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康望着女人:“许先生来是有话要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的话后果你应该清楚!”
女人听了熊康的话,果然就老实了。
时逢乱世,惹谁也别惹当兵的,俗话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人家的手里有人有枪,那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许可虽然不想狐假虎威,可是他的心里也清楚,若不是这样,这女人也不会老实配合的。
女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军爷,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老实回答。”
女人确实害怕,倘或人家只是问几句话也就算了,要是真想从自己这儿捞点什么,她也得给啊,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孤儿寡母的,哪里惹得起这些军爷?那不是打碎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么?
许可示意女人坐下。
“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和冯德伟在一起的?”许可问道。
女人起了起:“到现在差不多两年了,我原本是个唱戏的,一次唱堂会的时候认识了当家的,他对我也不错,女人嘛,总要找个归宿的,所以我就嫁给了他,没多久,我们便有了孩子。”
许可又问道:“这么说你和他在一起之前,他便已经很有钱了,对吧?”
“嗯,是的。哦,不,不,我们家其实也没有多少钱,只是相比其他的家庭要富足一些。”她可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所以连忙改口。
许可笑了:“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打秋风的,你家有钱没钱我们都不会要你一分,刚才他已经说了,你只管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许可这么说,女人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知道冯德伟这些钱都是从哪来的么?”许可望着她。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曾问过他,他却说,有得给我用的就是了,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许可眯缝着眼睛,这女人应该没有说谎,看来冯德伟并没有把钱财的来路告诉她,莫非自己这一趟又要白跑了么?
“那对于你的丈夫,你了解多少?”许可换了个问题。
女人叹了口气:“谈不上什么了解,我总觉得他这个人让人看不透,可我也不敢问,他的脾气很差的。”
“他就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他的过去么?”
女人想了想:“哦,对了,有一次他喝醉酒的时候说过一句,他说,别看老子现在这个样子,想当年,老子也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可来了精神:“哦?你就没问他是什么事情么?”
“当然问了,只是他却不说,等他酒醒之后我再问他还差点招来他一顿打。他还警告我,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提,不管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不许提起,要不是他已经不在了,我也是不敢说的。”
“好吧,看来你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说罢他便准备离开,不过才走出两步他又停了下来:“对了,我能在你家里随便参观一下么?”
女人有些犹豫,要知道,那个时候女人的卧室可是不能让人随便进的。
不过当她听到熊康那声轻哼后,她立马就点头同意了。
熊康也不知道许可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他的任务就是尽力配合许可,给予许可最大的便宜行事。
大约十分钟后,他们才离开。
“许先生,有什么发现么?”上车后熊康轻声问道。
许可看了他一眼:“你发现了什么?”
熊康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许可说道:“你没看出什么来很正常,在他家堂屋里神龛下的那个香炉你知道值多少钱么?”熊康愣了一下,他回忆着刚才许可还真是拿着那香炉看了一会。
他说不知道,许可说道:“至少可以卖四、五个四合院,那是正宗的明代宣德炉。倘若是弄到国外去,还要贵些。”
“乖乖,那不是值老鼻子的钱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刚才那女人见你看那炉子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像是有多宝贝稀罕的样子,还说你若喜欢就拿了去,莫非她是装出来的?”
许可笑了:“她不是装的,她只是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
熊康有些后悔:“可既然她都说了送给你,为什么你不要呢?”
