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嫣指了不远处一个扫地宫人,那个宫人也真够可怜的,就这么的,赫连皇就相信她的话,就让小烨子叫内侍们将宫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母后,那个女人是谁呀。怎么父皇会像抱宸潋一样的抱她呢?”宸潋小公主一袭话,叫沐筱萝心内暗潮翻滚。
宸潋今年才多大,不过四岁尔尔,叫沐筱萝这么一个做母后的如何回答她。
难道要跟她说,宸潋呀,你父皇怀中抱得那一位,就是来跟母后争宠的坏女人!
可这么说了之后,皓澈他虽然贵为天子,还同时是三个皇儿们的父亲,他今后还怎么能以一个好父亲的榜样站在孩子们的面前?
也许,这是沐筱萝身为大陵皇后霸占赫连皇的一个借口罢了,古往今来,哪一个皇帝不曾有后宫佳丽三千。
沐筱萝的心有点冷了,看来这个男人以前对自己许偌的那些,只不过是一指笑谈。
“宸潋,我们走吧。”沐筱萝抱起小公主,在众位宫婢的众星拱月之下,离开这御花园,似乎每多留一刻,沐筱萝的心血就会被抽去一分。
眼看着帝后走了,被章文嫣这个富有心机的女人缠绊住的赫连皇想要追上去,可章文嫣一直以腹内的胎儿作要挟,“皇上,贱妾的肚子好痛,好痛,快要痛死了皇上”
“你又怎么样了?”赫连皓澈眉目一凌,落到章文嫣满是凄怆的鹅蛋脸,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需要人去保护,看到她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珠,知道她应该不是假装的,“很疼么?真的很疼么?”
看来赫连皇还不肯相信自己,章文嫣她这下子直接装成晕眩,昔日在万花楼为第一清倌人儿的时候,这点小把戏儿对于章文嫣来说,实在犹如吃茶饮水,再简单不过了,她知道她怎么做会引得男人们上当,如今她不必去应酬那些不入流的男人,眼前是男人是九龙至尊的皇帝陛下,攀上了他,就可以得到万千荣华,章文嫣自然是要多多卖力的,她还乐此不疲的。
下一刻,章文嫣直接晕倒在赫连皇手里,赫连皇觉得她是一介柔弱女子,又怀着自己的血脉,如何不管她,哪怕赫连皇现在很想追上前去,把帝后给追回来,向帝后解释那天晚上的事,可是今早他去椒房殿就吃了闭门羹,他想要说,可皇后根本不给他张口的机会。
罢了,赫连皇就把章文嫣抱到嫣然阁,她如今坏了赫连皇的血肉,自然不可能再住在那间春雨坊,属于下等歌姬居住的地方。
将章文嫣亲自抱到床上,赫连皇还派小烨子召来太医,太医诊脉之后说她大小平安,请赫连皇不必关心。
太医看好了,赫连皇觉得没事就好,就想离去之时,详作昏迷之中的章文嫣拉住赫连皇的手,嘴中还不停得念叨着,“皇上,不要离开我,皇上,不要离开,留下来陪我……”
赫连皇见她脸色苍白,再想起一月前的晚上,她那么凄迷就忍不住心里头那根柔软的弦留下来。
……
那一边帝后沐筱萝一路急匆匆得返回椒房殿。
她脸上极力压抑着,就算承受着巨大的侮辱,她也不可能在人前掉泪,就算要掉泪,那也应该在人后,后边紧随的若竹宫人替筱萝皇后不止。
“皇上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追上来呢。”到了椒房殿,若竹再也忍不住了,她可是看见皇后娘娘前脚一踏入椒房殿的时候,泪水就夺眶而出的。
沐筱萝瓮声瓮气得说道,“若竹,如果你还想着今后继续服侍本宫,现在就马上闭嘴!”
