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逻鹘在长安请求支援之前几日,秦风也中地准军备战,不是因为朱昌与阿史那云的的示援,而是他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庆州李靖来的提示性书信。
李靖离开朔方之前就曾说过:突利过于自大,过于目中无人,他以为实力胜过颉利,便能取而代之。却不知道这当今世上,古往今来以少胜过的不知凡几。实力强是优势,可优势从来就不等于最终的结果。自古也没有多少傲慢自大的人物笑到最后的,突利自不例外。此战,突利必败。突利败之后,最迟来年春天,大唐三路兵马会一起杀向北地。
现在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展,于是,他让秦风一旦接到兵部尚书命令后,要求秦风毫不犹豫,毫不懈怠的立即出兵,直接率领四万边兵,直插突厥汗庭,一路从正面打上去,不用等援兵集结。
秦风接到了李靖的书信,便开始了准备各种战略物资。虽然现在李世民并没有下达军事任命,但毫无疑问,此战的主帅要么是御驾亲征的李世民,要么是李靖,而李世民当了皇帝之后,已是身不由己,即便他再怎么想着上战场一雪前耻,也因为种种牵绊无法成行。李世民无法亲征的情况下,北征主帅自然非李靖莫属,这个没得争,李靖的军事水平,放眼整个时代无疑是最顶尖军中神圣。李绩固然不差,但与李靖比起来,还是逊色得多。即将到来之战是大唐王朝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对外征服战,此战之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在李世民无暇御驾亲征之际,这三军统帅必然是李靖无疑。
李靖现在给他这个通知,若李世民的任命下达之后,这个通知便将是军令。
李靖先行知会,想必的打着兵贵神的念头。
既然李靖已经有了战术,需要他冲在最前头第一线,向来以擅打硬战的他,自是当仁不让的。
不过他还没有想到李靖为什么会这么打,但是对于李靖的战术水平,秦风还是很有自信的。到底原因如何,回头可以慢慢研究,先应下来准备妥当再说。为了这一战,虎贲军全军上下可是准备了近年时间。
秦风接到了李靖的提示,也立即召集一众兄弟前来议事,将出征之事告诉军武。
等大家到齐后,秦风道:“突利败了,兵部尚书李靖大人写来书信让我们作好随时出战的准备。听李大人的意思,是让咱们不要顾虑主力大军,可以自由挥。”
张士贵、罗通、李业诩、程处默、尉迟宝庆、薛仁贵、房遗爱之流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欢呼雀跃,斗志昂扬。
秦风笑道:“突利不只是败了,而且败得极惨,可谓众叛亲离。那些因为他强势而跟着他的墙头草,几乎无一例外都倒向了颉利。最支持他的几个部落,几乎受到了灭顶的打击,突利已经无力回天了。依我之见,突利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留在草原让颉利杀个干干净净,第二、降我大唐。蝼蚁尚且偷生,更不要说具有灵感的人类了,但凡有一线生机,突利都会争取,所以,降我大唐的可能性占九成以上。突利部落在朔北草原之西,离朔方也就三天的路程,一旦他作出了决定,定然会在派出使者之际就拔营而来,所以,我们要随时做出接应的准备。”
房遗爱大声道:“老大,突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接应他干嘛?依我之见,干脆任由他死了算。”
大家冷眼一翻,没有理会这白痴。
是人都知道突利死不足惜,也知道他与的死活与大唐没有半毛钱关系,可突利毕竟强盛一时,他的部落里面肯定堆积了数之不清、用之不绝的种种战略物资。这些才是大唐看中的东西,如果任由颉利全部抢走,大唐不但损失了一大笔,而且还会促成颉利的更加强大。
“喂,怎么都不说话了?难得我说错了吗?”房遗爱疑惑着问。
“房相一世英明,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憨货呢?”罗通无语的说着,然后简短的解释道:“突利百死难辞其咎,可他大量的牛羊、马匹不能落入颉利之手,也是我大唐最需要的东西。”
房遗爱恍然道:“不就是趁火打劫嘛?早说嘛,真当我是傻瓜啊?”
刘仁轨皱眉道:“不学无术的家伙,什么趁火打劫,说得真难听。这是义举知道么?”
