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孙神医,成婚一年有余,为何在一切正常的之下,我们姐妹为何不孕?您能不能帮我们姐妹都好生看看。”主要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共同关心的生儿育女的事情了,长乐公主害羞,不知从何开口,可郑丽琬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孙思邈没有拒绝,顺势看了二人的脉象,最后道:“二位夫人脉象平缓正常,没有一丝异状。一切正常之下怀胎生子并非什么难事。”
姐妹二人相顾一眼,还是郑丽琬问道:“可为何我们没有怀上孩子?”
“公主心情不好,可是因为此事?”孙思邈问了一句。
长乐公主默然点头:“不瞒神医,正是如此。”
孙思邈沉吟半晌道:“生儿育女是男女双方之事,二位夫人一切正常,这或许是驸马的问题吧。”
“怎么会?”两女异口同声。
这不孕,在古代被误认为女子的原因占据多数,自古皆然。
故而古人休妻,就有了七大标准:第一、不孝顺父母;第二、无子;第三、银荡;第四、妒;第五、有恶疾;第六、口多言;第七、偷窃。这无子一项位列第二,可见后果之重。
公主无子,固然不能休妻,然驸马以此借口,再娶多娶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如果不是高阳公主、太平公主之类的人物,无子的公主在夫家往往没有好日子可过,丈夫不给脸色,夫家长辈不给脸色也就罢了,还要受到小三小四的威胁。
李世民的大姐长沙公主,就是个中典型,长沙公主因为太过贤惠,且无子,以至于在家中没有什么地位,经常受到欺负。若不是因为有个唐国公的父亲,都有可能让小妾逆袭了。后来李渊当上了大唐的皇帝,而她的丈夫冯少师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李世民的属下。
作为李家的大姐,李世民小时候自然少不了受她照顾。为了给大姐出气,那段时间给冯少师穿了不少小鞋。长沙公主也因为老子是李渊,底气足了不少,反过来将冯少师治的服服帖帖的。
可并非所有公主都是长沙公主幸运的在早年善待了他的弟弟,可并非所有人都是冯少师,皇室是最实际的一个大家庭,如果公主夫家、丈夫的价值远远大过公主,那么,这类公主只有很悲剧。
孙思邈打破常规的话,简直颠覆了二女的认知,却又隐隐约约的认可孙思邈这番语言。
“生不出儿女,固然有女性的原因,可有的夫妻,主要原因是在男性身上。生不出就怨女性,是不合理的。人有先天二气,有阴阳五行,五行与五脏一一对应,五脏五行,相相生,昼流转,无有始终。从之则吉,逆之则凶。天地阴阳,五行之数,中含于人。若是男性五行缺水,也将无法生育。”
生怕二人不解,他继续道:“五行即为五脏,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士,肺属金,肾属水。五行缺水,即为肾亏!”说到这里,孙思邈语音一转道:“当然,也不一定是驸马的原因。须知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缘分,缘分一到,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孩子与父母也是如此,故而,若是男女双方都没问题,一切顺势而为即可,太过强求反而违背了天道。正巧草民有至北地一行的念头,就顺便帮驸马看一看吧。”
二女神色稍安,长乐公主道:“孙神医,北方正发生战事。最好过段时间再去,这样安全一些。”
“无妨,无妨。”孙思邈毫不在乎道:“草民此行主要是会一会驸马,不会乱走,也不至发生危险。”
“可是因为驸马的医术让神医产生了兴趣?”长乐公主恍然大悟的问道。
孙思邈哈哈大笑道:“公主明见万里,驸马解决了困扰草民多年的疑难杂症,若不早早问明缘由,草民是寝食难安呐。只望驸马能够指点一二。”长孙皇后的气疾之症也在康复中,通过李世民,孙思邈知道是秦风所治,是以心生北游问道之念。
郑丽琬说道:“神医放心,驸马一心为国为民,决不是秘技自珍之人,若知神医有此念想,定会欣然同意。”
孙思邈笑道:“陛下也这般说,现在夫人又如此说,草民就放心了。草民求学心切,就此告辞。”
“是的!”长乐公主亦道:“只是军事忙碌,郎君一旦忙碌起来,连家都不回。若郎君有所怠慢之处,望神医不要放在心上。”
孙思邈豁达一笑:“草民不通军事,却也知道军情如火、刻不容缓,驸马作为大将军,心忧国事,实乃天下百姓之幸,即便驸马没时间,草民还是可以等待的。反正在前线草民也不会闲得慌。”
“长乐代我郎君谢过神医了。”长乐敛裾一礼。
“公主这是为何?”孙思邈连连回礼。
长乐公主神情肃然道:“每一次战役都会有很多大唐将士重伤而归,由于缺乏医术高明的大夫,一些将士的轻伤最后变成了重伤,一些本该是重伤的将士是生生的血流不止而亡,神医愿意出手帮助,那是将士之福,大唐之福。”
“到了再说吧!”孙思邈神情里有些不快道:“公主,夫人,草民就此告辞了。”
“神医请!”姐妹二人见孙思邈离意甚坚,便起身相送。
“妹妹,这个孙思邈神医好像不太愿意出手救治伤痛的将士啊。你一提到请他出手相助,他脸色都变了。”郑丽琬观察入微,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了长乐公主。
“这个,也可以理解的。大夫是救死扶伤,军队却是专门杀人,两者间的理念截然相反,神医有想法也属正常。”
郑丽琬心里甚是不满,气道:“那不一样!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让我大唐百姓不受人欺负?谁又天生喜欢杀人呢?”