“是。娘娘。”若竹不敢吱声,她上前默默将宸潋公主抱给另外一个宫人碧环,碧环脸蛋儿圆圆的,做事情都是极为爽利的人儿,她会照顾好公主殿下的。
小公主宸潋也微微受惊,若竹就跟宸潋说了一些悄悄话儿,她才肯乖乖得跟了碧环去了。
沐筱萝伏在贵妃榻上,双手擎着一个雕花锦绣靠枕,泪水宛如泄了的江水滔滔涌动,半晌功夫,就把靠枕浸了透彻,满是湿哒哒的。
若竹想走近了一点,却没敢走得太近,如今皇帝陛下有新宠,皇后娘娘她也只能把满肚子的苦水自己吞咽着隐忍着,还能怎么做,宴会上台后娘娘可是说了,皇后娘娘她是后宫之主,一定要有母仪天下的风楚。
时间一点一滴得过去,该是传晚膳的时间了。
若竹道,“娘娘该吃饭了。”
“本宫不吃,拿下去!”沐筱萝凤袍一舞,若竹蹑手蹑脚得走到宫门口,叫那些拿着食盒的内侍们下去。
嫣然阁又是一番好景象。
章文嫣偏偏等到日暮西坠,才肯将赫连皇的手放松,赫连皇本来是想要走的,可章文嫣说她很饿,一定要赫连皇陪她用食,如果赫连皇不吃,那么她章文嫣也不吃,甘愿就这么饿着。
赫连皇一想,她如果不吃的话,那么她岂不是要饿着了她肚子里属于朕的孩子,他已经身为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又加上章文嫣这个女人肚子里头的一个,那么一共就是四个了。
只要是朕的孩子,朕都一样的疼爱。赫连皇是这么想的,如是道,“好,朕陪你一同用膳,用过了膳,朕还要回御书房批阅奏章,到时候你可别……”
“到时候贱妾不会不放陛下走的。贱妾还是分得清楚轻重,不会让陛下为难的。贱妾其实也不希望皇后姐姐不开心。如果有时间,陛下可常去姐姐哪里。”
章文嫣一颦一笑,颇具女人的柔弱和娇媚,对于赫连皇来说,筱萝她有时候真的太要强了,他真的希望筱萝能够一时半会像章文嫣这般温柔似水,在章文嫣的世界里,赫连皇就是这个女人的一切,这个女人的所有,再也没有其他。
可是筱萝皇后不一样,在她的心里,似乎承载了太多太多……
“你明白事理最好。”赫连皇就不说话了。
膳食一样一样得摆放上来,每一个菜肴都极为精致,章文嫣看了一眼就会口水直流,不过她心想,往后这日子,珍馐美食信手拈来,总有吃腻歪的一天。
章文嫣温柔娴静得给赫连皇夹了一个清炖细嫩鸡腿,“皇上等下还要批阅奏章,可好好补补身子,皇上的龙体康健生系百姓们的万千福祉呀。”
“嗯。”赫连皓澈也就吃了一些。
待赫连皓澈吃罢,想要启程去御书房之际,章文嫣就忍不住落泪涟涟,“贱妾虽然希望皇上能够时时刻刻陪伴在贱妾身边,贱妾倒是不怕什么的,只是怕皇上前脚去,后面就有歹人要谋害贱妾和贱妾腹中的龙种,皇上到时候可怎么办呀。您还是给封贱妾一个夫人之位,若不然,贱妾睡觉都不会安稳的,如果睡觉不安稳,自然会影响腹中的皇子呀。”
这个女人!
赫连皓澈转过身子来,目光如聚着烈焰,怒视着她,“你的意思是说,皇后会害你!朕不信!以后你也别在朕的面前说出诬陷皇后的话来,你若安分,朕迟早会给你一个名分的,知道吗?”
“皇上”章文嫣幽怨一声,她并没有称心如意得让赫连皇给她一个夫人的身份。
赫连皇也很快离开这里。
一连下来的五天,二天,赫连皓澈再也没有来过嫣然阁了。
摆明了皇帝是嫌她烦。
章文嫣咬牙隐忍,两只手抚着肚子,“沐筱萝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所以皇帝才理睬我的!”
随后,章文嫣将贴身宫人流月唤过来,“流月,我且问你,这几日我叫你偷偷打听皇上的动向,皇上他可是去了皇后娘娘那?”
“主子,皇上这几天一直都去椒房殿,不过每一次都是吃了闭门羹,皇后娘娘不肯见他,所有每一次皇上都败兴而归。”流月低垂着螓首,低眉顺眼的。
“这个时候,皇上也差不多再次来椒房殿的时间吧。”章文嫣冷傲的凤眸转动。
流月弱弱得点点头,弱弱得道,“是,主子。”
好!章文嫣嘴角上浮现一抹冷酷的笑意,就让流月收拾一下,准备去椒房殿了。
宫人流月也不知道章主子这个时候去椒房殿到底是做什么。
章文嫣故意挺着还未曾显怀的肚子,摆明是要来椒房殿气皇后娘娘的,在庭院外围的若竹老早就看到了。
若竹故意拦住她,“你来做什么?我们皇后娘娘是不会见你的!这些天连陛下都不曾见,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勾引人家丈夫的下作婢子罢了!”
