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时间的分离,两个人谁也没有提那一段不开心的过往,主动和好如初。可有一天,孟津路却忽然告诉她,家里断了给他的经济支援,他要跟自己借钱。
芮娆没敢问为什么,直接将出国时候温承御给自己的卡给了孟津路。
可不过短短一周的时间,孟津路就又跟芮娆提出要借钱的要求,说是自己遇到了些麻烦事儿,一定要解决。芮娆有问过,可孟津路总是以“你若是相信我就什么都不要问”为由搪塞过去。她知道那是一大笔钱,但自己还是一个依靠温承御上学的人,怎么能跟阿御哥开口。
所以后来,芮娆主动卖掉了温承御在市中心给自己买的公寓,将所有变现的钱,尽数交给了孟津路。
可这些都只是开始,孟津路开始频繁缺钱,不明原因地缺钱,一度几乎要把芮娆掏空。她没办法,即使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也想要让他好好的。
后来,实在没办法填补了,芮娆就利用下课的时间,到处打工,将打工赚来的钱继续交给孟津路。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孩子,加上后来陪着温承御过了那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千金小姐生活的芮娆,在那段时间,不知碰了多少壁,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
她甚至没有办法给自己买一件像样的衣服。
苏江沅发现她手上的皮肤越来越差,就是因为她的手长时间在冷水里浸泡过的原因。
可她不能说。
每次妈妈打电话问她近况,过得好不好,还有没有钱花的时候,她都想要痛哭一场,告诉妈妈自己一点都不好。
可是为了爱他,她都一一忍了下来。
而每次家里来过电话,孟津路都会跟芮娆大吵一架。
原因就是觉得芮娆不够爱他。
她大可以在他缺钱的时候,跟自己的母亲或者温承御开口。只要她一句话,卫氏和温家多少钱,她都是能拿到的。
可芮娆不同意。
她给孟津路的原话就是,“我可以陪你吃苦,也可以陪你受累。我的所有,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但是,我不能拿着养着我的阿御哥的钱,来给你。这样于心于情,我都会成为负债者。”
孟津路当时就冷笑着回答,“芮娆,别特么装的这么清高。你当真以为我忘记了你以往嚣张拨扈不可一世的样子了吗?现在跟我说情谊,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虚伪?”
芮娆当时就哭了。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人一旦犯过错,这样的标签就要跟随自己一辈子吗?
她曾经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甚至丝毫不顾忌旁人的感受。可那时,她满心都是一个温承御,只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才会在最后伤害了苏江沅。
一直到现在想起来,这还都是她心里永远无法圆满的遗憾,和她过不去的坎。
可这个声称爱自己的人,却时时处处,都要揭开她的伤疤。
再然后,孟津路又消失了。
这一次,芮娆选择跟着回来,从孟津路身上找到真相,得到一个答案。
于是,这个答案和真相,她看到了。
这原本就是自私自利的男人,他披着爱自己的外衣,无所顾忌地利用了她一场,却永远改不了自己花花公子的生活,纸醉金迷。
呵呵。
“咣当——”
啤酒瓶子滚落在地上,喝的醉醺醺的芮娆斜靠在车身上,心里一阵一阵跟着抽痛起来,接着就低低的哭了出来,“孟津路,每个人都会犯错,为什么就我不能得到原谅?”
“孟津路,不是谁生来就会爱人的。为什么我学会了爱你,你却不要我了。呜呜呜......”
她靠在车上,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寒冷的天气,伴随着心底的冷意,让她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孟津路,我褪去伪装和外衣,一心一意只想做回自己,好好学着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孟津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不是坏女孩,你不爱我,有人会爱我的。他一定会比你,更爱我......”
“孟津路,我已经知道什么是爱了,不是只有你,才值得我爱的......”
深夜的街头,女孩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哭过了也发泄过了,眼泪还在不停的掉,她手里还拎着啤酒瓶子,人就靠在车身上,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夜风吹散了一地忧伤。
不远处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走近了,一辆黑色宝马车开了过来。车子上的司机正平稳地开着车行驶在黑夜里无人的道路上,路边停着的红色小车后,忽然滚出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司机猝不及防,当即踩了刹车。
呲——
猛烈的动作,让坐在后座的男人身体微微向前倾了倾,也只是片刻,男人便坐直了身体,微微皱眉看向前方,“怎么回事?”
