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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王,你执行国法,也累了,去休息吧。”沐筱萝手腕走起,穿过赫连皓澈的腰间,有意无意得触碰了他的玉带。

  赫连皓澈剑眉下的那一双清澈若天上皓月的眸珠,对筱萝正色道,“爱妃,本王刚才……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怪本王吗?本王是逼不得已……他终究是你的亲生父亲……本王的国丈大人。”

  听后,沐筱萝不以为意,反问他,“大王,我且问你,如果是臣妾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将来作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你会怎么做?”

  “当然要严惩!再说,本王孩子的绝不可能作此等禽兽不留的事情!”赫连皓澈赫连大王话外的意思,就是说,沐展鹏他不配作未来出生孩子的外公,如此泯灭人性的歹人,还怎么能够获得人的尊重?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了。

  沐筱萝点点头,“如此一样。他虽然是臣妾的父亲,可臣妾不能够视西疆律法为无物,大王,莫非你觉得臣妾做错了吗?”

  微微一笑,赫连皓澈极为甜腻得将筱萝拥入怀中,“爱妃,本王答应你了,你如此明白事理,本王以后会更加怜惜你疼爱你了,至于国丈大人,本王是不会要他的性命的,你且放心!”

  二人正缠绵之际,突然听到点将台上的沐展鹏惨叫一声,声音堪称杀猪叫,哪怕他刚才接受鞭笞之刑,也未尝有这样的惨叫,而点将台上的姨娘们吓昏的昏,凄厉得哭号得哭号。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呢,沐筱萝和赫连皓澈环首回望的时候,看见沐展鹏他大腿中央一团凄血如晚霞,沐展鹏的面前竟然匍匐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左右,没有双腿,可他的一只手握着带血的镰刀,另外一只手握住一团血淋淋的血肉,很明显是从沐展鹏的下身搁取下来的。

  小五弟沐宇轩面色吓得铁青,曾几何时,他看到这般惨不忍睹的情形呀,太可怕了,只听得那个人自称是被爹爹奸污的晚荇婢女的哥哥,“晚荇,晚荇,你终于可以安息了……那个贼人!大哥我取下他的命根子……以后他也不可能欺负你了……”

  那个人是年羹强。

  没耽搁多少时间,有一个人将年羹强亲擒拿住了。

  擒住年羹强的并没有别人,而是回西疆的江左将军。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沐筱萝不免讶异,不过看赫连皓澈大王他带着巡视的眼神注视着江左大将军,就应该知道江左将军能够回来,应该是得到赫连大王的授权。

  按道理,江左将军不应该出现在此地,他应该去西疆方陵境外搜寻夜倾宴和沐若雪的下落,可如今却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同一时间得擒拿住割下沐展鹏命根子的年羹强。

  晚荇这个婢子被国丈大人威逼成奸,自然会有国法前来制服,并不需要他一个区区的,民来自我解决。

  “你太放肆了!是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吗?”赫连皓澈目光狠狠凌着地上那一个失去了双腿,眼底却鼓着一双充斥着血的眼瞳,他内心也同样是充斥着仇恨。

  那年羹强恶狠狠反驳道,“您是西疆大王?!哪管我们小老百姓们的死活!晚荇她是我的,亲妹妹,血溶于水!如今她的清白被毁,日后还如何嫁人?沐展鹏这个畜生毁了他,难道我不能私底下对他使用宫刑?!莫若不是大王徇私枉法,以为国丈大人是王妃娘娘的生父,就有放过之意,若不然,为何大王要亲自动手,施展小惩大诫的鞭笞之刑?而不是在最快的时间之内使用宫刑?若是换了寻常百姓,早就是宫刑了的!”

  沐筱萝暗想,这个年羹强,也颇有几个胆识,至少能够像这样子顶撞赫连大王,真真是个铁汉子,真气魄的男儿郎!