“你这个贱人!”啪得一声,章文嫣直接扬起巴掌,给若竹就是狠狠一掌,章文嫣还故意用戴着金手指的巴掌打她,这样的话,若竹的脸蛋会有一个血痕,这个来警告她的。
若竹自觉地脸上火辣辣的,本想下一步阻扰她,可是章文嫣亮起她的法宝。
挺着肚子,章文嫣向前走了几步,想要要主动撞向若竹,“怎么着了,你这个贱婢还想动主子我?”
“你要知道,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龙裔,连太后老人家都承认的,瞎了你的狗眼了,竟然顶撞我?啊?”
章文嫣凤目狠狠亮起,就恨不得将眼前的若竹撕成粉碎。
这个贱人到底怀着龙种,若竹还真的不敢把她给怎么样了呢。
就任凭着章文嫣撞了若竹瘦弱的身子骨一下,向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旁边的内侍和宫人们本想阻止她进去的,可是章文嫣毅是挺着肚子,大有一副架势,我肚子里头的可是未来的皇子呢,谁敢动我,那是找死!
就这样如若无人之境,走进椒房殿。
沐筱萝就坐在梳妆台前,双手把着昔日皇帝送给的金凤金步摇,这可不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朱钗,除了用纯金锻造,最顶级的师父雕刻显得价值连城之外,最为重要的,是那个心爱男人的心意呀。
沐筱萝从铜镜之中看见一抹凌厉倨傲的脸盘,这赫然就是那个贱人章文嫣。
“你来做什么?给本宫出去!”沐筱萝坐在梳妆台前不去看她,目光依然宛如春水一般凝注在金凤金步摇的朱钗之上。
旋儿,章文嫣嗤嗤一笑,“啧啧,皇后娘娘这几日是在想陛下为什么会辜负娘娘吗?要不就让贱妾来告诉皇后娘娘,陛下他是如何厌烦你的。瞧皇后娘娘那一副黄脸腊肉一般的脸蛋,别说是陛下了,就连太监们看见了也会背着娘娘跑呢。”
“住口,不准你这么侮辱娘娘!”若竹听见了,恨不得跑过去摔她几个耳巴子,可是呢,她有怯弱了,章文嫣这个贱人仗着迷惑陛下,身怀龙裔,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去的。
章文嫣厉声道,“主子们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么一个贱婢说话?”
“贱婢,你给我跪下!”沐筱萝看向她们,凤眸冰冷之极。
章文嫣以为沐筱萝皇后娘娘是在说若竹,没有想到沐筱萝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自己的身上,沐筱萝质问她,“难道你就不是贱婢了?别以为耍个狐媚子的手段,你就能够得到陛下的心。陛下根本不爱你,或许把你风流一夕,也只不过是把你当成本宫?难道不是吗?”
“你”章文嫣感觉到心口发寒,还记得那一晚上,自己用檀香和极乐粉混合的香味来迷惑陛下,陛下他还口口声声说要筱萝,要筱萝,她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
不,章文嫣不甘心,她怎么可能甘心沦为一个别的女人的替代品呢。
在花满楼,无数高门贵胄的公子们可是要抛掷千万金,也要作她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她都不愿意,她都不愿意,如今她碰到了一个她自己真心喜欢的,却又……
不可以,皓澈是爱她的,至少在章文嫣的心中,她是不停得用这些话儿来麻痹,来灌醉自己。
“你快给本宫滚出去!”沐筱萝又吓了一道逐客令,这里是她皇后娘娘的地方,还轮不到她一个贱婢在这里耍泼!
章文嫣就坐在地上,哪怕是若竹伸手来把她拽起来,她也不起来,反而把若竹抓的满脸是血痕,若竹没有办法,准备去外边叫更多的内侍把这个疯婆子给强行架出去。
可是,若竹才前脚踏出门口,她的螓首就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抬头一看,哎呀不好,是皇上驾到。
“皇上,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若竹一直躬身作揖道歉。
赫连皓澈眸光冷冽如天上的星辰,“你慌慌张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