许可的脸色一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是我的,我不会乱伸手,再说了,人善人欺天不欺,她不知道那炉子的价值,所以她可以随便就送给我,可我知道那炉子的价值,我若是接受了那我就是在欺她。金钱不过是身外物,做人最重要还是要行得正,坐得端。”
熊康听了许可一席话,不禁对许可肃然起敬,如果换做自己,知道那炉子那么值钱,一定是忍不住会接受的,而且还会偷笑自己捡到了宝。
许可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在冯德伟的家里,他不只是看到了明代的宣德炉,还看到了一幅唐伯虎的书法真迹,虽说唐伯虎的字远没有他的画那么值钱,却也价值不菲。
据他所知,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在宫里的,大清退位之后,少部分流入了民间也很正常。莫非这个冯德伟是靠着倒卖古玩起家的?可是又不像啊,真是那样,他老婆不会一点古玩的常识都不懂,真把宣德炉当了香炉使。
回到四合院,嫣红已经收拾停当了,她没有在院子里,估计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时间,就有人送来了酒菜,虽不算是丰盛,四菜一汤也算是不错了。
这只是许可自己吃的,熊康和嫣红一道吃,一来这是规矩,二来熊康也希望多些机会接近嫣红。
在灶房边的小饭厅里,嫣红轻声问熊康:“这个杜先生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带到这儿来?”这儿是罗永忠的私宅,才购下没多久,是他准备用来安置自己家小的。
熊康说道:“听说是个侦探,师座请来的,贵客。”
嫣红“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许可吃过晚饭就出门了,原本熊康想跟着他的,他却拒绝了,说自己只是在附近走走,消消食,他让熊康在家里陪着嫣红收拾,熊康的心里很是感激,他知道许可这是在为自己制造单独与嫣红亲近的机会。
胡同口有一个算命的摊子。
虽然天已经黑了,算命的老头却还没有收摊。
许可轻叹了口气,这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为了生计还在坚持着。
老头看上去已经年近七旬,佝偻着背,身上的长衫已经破旧,留着山羊胡子,戴着一副老花眼睛,头上是一顶破帽子。
借着昏暗的灯光,老头埋下头,从老花眼镜的上方瞟了许可一眼。
“先生,请留步!”老头上前来叫住了许可。
许可留下脚步,转身望向老头:“你是在叫我么?”
老头点了点头:“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眼晦暗,这是大凶之兆啊,可否愿意让老朽替你卜上一卦,你别忙着拒绝,若是说得不准,分文不取,若是说对了,你随意打赏一点就是了。”
许可笑了,他是不相信这些的,不过许可心善,既然老头这么说,他也姑且听听,到时候打发他个大洋让他能够维持几天的生活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许可明白一个道理,但凡这样的人都是很讲尊严的,你若是施舍反而会伤了他们的自尊。
“好,你倒是说说,我听着呢。”许可索性在老头备给客人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老头取下老花镜,对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看了半天:“先生,不是老朽吓唬你,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大麻烦?”
许可愣了一下,什么大麻烦?虽然自己查的案子蹊跷了些,可是也称不上什么大麻烦啊?他摇了摇头,老头却坚持说道:“你先别急着否认,老朽问你,最近这一个月里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遭遇?又比如丢了什么东西?”
老头这么一说,许可的心里不由一颤,最近一个月里他最为诡异的遭遇就是失去了八天的记忆,丢掉了八天的记忆不也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他不由得警惕地望向老头,老头见他这副样子,拈着他那山羊胡子微微点头:“看来我说对了。”
许可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你说得没错,我还真有离奇的遭遇,也丢失了一些东西。”
老头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失去了反而是福气,正是因为你失去的这些才让你没有性命之虞。”
“如果我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呢,会有什么结果?”许可又问道。
老头掐指一算:“结果么,老朽道行太浅,竟然算不出来,唉,也罢,就当我没说吧。”老头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沮丧。
许可也不再追问,递给老头一个大洋:“天黑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头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想到许可出手这么大方。
等他回过神来,许可已经走出好远了,老头想了想,扯起嗓门喊了一声:“你大可放心去找回你失去的东西,有贵人相助,可逢凶化吉!”
他的话许可听到了,许可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右手摆了摆。
最初在听到老头的话时,许可着实吓了一跳,他甚至怀疑老头的来历,可是后来他看到过往的路人偶尔会向老头投来问候的目光时,他便知道老头应该是住在这附近的人,而且经常在这儿摆摊的,老头能够说得那么准说不定他还真有些本事。只是许可不信神鬼之说,更不会相信算命者言,对于这类人,他更多是持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很快他就把这一幕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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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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