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罗通拜见柴大将军!”风尘仆仆的罗通还未来得及行礼,已经让柴绍拉了起来,只听柴绍急切的问道:“罗将军,你们此行胜利吗?秦中郎将与新军在哪里?你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柴绍认识罗通,一见到他,就劈霹啪啦的问了三个问题。上头催问得紧,柴绍不急不行啊!
领军的这几个小子来头不小,万一他们有所闪失,别说秦琼、李靖与尉迟恭,单就程咬金这砣滚刀肉就不是他柴绍所承受得了的,程咬金耍起泼来,李世民都招架不住。
罗通怔了一下,笑道:“多谢大将军关心,我们此行十分胜利,还有不小的斩获。秦中郎将与新军在朔方以西百余里外驻扎,末将前来,乃是奉秦将军之令,请求大将军提供帮助。”
“遇到麻烦了?”柴绍顿时紧张了起来。
罗通不解柴绍的意思,想了想道:“麻烦是遇到了,这不,才来请大将军帮助的吗?”
柴绍蹭的站了起来,道:“好,末将亲自率军前去迎接。”言罢,在侍卫的帮助下,披上铠甲,俨然一派上阵杀敌的模样。
“大将军,您误会了。”至此,罗通再不明白柴绍的意思,那就是傻瓜了。哭笑不得道:“大将军,所谓的麻烦是我们的缴获牛羊马匹太大了,我们人数太小,根本忙不过来,生怕赶不进城里来。”
“别管这些,先把人救……”柴绍忙碌的双手咔然而止,大声问:“你说什么?”
罗通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只得重复了一遍。
“你说你们缴获到三万余人都忙不过来?”柴绍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确实如此!”罗通苦着脸道:“南下之际,我们遇到一个部落就杀光、烧光、抢光。退到边境,都不知道灭了多少个部落,杀了多少人,缴获的牛羊马匹也不知道有多少,没有人去清点,只知道很多。”
新军一路烧杀劫掠,杀了虏了的突厥人将近八万人,也解放了近三万汉人奴隶,过瘾是过瘾了,只是逆天的缴获也成了累赘,如此众多的牛羊,要想清点就会花费很多时间。
更别说,当时大家只想着去灭人部落、隐藏踪迹,谁会来清点呢?干掉突厥人、隐藏行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清点牛羊匹夫之数。
是以到了现在,缴获了多少牛羊马匹,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罗通他们只知道很多,得以万为单位,也许是两个万之多,也许是几个十几个。反正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浩浩荡荡、十分壮观,总之,那场面,罗通一辈子也没有见过。
所以,具体的数目,只有伟大的老子才知道。
“对了,大将军!”罗通似乎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兄弟们都还没有和餐,麻烦您准备一二。”
“小事一桩,好酒好肉伺候。”人没事就好,大有斩获的柴绍大方的说着。
罗通慌道:“别,别,别!”
“咦?你这是……”柴绍十分诧异。
罗通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大将军,您就行行好!给我们准备一些米饭和蔬菜就行了!这些天早晚都是肉,吃得都要吐出来了。”说完,罗通一脸厌恶的的模样。
“呃?”柴绍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
……
两个时辰后,正在办公的柴绍突然听到“隆隆”雷声,连桌上的茶杯,都震起阵阵涟漪。
柴绍连忙赶到城头观望。
当他往西远眺的时候,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那“轰隆隆”的“雷声”,是不计其数的牛羊马匹发出的响声。
乍一看去,漫山遍野都是奔跑的牛羊马匹,黑压压一大片,根本就望不到头,仿佛一朵朵彩云在飘动。
新军已经不能叫军队了,应该叫牧民了。
他们与解救而来的汉人一起挥着鞭子,驱赶着牛羊马匹,一声接一声的吆喝,此起彼伏,让人生出处身大漠深处的感觉,哪里想得到,这是在朔州城外。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的牛羊马匹。”一道跑来的薛万均张口结舌、矫舌难下,猛吞口水道:“这得抢了多少突厥部落集中起来的缴获啊?”
“亏得我们之前还沾沾自喜呢!和新军相比,我们那么一点点,还大张旗鼓的上报,想想真有些脸红。”柴绍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同时,正值壮年的他心中有种英雄迟暮、岁月不饶人的感慨,不过自己老了,而是青年一辈成长的速度太疯狂了。
当秦风领着十余人踏上城楼的时候,薛万均看看源源不绝的涌进城门的牛羊马匹,又看看又黑又瘦的秦风,问道:“秦中郎将,这么多的战利品,我想知道你们此行到底杀了多少人、灭了人家多少个部落,又缴获了多少?”
