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迎合着高句丽的冲锋,一千虎贲军,终于是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当然出现在高句丽兵面前的只有人七百的数量,还有一部分,作为最出色的箭手,早早的埋伏在了四周。
之前为了让高句丽放心的冲锋,他们可是一箭未发。
现在机会可是来了,只要双方交手了,高句丽也就没有办法再关心那些流矢,更加利于他们发挥出刺客的暗杀性和机动性。
“步兵?”看着陡然冲出掩体的虎贲军,高延寿眸子忍不住缩了一缩,以步克骑吗?是送死,还是有备无患?他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先前的石雨,已让全察觉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短暂的惊恐之后,高延寿的心中充满了狠辣。在石雨纷纷砸下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巨响,作为沙场宿将,他不用问也知道敌人断了他的后路,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是往前冲。
这不到千人的步兵,看起来虽是杀气十足,但还是无法对他们造成足够的威胁。
步兵永远只是步兵,与骑兵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正面对冲那就是找死的行为。
“小子们,解决掉这些的贼子,待杀光了他们,本将军各赏五十贯。”
事到如今也只有用这些物质上的奖励,用来刺激士兵们的情绪。
果然,话音落下,高句丽人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看着薛仁贵这一队接近的步兵,也是露出了藏匿已久的狠辣。
骑兵的气势在不断的攀升,薛仁贵带领的步兵,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神色。
仔细看去的话,可以发现原来他们的长枪上,居然还附上了一把去了刀柄的弯刀,如此诡异的武器,看起来有些渗人。
正是这有些渗人的兵刃,即将给高句丽骑兵,带来难以估量的打击。
如此想法,其实来自于徐宁的钩镰枪阵,这种阵法让秦风复制了过来,专门针对骑兵而训练的战法。装备虽然简陋了一些,但钩镰枪的特性,也是被制作了出来,对于马匹有着致命的打击。
别说是八百人左右的钩镰部队。就算是只有五百人,虎贲军也敢冲上一冲,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心中独一无二的大将军想出不的绝招,一定没有失败的道理。
“出枪,目标马腿!”
眼见骑兵就要冲到队伍的之中,负责指挥的队正们,也是冷静的下达了指令。
长枪整齐如一,避过第一波冲击的士兵们,用手中的长枪,牢牢的勾中了骏马的腿弯处。
“轰!”
脆弱之处受到重创,马匹也是无法承受自身和士兵所带来的重力,骤然前扑。跪倒在了地上。
马背上的高句丽骑兵也是顺势滚到了地上。可惜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森冷的长刀便是结束了他们的罪恶的生命。
从出枪,到落地后的补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桎梏。一支部队的素养。从中便是可窥一二。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几乎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动作。冲在后面的高句丽士兵,俱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敌人会如此的强悍。
不能相信的背后,是不曾看见,秦风让这些士兵们,端着挂上沉重石头的长枪,在烈日下挥舞的场景,所有的成功,都是通过无数次地狱一般的苦练所得来的。
马匹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若是有前冲的马匹,影响到步兵的阵形,顶在最前面的人,一定会用手中的圆盾,组成一道最牢靠的铜墙铁壁。
三千多人的骑兵,在不断的冲击下,竟然渐渐被薛仁贵他们包围了起来,马匹的优势也因为木盾的钢坚,逐渐失去了作用。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阵形,高延寿心中不断的咆哮着,即便是以前那可恶的来护儿,也没有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可此时此刻,在面对这支未知的步兵,他竟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一旦他的骑兵想要突围,神出鬼没的箭矢,便是会飞向他的脑袋,若不是他身经百战,断然是躲不过这些箭矢。
即便如此,也有好几次,高延寿的脑袋差点就被那些箭矢给爆头了,此时他手下的小队长,也是因为流矢,阵亡了十数人,没有了指挥者的高句丽骑兵,就好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形如病猫一般。
“我乃高延寿,对面宵小之辈,可敢与你大爷正面一战。”高延寿挥舞着手中的巨斧,不甘的咆哮着。
斗将?然后斩敌酋首级,拿下首功。
不得不说,这挑衅的行为,对于薛仁贵这种年轻的盖世武将,有着不小的诱惑。
就在薛仁贵准备出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秦枫冷然的表情,顿时,薛仁贵一下子就下了脚步。
在必胜的时候斗将?