  不过年羹强顶撞的那位,终究是自己的夫君,就凭借这一点,沐筱萝心里头也有一丝丝的不爽,可她没有说出口,毕竟已经有人替她还有大王说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顶撞大王和娘娘!”江左将军生起气来,一脚迈开,脚尖一挑,年羹强整个人飞起来,飞到足足五米多远的地方,然后重重摔在沙地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圈的沙砾,年羹强满脸瞬时间就成了一个头破血流的怪物。

  年羹强咳着血,可是两只手在沙地里重重得握起一把沙子,恶狠狠得道,“杀吧!最好能够把我杀了!老子五年前就不想活了!老子就是个废人!废人!哈哈哈哈”

  他笑得时候极为惨烈,至少没有人敢于靠近他的身边半步,也只有他的亲生父亲年伯,还有双目失明的老娘亲围过来,一家子抱在一圈大哭起来。

  怎么不见晚荇?沐筱萝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年羹强好像有说过一句话,说什么晚荇可以安息之类的话,莫非晚荇死了不成?

  “江左,你这个小人!亏晚荇生前那么对你,你却像一个缩头乌龟,不敢教训沐展鹏怕得罪王妃娘娘,下起狠心来对待我,你这个畜生!畜生……!”

  失去了生存**的年羹强,破口大骂着,她的妹妹晚荇一个时辰之前吞金自杀于自家的毡包房内,死状非常可怜,晚荇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唯一心疼的妹妹,为了妹妹能够开心,五年前的年羹强双腿还没有出事故的时候,经常去上山给妹妹摘取山椹吃,每一次看晚荇吃的满嘴都是红色的汁液,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很开心很开心,她知道妹妹最心爱的是西疆第一勇士江左。

  听及晚荇死了,江左将军能够做的,依然是脸上保持着一副缄默,木讷的表情,他的双眸边沿起了一片模糊的水雾。

  沐筱萝看见江左的眼睛湿润了,同时也明白了江左将军心里边装得苦楚,他一定是在想,犯事的人是王妃娘娘的亲生父亲,如果真作出对王妃娘娘身边至亲的人不利之事,到时候江左以后还怎么呆在赫连大王的身边,以后还怎么如何为西疆效力呢?

  倒在沙地上的年羹强目光一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阿爹,阿娘,晚荇死了,我害怕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太过孤单寂寞,我这个做哥哥的唯有”

  话音刚落,年羹强就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匕首正准备刺入颈脖处。

  沐筱萝见了,心中狂冷,看来年羹强这小子还挺有硬骨气的,在短匕首的尖刃部分即将要没入肌肤层次里头,哐当一声,那匕首被一股乌黑的锐器抵挡了出去了,那是来自江左将军发出去的方陵雀子。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我们失去了晚荇,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年氏夫妇抱在一团痛哭,若不是江左将军眼明手快,年羹强这个大儿子早就跟着她妹妹晚荇,命丧黄泉了。

  当然,年氏夫妇也在责怪,江左将军竟然一点儿也没有为死去的晚荇报仇之意,相反,他还为了那该死的沐展鹏,对自己家的儿子年羹强不利,如今看来,江左他倒不是完全没有了人性,他现在不也还是救了年羹强一条性命了吗?一命抵一命,什么恩怨,也该了了。

  “不好了,国丈大人晕过去了。”有一个方陵卫兵喊起来。

  沐筱萝这才把眸光聚拢在相国父亲身上,见他下身满是血污,下半辈子肯定是无法人道了这是必然的,可现在看起来他身下血流不止的样子,如果时间久一些,岂不是要他的性命?沐筱萝可不希望他死,虽然痛恨他,痛恨他以往把本该属于她的亲情分割给了别人,可是,他终究是和自己血脉相连,是娘亲这辈子的依靠,沐筱萝也不希望等长大以后的小九弟沐陵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大夫人成了寡妇,寂冷一生一世。

  沐筱萝这才记得叫人去把谷乘风谷老医生叫过来,恩师他老人家医术精湛,一定能够以很好的手段治愈好相国父亲的,茫然之际,沐云阿拉尼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几分担心,担心这个无良父亲真的撒手人寰了,她该会是如何?