郑丽琬很聪明,知道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强大的军队,军队才是一切的保障。
长乐公主赞许道:“姐姐言之极是!不过,孙神医见到了郎君,会改变想法的。”
郑丽琬噗嗤一笑:“也是,谁不知咱家那位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那个可恶的封德彝自找苦吃,偷鸡不成反而蚀了一把米,到最后还晚节不保。想必现在的朝中大臣再也无人胆敢胡言乱语了吧。”
“郎君风头甚健,许多人与他一比较,都是黯淡无光。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郎君太过好强,也绝非好事,现在朝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巴不得郎君出错呢!”长乐公主尽管不管不问朝中事,可自小生活在权力中心之家,对于权力之争、政治斗争之事,要比郑丽琬看得透看得远。
……
“阿嚏!阿嚏!阿嚏!”定襄城下,中军大帐中,正在进行军事会议的秦风连续打了三个喷嚏。顿时,惹得人人注目。
四天前,秦风已率领大军与李靖达成了会师,这期间也接到了李绩大捷的战报,不过,与秦风相比,李绩的损失大多了,毕竟他的军队战力、意志等方面与秦风打造的边军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在那一场必胜之战中,李绩的四万大军,损失了一万多人,在必胜的情况下,还损失如此之大,由此,也证明契必何力率领的那支突厥军的勇悍,他们没有堕了突厥人的荣耀。尽管败了,却也赢得了对手的尊重。
“秦将军,可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李靖关心的问着。
“谢大总管关心,没事,没事!”秦风自己就是这里最好的医生,自己的身体能不知道吗?只是话没说完,又是三个连环喷嚏!
尉迟敬德也忍不住劝说起来:“秦将军,草原上冰天雪地的,风寒很难治好,生病趁早治疗。”
“没事,多谢关心,我的身体还能不知道吗?咱们还是继续吧!”秦风苦笑着说。
“那好吧!颉利到现在还不死心,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与我们耗下去了,这场攻坚战在所难免。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城高池深的定襄城,还有恶劣的天气,虽不说是滴水成冰,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守城一方一盆冷水就能让我军失去战斗力。可是我们又不得不战,因为每天消耗的粮草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大唐的国库容不得我们无限拖下去,年前,我们必须结束这场战役。”李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也是出将入相的人物,对于大唐的实际底子是知之甚详:“颉利可汗现在就是缩在龟壳里的乌龟,敲开他的硬壳,他就死定了。定襄城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坚厚的龟壳,怎么拿下定襄,又不损失太大,是我们作为主将要考虑的问题。本将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个好办法。谁先来?”
这苦寒之地,一至秋深,便已冷得非同小可,到得冬季,更是滴水成冰,稍一防护欠周,鼻子耳朵往往便冻得掉了下来,至于指头僵落,手脚冻腐,尤为常事。
大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均知时间越久,局面对自己越发不利,倘若晚间遇上寒潮侵袭,一夜之间官兵冻死一半也非奇事。颉利大军住在定襄城房屋之中,墙垣、房屋挡得住寒气,唐军却宿于野外营帐,纵然生火,也无济于事。
大家均知事关重大,是以不敢胡乱出主意,纷纷皱眉思绪,希望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大总管,末将有话要说。”秦风出列道。
大家精神一震,热切的盯着秦风,他们知道秦风的鬼点子特别多,以为他有了什么好办法。
李靖道:“秦将军请说。”
秦风道:“末将想要知道这儿最冷的天气会冷到什么程度,能不能达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能!”李靖用兵重谋,极为低调,却每每出其不意,一战而捣中敌人的要害。而要达到这个效果的前提,则是要熟悉战场的地形、天气,敌人的文化风俗,故而,他给了秦风明确的答案。
“大概是什么时候?”