开什么国际玩笑,兵者诡道,斗将虽然能够增加队伍的士气,可是他不需要,此时他们已经是占据了十成的优势,何须去行那斗将之事。
在秦风的灌输之下,薛仁贵等人可不像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老一辈大将那般冲动。
虽然没有重盾在手,但那厚实的木盾和劣质的钩镰枪,还是制造出了一个伪陷阵攻势。
陷阵陷阵,充满了陷阱,却又无孔不入的阵形。
“第一排木盾保护,第二排下弯刀,长枪突刺。第三排木盾待命,第四排长枪待命。”
薛仁贵此刻的命令,就好像是死神的话语,为这场战役打上了一个冰冷的句点。
格挡!突刺!格挡!突刺!......
并不需要多么华丽的身手,也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这就是最简单、最冷酷的战争,不断的收割生命。
鲜血渐渐染红了虎贲军的衣衫,差不多有四千左右的人马需要击杀。
即便是体力方面经历了无数次的强化训练,真正杀了这么多人和马之后,所有人也是不由得露出了意思疲累。
正是鲜血和疲态,将高延寿和他手下那帮凶猛的汉子给刺激醒了。
不行,他们不能再这样无所作为,否则今日不是被俘,就是要死在那些敌人的兵刃之下,无论是哪一样都是为将者所无法忍受的。
可就在高延寿犹豫不绝的时候,埋伏在后的忠义军如雨后竹笋般的冒了出来,他们依次冲出埋伏圈:他们的呐喊声汇聚一处,在山谷里不怕回荡着,有了回音的效果,喊叫声像潮水般往山脚下涌去,士气昂扬沸腾至极点。
五百人齐声呼应,轰传四野,天地变色。
早已准备就绪的忠义军军往山下丢下了一棵棵滚木,他们以利箭、滚石、檑木等武器向下投掷,一时之间,尘土漫天,轰轰着震耳,声势骇人之极。
高句丽人不知敌人有多少,但他们通过呐喊声,误以为这儿藏了千军万马,一个个心惊胆寒,都被打的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顿时,喊杀、怒吼、惊呼和惨叫此起彼伏,兵刃交击的清音中夹杂着骨肉分割断裂的闷响,鲜血染红了树林中的草地。
薛仁贵位于山坡上,环顾战场,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底。
何处需要增援,何处需要轮换,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面对不成建制,各自为战的高句丽兵,占据了地利优势的唐军士气高昂、杀声震天。人数上的优势,反而成了高句丽此刻致命的劣势,受狭小的地形的影响,他们的骑兵、人数优势无法发挥,都成了他们形成战力的缺陷。
突然间他发现在高句丽中段,早已七零八落的高句丽大军,居然展开了反击。他们在一位身着金甲大将带领下左右突杀,不断的聚集着散落的吐蕃兵卒。
那名金甲大将神勇异常,不知疲倦地大呼酣战,不知突破了多少重围,斩杀了多少大唐的兵将。他身边从最起初的两百人,逐渐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了一群。那些零零星星被围困的高句丽士兵,就像小溪一般,逐渐汇集到金甲大将的军旗下,重新形成了汹涌的江河。
高延寿么?算是一个人物。不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祭日了
薛仁贵眼中神光闪动,在这关键时刻,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骑上一匹骏马,拿着方天画戟朝金甲大将方向冲杀了过来。
他看出金甲大将是这支反抗部队的主心骨,只要钳制住了他,必定能够压下这支反抗军势头,金甲大将身后的三百骑兵是真正的主力,属于精锐中的精锐,只要锐气消散,这支反抗军将不足为虑。
“都给本将让开!”薛仁贵咧嘴一笑,眨眼的工夫,人已经冲入了两丈之距。沿着唐军让出的道路,像虎入羊圈般突入高延寿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残兵。
高句丽虽人多势众,但可惜的是,他们面对的却是薛仁贵,大唐青年辈武将中武力第二的人物。
方天画戟如铁幕般挥展开来,凌烈的刃锋无坚不摧,在阵阵的惨嚎声中,温热的鲜血漫天狂溅,残肢与折断的兵器四面飞落。
待他攻到金甲大将面前时,毒龙一般的方天画戟瞬间就点在金甲大将的头盔上。
金甲大将反应极快,转刀侧身,笨重的大刀横扫过去,这一出手,竟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薛仁贵冷冷一笑,方天画戟连消带打,将大刀的力量通通卸了去:自从在败给秦风之后,他在秦风的传授下,便开始研究这卸力的功夫。他本是武学奇才悟性极高,何况常与秦风比武,对于他的招数颇为了解,还真让他创出几式卸力的戟法。或许没有秦风那般精妙,但也有一些神韵,顺利将对方的大刀荡了开去。肩膀一动,掌中方天画戟仿佛化做一条大蛇,似曲实直,右向左横扫而至:这一方天画戟来得好快,根本就不急金甲大将反应就到了他的眉梢!