  要不是那个卫兵叫起来引筱萝的注意,筱萝这个时候还真的忘记给沐展鹏找来谷乘风恩师他老人家,围在父亲身边的那些个姨娘们早已害怕失去了分寸,哪里敢叫,她们都知道,赫连大王和筱萝王妃都有意要狠狠惩戒一下老爷子,以平息西疆万民的众怒,众怒诚不可犯,否则连赫连皓澈这一个高高在上的西疆大王,也难以为续。

  最后,赫连皓澈并没有因为年羹强为了报仇雪恨,伤害了国丈大人入罪,相反,赫连大王还给他们年家一家一万两白银最为打理晚荇的身后事,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再说,年羹强之前说的也没有错,国丈大人沐展鹏犯了奸污寻常百姓家的良家女,换了是百姓,也是要施以宫刑的,只不过沐展鹏现在被年羹强执行了宫刑,也总算了堵住了他的嘴巴,还有年羹强背后的那些个民众的悠悠众口,这样以后,大家也就没有理由不拥护赫连皓澈他这么一位西疆大王了。

  只要不违背赫连皓澈统治西疆的政策,他就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赫连大王心爱的筱萝王妃也曾经说过,她不会因为沐展鹏是她的亲生爹爹,而有所放松西疆律法,律法乃至治国之根本,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的坚固地基,地基不稳当,那么试问,未来的大陵皇朝可以走得长远吗?只要统治者坚固自己的法防,那么大陵皇朝历经百世仍不衰亡,恐怕也不是一件难事。

  三日之后,沐筱萝在毡包房内听闻沐展鹏仍然昏迷不醒,发高烧良久不肯退热,筱萝也倒担心起来,长此以往,沐展鹏的性命可就别想保全了,她正要去看他,就在沐展鹏所在的毡包房外,遇见了谷老恩师。

  “恩师,我爹他”沐筱萝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毕竟爹爹他是被年羹强他割去了……

  谷乘风捋着长白须,无奈得点点头,“哎,他伤势太重了,老朽这么多年来,也多多少少看见那些个去势进宫廷当太监的男人,可是都没有这个伤势来得重,年羹强那小子怒火攻心,一心只为着他的妹妹报仇,下刀太狠,他外边全部没了,里边也没有了……有道是肾主命脉,他如今只剩下一只肾!”

  听了之后,沐筱萝不免吓一跳,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就只是问道,“恩师,能否保得住性命吗?”

  “能不能保得住一条命,就得看他能否熬得过今年子时,如果今年子时,高烧仍然不退的,他估计会”

  谷乘风叹息了一口气,就不再滞留此处了。

  沐筱萝让几个丫头们留在外头,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姨娘们哭哭啼啼得围守在沐展鹏的榻旁。

  大夫人眼里也是源源不断的泪,她手上的那条牡丹丝巾早就染了一层晶莹。

  好可怜呀,真是不忍心娘亲她如此伤心,沐筱萝一进去,姨娘们想要福礼,筱萝就把他们一一遣散出去了,就留下自己和大夫人两个人了。还有躺在病榻上,恰若死人一般的沐展鹏。

  他鼻息微弱,沐筱萝想,爹爹呀,爹爹,这一次总算尝到了自己的恶果了吗?

  瞥了他一眼,旋儿,沐筱萝将眸光凝聚在筱萝生母的身上,“娘亲,别太过伤心了,谷恩师跟女儿说了,父亲他能否安好就看今夜子时,一切就要看造化了!”

  “王妃娘娘,我的女儿啊!”筱萝生母就忍不住泪水狂涌,带着无奈悲伤的哭腔说道,“虽然他寡情薄幸,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是撑起了沐府邸这么一个家。要不是他,我们娘俩该屈居在何处?放下对你爹爹的仇恨吧。就看在娘亲的份上,筱萝,娘亲求求你,想办法救救你父亲一命吧。你的小九弟弟陵儿他还小,可不能叫他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所谓什么孀寡不孀寡的,娘亲只有你和小九弟两个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得过活一世,不求有太大的成就,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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