李靖捊着花白的胡须道:“末将关注这里的天气已有十年时间,正常来说,最冷的天气将会从十天后开始,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误差。”
秦风笑着说道:“十天足够了。”
“秦将军有办法了?”李靖喜极而起。
秦风道:“办法是有了,不过我需要两样东西,一是大量的水龙,二是充足的水源,定襄城护城河宽有一丈,深有四尺左右,水源是不成问题了,现在关键是要水龙。”
李靖双眼一亮,道:“秦将军是说……”
“没错!”秦风笑着回应。
“大总管,秦将军就别打哑谜了,我这都急死了。”尉迟敬德大声嚷嚷着。
薛万彻亦道:“正是。末将愚蠢得紧,要请大总管、秦将军指点。”
李靖得了破敌之策,神情一片畅快的向秦风道:“办法是秦将军想的,还请秦将军给大家解说一下。”
“喏!”
秦风道:“我听说北方一到冬季就特别寒冷,一盆热水往地上一泼,立即便结成了冰。倘若咱们用一两千架水龙,连日连夜的将热水射进城去,那便如何?”
众将一怔之下,脑筋较灵的数人先欢呼了起来,跟着旁人也都明白了,大帐之中,欢声如雷。众将齐叫:“妙计,妙计!水漫定襄城,冰冻突厥人!”
过得片刻,欢声渐止,有人便道:“只是军中没有水龙啊,就算要到朔方、灵州、代州等边境城市调集过来,一来一回也得花了不少时间,要是错过了最冷的时候,效果将会大大减弱。”
尉迟敬德出身低微,他发迹前是一个铁匠,对于木匠也有一些了解,这时躬身说道:“大总管:末将有个建议,请大总管定夺。”
尉迟敬德道:“你说罢!”
尉迟敬德道:“制作水龙其实很简单,咱们根本无须花费心血去调集,现做即可。末将小时候,每逢夏天便跟同伴玩耍,大家用竹筒水龙相互对射着玩。那竹筒水枪,是将一根毛竹打通了,末端开一个铜钱大的小孔,另一端用一条木头绑着破布插在竹筒之中。使用之时,先将水龙的小孔浸在水里,木头后拉,竹筒里便吸满了水,再用力推动木头,水龙里的水就射出去了。”
韦小宝嗯了一声,凝思这水枪之法。
程咬金也说道:“大总管,这水龙可大可小。末将小时候也跟同伴玩耍过用水龙射人之事,倒也有趣。就可惜这里没有竹子,要做大水龙,需要的大楠竹南方才有。”
李靖问秦风:“秦将军有甚么法子?”
秦风道:“这一带竹子是没有的,可大松树、大杉树却多得很。咱们将大树砍了下来,把中间剜空了,就可做成大水龙。”
李靖道:“要剜空大松树的心子,可不大容易罢?”
尉迟敬德说道:“这事倒不难办。可将大木材破成两个半爿,每一爿中间挖成半圆的形状,打磨光滑,然后将两个半爿合了起来,木材中间就是一个空心的圆洞了。两个半爿拼凑之时,若要考究,就用笋头,如果是粗功夫,那么用大铁钉钉起来也成了。”
李靖大喜,叫道:“妙极!做这么一枝大水龙,要多少时候?”
尉迟敬德道:“末将自己动手的话,一天可以造得两三枝,再赶夜工,可以造得两枝左右。”
李靖道:“尉迟大将军,可愿主持此事?”尉迟敬德的生活、地位是今非昔比,李靖才用了商量的口吻,要是惹毛了这家伙可不好。
谁曾想到,尉迟敬豪迈一笑道:“小事一桩包在末将身上了。正好圆一圆儿时的乐趣。”
“大总管,尉迟将军一个人的话,慢了一些,也太累了,咱们总不能让尉迟将军数十日不眠不休吧?”众将听罢,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尉迟敬德也忍不住笑了。
秦风看了老神在在的程咬金一眼,更明白这货说的话了,原来尉迟敬告果真是故意做出那狂妄自大的模样的。
“大总管,不妨在全军召集会木工的将士给尉迟大将军打下手,一起来干,人数不足,咱们就由会的人做师父,即刻便教徒弟。这是粗活,水龙外的树皮也不用剥去,只要能射水入城,那就行了。有了树皮,反而更加坚韧一些。然后再分一部分人专门砍树、搬树。当然,最后在定襄城的视线之外来操办此事,以免颉利事先有所准备。”
“好,尉迟大将军负责制作水龙,秦大将军你负责砍树、搬树。其他人,给本将紧盯定襄城,咱们争取在一人未损的情况下,全歼城中突厥军。”
“喏!”
“喏!”
众将得令,分带所属士兵,即时出发,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