“这叫多?”
秦风笑着道:“这只是我们回归途中顺手抢来的而已,如果不是为了保密行踪、如果不是人手不够,嘿嘿!最少还要翻上一翻。”
秦风提亮声音道:“草原是个好地方呐,风吹草低现牛羊,真是遍地黄金呢!要不是急着赶回长安参加科举、武举,我还不想回来呢!这一批牛,希望对明年春耕有所帮助。”
“有帮助,太有帮助了!”柴绍一脸激动道:“有了这批耕牛,明年定然是个丰收年。”
秦风自语道:“大唐江山地大物博,这点远远不够,参加完科举、武举后!再去草原玩玩。不用耕种、不用放牧,就大有斩获,难怪有人喜欢落草为寇了,这种事情,实在太划算了。”
“这小子抢劫抢上瘾了。”
柴绍、薛万均面面相觑,心中为突厥默哀了起来。
两人都是百战将军,通过秦风与他的属下身上的那股凌厉的杀气与血腥味,情知他们杀得非常惨烈、非常疯狂。
秦风自语了一会儿,又道:“大将军,我们解救了近三万汉人奴隶,希望您给他们重新落户。他们在突厥受苦了几年,十几年,有的甚至几十年,希望您能够善待大家。”
“秦中郎将但请放心。”柴绍慨然道:“经梁师都的祸害,本就地广人稀的朔州人烟稀少,有了这一批人加入,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等我上报给皇上后,定会划出一片好地给大家。”
秦风感激道:“麻烦大将军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见秦风疑惑不解,柴绍哈哈大笑的解释道:“皇上封我为朔州刺史,掌管收复了的一切梁师都旧地,我正为人口而头疼,有你送这三万余人,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秦风道:“恭喜大将军!”
柴绍满面春风道:“同喜同喜!”
京城里,走错路都遇到大把的高官,虽说当京官是件好事,但实权其实并不大,而到了地方则不一样了。就拿柴绍来说,当了朔州刺史后,就相当于省长、省军区司令的结合体了,成为此地名符其实的土皇帝,现在的他军政一把抓,其权势之大远非左卫大将军可及。在明君执政时期,外放为官的的人油水自然比京官丰厚多多。
……
在朔州修养三天后,秦风带着一批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质战马,率领新军回师长安。
柴绍要回京表功,把朔州军政交给助手打理,与新军一道回京。
当然,同行的还有忐忑不安的梁洛仁和李正宝这两员降将。
与送行的薛万均分开后,身着便服的柴绍手捻胡须,向秦风笑问:“贤侄,军营里的一切可还习惯?这首次出征可有想法?”柴绍公私分明,他与秦琼交情不浅,到了私底下,向来以贤侄相称。秦风笑答:“小侄天性随意洒脱,说实话没什么感觉!真要说感觉的话,一个字:爽。”
柴绍爆发出了一阵大笑,赞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作为一员将军当稳如泰山,不为个人情绪所动。可有兴趣随老夫一路同行?”
秦风虽然心底疑惑,但也答应了下来。老实说,秦风也乐意与这些儒将相处,如果能够得到他们指点,绝对是受益无穷。
柴绍领着秦风,每到一处,必谈军事。
何处适合安营,何处适合伏击,何处适合放火,何处适合水攻……
秦风恍然大悟,柴绍是以用兵之法来报答自己送他的三万人之情呢!
重生大唐后,秦风虽然恶补了许多兵书,但更多是纸上谈兵,在大规模、实际的行军作战方面,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
而柴绍自李渊太原起兵至今,可谓是身经百战。柴绍不以武力著雄于世,却能在将星如云的时代里脱颖而出,强势的排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里的第十四名,其成就全靠一身的军事才华。能得他悉心指点,无疑是秦风的福气。
秦风在一旁听他讲解,虚心受教,但在不理解或者不同意的地方也都会直言说出。
柴绍或是为他解惑,或是与他辩论。
两人有时甚至会因为意见不一而争的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不欢而散。
但过不了半个时辰,又会聚集在一处,针对彼此的意见发表感想。
当他们抵达长安的时候,在柴绍用心指点下,秦风对于用兵之道,有了更深的了解。
柴绍也由衷的赞叹,虽然他是秉着指点秦风的态度给他讲解经验的,但每每整理思绪的时候,都会发现秦风的奇思妙想也会给他带来新的感受,于是更加乐此不疲的“指点”秦风了。经此一事,一老一少,倒是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