“知道,知道。好兄弟讲义气嘛。”
“行了,行了。”秦风有些头疼的说道:“反正你明白那意思就成了,没必要纠结是哪个词儿。”
“立刻整军备战,十二个时辰保护警惕,全军上下随叫随到、随时出。要是这批物资落到颉利之手,我们将是大唐的罪人,明白了吗?正则、宾王、杜荷,你们的责任重大,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准备四万份十天口粮,明天清早我就要见到。”秦风没有让他们闹下去,将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喏!”
诸将一个个也停止了嬉戏,分头准备去了。
还不足短短的一刻钟,张士贵、罗通、李业诩、程处默、尉迟宝庆、薛仁贵、房遗爱几位军中之将先后回来复命,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四万兵马的出征准备时间不足十五分钟,秦风对这度满意的翘起了嘴角,这就是他改制后的成绩,现在的边军是一支随时随地都能投入战斗的强兵,而不是一群老兵痞组成空有战力却纪律极差的兵卒。至于他的嫡系部队虎贲军的度那就更不要说了。
相对于战将们,后勤的正则、宾王、杜荷压力更大,不过,这段时间朔方也是早有准备,也不至于忙中出错,他们没有办法在一时半会做出那么多份,可是给他们一晚时间的话,四万份不在话下。
“将军,突利使者求见。”当朔方这支战争机器高运转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而来汇报。
“是上次那个?”秦风见侍卫神色里很不爽快,一脸厌恶与鄙视的表情,他心头一动,随口问了起来。
“回将军,正是那狗汉奸。”侍卫微微一愣,可想到自家将军的神奇,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接着说道:“与之同行的还有那个突厥姑娘。”
“请他们进来。”
“喏!”侍卫走了几步,回问道:“将军,要不要打他打一顿再放进来?”受秦风这个罪魁祸的影响,全军上下没一人不恨汉奸的。
秦风却大笑道:“人家这回可是财神爷,给咱们送钱来了,打不得的。”
听秦风说得有趣,大家也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利部落使者朱昌见过大将军,诸位将军、先生。小可奉我汗王之命恳请将军出兵相救。”朱昌以汉人的参拜之礼将身子弯成九十度,但脑袋却微微仰着,习惯性的用眼角察看着周围的反应。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众分列整齐、泾渭分明的文武,可他们中间最大的也就三十来岁左右,但这群人在一起,却让朱昌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扑而而来。他不敢存半点小看的心思,因为正是眼前这些青年将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其他将军无法逾越的奇迹。
“这不是上次来的那个谁吗?你干嘛来了这是?”朱昌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到现在,朔方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也就秦风一人,为了显示自己对“汉奸”的鄙视,秦风故意拿捏了一翻。
朱昌将态度放得极低,道:“我家汗王败了,请大将军出兵相救。”
秦风冷笑道:“你们当初是怎么轰我大唐使节的?你还有脸说这话?给我滚出去。”不愧是翁婿关系,秦风跟他老丈人是一模一样的口吻。
朱昌正要配合着做戏。旁边的阿史那云却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她跪地叫道:“秦将军,阿史那云求你救救我父汗。我父汗就要让颉利害死了,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了。”一边哀求,一边重重的叩,声音凄楚,让人心下恻然。
秦风神色一缓,道:“姑娘请起,你还没有说与突利是什么关系呢?”
阿史那云仰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抽泣着说道:“秦将军,我叫阿史那云,是突利的小女儿。请你救救他,阿史那云愿意为你作牛作马。”
秦风叹息道:“阿史那姑娘,不是我不出兵相救。而我是身为守边大将,如果没有朝廷的任命,擅自出兵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是规矩,是任何人都不敢触碰的规矩,哪怕我是驸马也照样不行。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那个人。如果换成是你,你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全家的性命吗?”
阿史那云惊惶失措,一颗芳心也如受惊的小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紧盯着朱昌,生怕他说出一个让他绝望的答案,可让她绝望的是朱昌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
阿史那云如遭五雷轰顶一般,脑海一片茫然,仿佛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而泪水而禁不住的汩汩滑落。
她与朱昌千辛万苦,牺牲了无数勇士的性命才安全抵达朔方,可这个最终的希望却是如同美丽的泡沫一样,炸得粉碎。她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与秦风易地相处,她会以一家人的性命为代价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