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香囊,掀起了宫里的惊涛骇浪,身为九五之尊的昭延禧雀跃着,悲痛着,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让他眼眶里蒙了热泪:“你母妃定当是怪责朕没有与她相守三生之约的承诺,她既已现身,不肯见朕一面。”
“父皇?”昭浩康嗫嚅,心绪杂乱,隔了半响后他终下定决心问了出口:“何以母妃的棺木里会是一个白面做的假人?”
昭延禧震惊了:“你知道了?你几时揭开过你母妃的棺木?”
旧时入土为安的人被揭开棺木,总是不吉利的,昭延禧的声音难掩一丝愤怒与痛心。
“儿臣知错!”昭浩康直直的跪了下去。
昭延禧长叹,伸手将他扶起。
“一日儿臣梦见母妃,她托话给儿臣说棺木留着柳家的传家玉佩,让儿臣取回,所以儿臣才……”昭浩康撒了小谎。
关乎柳惠妃是否被毒害,真相未明,还不宜此时在皇面前揭开。
听罢昭浩康的谎言,昭延禧却深信不疑,他喟叹:“许是你母妃冥冥有安排,也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
“父皇,到底当年发生了何事?”
昭延禧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顶,徐徐说出了真相:“当年你母妃突然离世,你受不了丧母之痛,昏迷了整整三日三夜。在这三日之,宫发生了一次火灾。”
这段记忆对于昭浩康来说是空白的。
昭延禧却深陷回忆里不可自拔,声音愈发低沉嘶哑:“当年你母妃的棺木,朕将之安置在仙乐苑。
那处院子在你母妃入宫之前,本是给三宫六院妃嫔闲来无事听曲玩乐的地方。
许是你母妃久居深山之,不喜宫喧哗,对于那处僻静的院子,你母妃反倒很偏爱。她说那是山水相依,颇有仙气的地头。
于是朕将这院子给改名为‘仙乐苑’,专供你母妃弹琴静休之用。
你母妃红颜薄命,朕悲痛万分,只想着最后能让她不受打扰的离开尘世。
谁知道是这个决定让朕痛悔一生。”
昭浩康的心揪紧了。
只听昭延禧继续说道:“你母妃离世太过意外,内务府并无准备,朕一边吩咐人在妃子陵为其择一处最好的清静之地,又请了京师最好的法师替你母妃超度。
棺木在仙乐苑停了两日。第一日朕不顾旁人劝住,不眠不休守在棺木旁,第二日朕精疲力竭又伤心过度,实在是撑不起陪在你母妃身旁。
在这晚却出了事。
不知何故,仙乐苑烧起了熊熊大火。待到朕接闻消息赶来,四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朕想冲进去救出你母妃的棺木,但是被护卫们死死拦住,朕耳边只听见仙乐苑替你母妃守灵的奴才们发出一声声惨叫。
待到这场火熄灭,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朕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但棺木已烧得一干二净,你母妃的遗骸只剩下一滩灰烬。”
“母妃的遗骸化为了灰烬?”听闻真相,昭浩康如当头一棒,几欲晕厥。
旧时不能留下全尸视为耻大辱,何况柳惠妃整副骸骨都化为灰烬,让身为儿子的昭浩康如何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