金甲大将被逼无奈,只得身体微微后仰,在高句丽兵将惊呼声中,铁枪从额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掠过,刺断了一撮飘荡起来的辫子。
金甲大将陷入苦战,身后的三百骑兵大敢焦急,纷纷如疯似狂般的猛冲上来。
一道亮丽的银光划过长空,却是此刻仅有的五十名陌刀手已经冲了上来,他们将手中的组合版陌刀重重的直劈而下,“砰”的一声,陌刀砍在了其中骑兵的胸口上,“陌刀”去势不减,继续下压,骑兵战马支持不住,轰然倒地,人马惧死!
那三百骑兵固然骁勇,但遇上属性相克的“陌刀队”,却再难挥自身实力。
“陌刀阵”威力绝伦,一招下去,人马无存,可偏偏他们穿着一副如乌龟一般的甲壳,大刀长枪砍刺在他的身上最多留下深深的印迹,实难透甲而入。
在陌刀手的威慑下,已经顺利的制止住了这股反抗力量。
金甲大将在薛仁贵三招过后,已是险象环生,第四式的时候,薛仁贵暴喝一声,寒光如流星般闪过,金甲大将回大刀一挡,大刀直接断为两截,方天画戟透胸穿出后背,带着他的身体深深的插进了山道旁的山石中去,毙命当场。
金甲大将正是高延寿。历史上高延寿率领三万六千八百人降唐。李世民删封他为鸿胪卿。可是这一次,他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高延寿一死,也意味着战争的结束。
“缴械不杀!”
当薛仁贵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活着的高句丽骑兵,就好似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疲乏的眼瞳中除了恐惧,就是一种享受的放松。
终于不要再承受,那些死神的杀戮了,活下来就是最好的。
安排副手将那些高句丽人,统一清点人数,然后收押起来,至于具体要他们生还是死,等收拾好了战场再去安排未迟。
“报告薛将军!此役我虎贲军阵亡三十七人,重伤一百二十三,轻伤三百人!忠义军阵亡一百四十百,余者全部带伤。”清点完结,副将带着一丝悲绪向着薛仁贵报告着。
三十七人啊!那可都是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如今就这么阴阳两隔了。
薛仁贵也显得有些沉默,上了战场之后,连带心境也变了,真正见识过了流血流汗的战争以后,他的心灵就好似完成了一次与众不同的洗涤,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是的,他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否则又怎么能够带领着这些汉子,承受一次又一次血与火的历练。
“将死去兄弟的遗体火化,以后一起运回长安,至于忠义军的兄弟们,先询问莫将军,如果他们不认同我们的做法,那么就地好生安葬。”沉默片刻之后,薛仁贵向着副将开口道。
“诺!”副将带着一丝伤感,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等到副将报完了让人悲伤的事情,才开始汇报起此战的战利品,“将军,此战我们共歼敌两千八百余人,敌人一人未能逃脱,活着的已让我们全部控制。”
真正将这个数字攻击出来的时候,渐渐汇集到薛仁贵身边的忠义军将校都是心头一跳。
一千五百人和四千骑兵的对战,结果居然是这样的,如此小的伤亡,换来了巨大的成功,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若不是高延寿最后的拼死一搏,这一战甚至可能是零伤亡。他们情知虎贲军是此战的主力,也知虎贲军的彪悍的战功,可听说是一回事,当面看到时的感触却大不一样。对于这支铁血之师,无不献上了震惊、仰慕、崇敬的目光。
盛名之下无虚士!
虎贲军,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之师啊。他们不负虎贲之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