抹庄重的笑意。
“少夫人,是现场直播。什么时候您高兴了喊停,我就停。”
苏江沅闭上眼睛,用力吁了一口气,半晌挥舞着被裹住的手指头,朝着庄未的后脑勺甩了过去。
“不带你这么玩儿人的,庄未你够了!”
幽闭恐惧症和恐高症,虽说概念不同。但到底,她体会过那种煎熬挣扎的滋味。
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但她还真是看不惯这帮人整人的混蛋方式!
庄未夸张地捂住后脑勺,一副“我受了伤害”的猥琐表情看向温承御。
温少,求统一战线。
“你说可以就行?”温承御扔了平板,身体向后一靠,几乎抢了苏江沅的大半个枕头。他双手枕在脑后,眼神闲散地看向苏江沅,意味不明。
“苏江沅,救人行善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温少爷似乎心情不错,翘起二郎腿晃啊晃,扭头看向不远处不敢上前的景柯良。
“阿良,她的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哦不,能拆纱布?”
“一个星期,保证还给你一双美美的手。”
“膝盖呢?”
“没有问题。”
苏江沅扭头看看景柯良,又看看温承御,最后视线落在庄未身上。
莫名地,心头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庄未低着头,手指飞快在平板上划拉了一阵子,半晌抬起,唇边带着笑意。
“温少,第八天。”
苏江沅一头雾水,“什么第八天?”
这边温承御看也不看苏江沅不解的脸,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来。
“定了。”
苏江沅被无视的彻底,终于忍不住爆发,一声公鸭嗓子响亮地吼了出来。
“温承御,到底要干嘛?!”
温承御再度伸手过来,像抚摸自己的宠物大狗一般抚摸着苏江沅的脸。
“媳妇儿,八天后,咱结婚。”
苏江沅好不容易筑起的城防彻底坍塌,哭的心都有了,“不是说定在三个月以后吗?”
温承御笑。
“宝贝儿,好人难做。”
一直到了婚礼当天,苏江沅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逼进了婚礼殿堂。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苏江沅将跟前桌子上的锦盒递给申悠悠,“悠悠,这个帮我戴上。”
温少爷特意交代过的,她当然得照办。那厮整人的手段恶劣,她可是早就领教过的。
申悠悠打开盒子,立马发出一声响亮的感叹声。
“好漂亮。”
苏江沅顺着申悠悠的视线看过去,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但祖母绿的项链依然让她觉得很眼熟。
申悠悠将项链小心翼翼给苏江沅戴好,回头看向外头的人。
“时间要到了,温少来了吗?”
来人低头打着电话,没过一会儿探头进来,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心虚。
“温少会尽快赶来的。。”
苏江沅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
身侧的申悠悠已经不悦起来,板着脸,眉眼焦灼地再度看了一眼时间。
“只有二十分钟了,结婚的日子,怎么这么不靠谱!”
苏江沅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
有时候,人会莫名信任一个人,甚至一个混蛋。
即使她和温承御已经领过结婚证,她早已经是温承御名义上的妻子。但在她哭着喊着抗拒和他举行婚礼的时候,那个男人却给了她片刻的安心。
苏江沅,有我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直到现在,苏江沅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他。
相信他,不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难过。
但是事实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温承御没有出现。
苏江沅双眼死死盯住墙上的时钟,心口沉闷的像是压了沉重的石头。
就连空气,都跟着沉闷了起来。
“江沅,怎么办?宾客们都问起来了,温少还没出现。”申悠悠站在苏江沅跟前,一圈一圈转着,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
苏江沅咬着唇,从包包里翻找出手机给温承御打电话。
电话里,女人用冷冰冰的声音机械地回答着:“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江沅挂了电话,看着镜子里自己精致的妆容发呆。
“江沅,怎么办?”
苏江沅眨巴眨巴眼睛,猛然间觉得自己的鼻头上泛起一丝丝酸涩。
“能怎么办?”她压下心里的情绪,从镜子里扬起一张明快的脸看向申悠悠,“他失约不来,这不正好合了我的心意嘛。”
她说着站起来,一字肩拖地的精美婚纱走起路来相当费力,她花了好大功夫才用两手将裙尾抱起来托在两侧。
申悠悠似乎被苏江沅忽然而来的动作吓坏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江沅,你要干嘛?”
苏江沅弯腰,将脚上恨天高的高跟鞋脱下来,一手一只拿在手里,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往前走。婚纱虽然有束缚,却阻止不了离开的脚步。苏江沅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她在长长的走廊上奔跑了起来。
“江沅——”申悠悠追出来的时候,苏江沅已经不见了人影。
一口气到了酒店外头,苏江沅终于停了下来。
苏江沅喘着气,看着一辆辆车子在眼前的马路上来来回回穿梭。
她累坏了。
绝美的婚纱拖尾被苏江沅胡乱一番折腾当成了坐垫,她双脚一软,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愣在原地,忽然没了动作。
猛然间觉得鼻头一酸,眼泪登时掉了下来。
吧嗒。
吧嗒。
苏江沅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眼泪掉在马路上的声音。
她吸吸鼻子,伸手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抹去,眼泪却又跟着出来。
很小的时候,爷爷跟她说过。
江沅,有了爷爷你就有了家。等你长大了大学毕业了,爷爷就让你离开卫家,告诉你你从哪儿来。
一个星期前,温承御跟她说。
苏江沅,有我在,让你难过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
一个是从小疼她爱她的爷爷。
一个是领了结婚证莫名让她觉得可以信赖的男人。
可是他们,都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