封凌紧张地捏了一把汗,一边回头跟后座的男人解释,“抱歉霍总,让你受惊了。我下去看看......”封凌说完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前方的道路中间,低头看到停在路中间的啤酒瓶子时,一张脸都黑了,正要转身,却听到路边红色的车子后头传来响声,脚步一扭走了过去。
车身上斜躺着一个女孩子,长发,小脸,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封凌走近了一些,在看到女孩子的全貌时,忍不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车子快步走了过去。
老板的那点心思,他自认还是了解的。
“霍总,是芮娆小姐,她看起来,情况好像很不好......”
里头的霍毅谦一愣,眉头随即拧了起来,转而抬手推开车门,迈开长腿下车,快步走到车子后头去。
借着路边微弱的光线,果然看到红色的车身边蜷缩着一个女孩子。
她醉的不轻,身边的地上散落着不少空了的啤酒瓶子,就连她周身都能闻到一股子浓烈的刺鼻酒味。混着女孩身上自带的香气,一下一下剧烈地冲击着男人的神经。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芮娆睁开眼睛,隐约似乎看到一个男人高大的轮廓,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你来了......”她说着就撑着地,挣扎着就要起身站起来。可到底是喝过了头,起身的时候感觉到一阵摇摇晃晃天旋地转,她转眼又倒了下去。
男人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低声说了句,“小心。”
探手覆上她腰身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整个身体,都冷的可怕。除了唇见呼出的气息,全身没有一处是有温度的。就连一张脸,都因为被冻的关系,又冰又冷,苍白的不可思议,贴到他手背上的男人,男人明显感觉到一股子冷气袭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的,我这么爱你......”芮娆双手圈着男人的腰身,冰凉的脸蛋贴在男人的手背上,猫儿一般轻轻地磨蹭着,“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我爱你的方式不对,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她说着说着,居然再度哭了起来。
因为她靠着的那个身体太温暖太让她依恋,她越发抱得紧,脸颊贴上他的胸膛,低低的哭了起来。
霍毅谦眉眼晦涩,低头瞅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姑娘,举起的手僵持半晌,最后落在了她的背上,轻轻拍着,“没关系,都会过去的。”’
一旁的封凌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一向不与人亲近,更不喜与人亲近的霍总,居然任凭一个小姑娘把自己当成暖宝宝,眼泪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身上?这简直要看瞎他的眼睛了好吗!
终于还是尽本分地走了上去,站在霍毅谦后方低声问,“霍总,我们现在要......”
霍毅谦低头看着怀里醉的不轻的芮娆,沉声说了句,“去后觉。”说完弯腰一把抱起芮娆,抬步朝着黑色车子走去。
封凌冲到车子边打开车门,恭敬待命,心里早就乐呵开了。
霍总这么紧张这么小姑娘,是不是就代表,其实他压根就不是外界所传闻的那样,是个gay?
*
郊区某栋高级别墅里。
顾正萧一直等到几个小时之后,外头的大门上才传来响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衣,头上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才低着头,一路快步走了进来。
顾正萧抬眼扫了来人一眼,抬手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淡淡地说,“老顾,你如今办事的效率,可是越来越差劲了。”
来人拿下头上的鸭舌帽,正是已经去世的顾老爷子的管家老顾。
“少爷,我被警方盯上了。”
顾正萧看着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
老顾一停就暗骂了出来,“一次爆炸,一次车祸,我倒真是没想到,温家这个接班人的命居然这么硬,还能活到现在!”
顾正萧听完就笑了,“老顾,不是他命硬,而是你压根就不了解温承御。他这个人,基本上是没有弱点的。除了那么几个,”唯一的一个苏江沅,该是他如何都不会动的,至于其他的......
“认准时机下手,才能致命。老顾,看来老爷子在的时候,只教会了你处之而后快,而没有教给你一击致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