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周文青的眼角变得湿润,声音也有着微微的哽咽,“每次看到远舟,我都会想起他那个可怜的母亲,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将远舟托付于我的情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母亲,尽我一切之力来抚养远舟……”
望着眼前神色哀哀的周文青,郦颜清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青的话里有些细节语焉不详,毕竟那是她的个人私隐,但是她的话仍然让郦颜清震撼不已。
这些年来,我一方面思念我那未曾谋面的女儿,一方面有远舟在我的身边,可以说我把对女儿的爱全都放到了远舟身上……”
说到这里,周文青叹口气,拿起手边的纸巾擦擦眼角,目光移向外面,“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像我抚养远舟那样用心对待我的女儿……”
或许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索里,周文青望着外面的目光悠远绵长,似乎有着无尽的愁思。
郦颜清心底震撼,面上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更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昔日的女强人婆婆。
这样一个性格冷硬、表面无限风光的女人,也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这一面,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柔弱、无助。
但这一瞬间,郦颜清对她的心情是感同身受。
望着此刻的周文青,郦颜清眸色复杂,就那样僵坐在原地。直到周文青眼角的泪滴流出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连忙抽出眼前的纸巾递过去。
沉浸在往事里的周文青被郦颜清的动作惊动,收回思绪,接过郦颜清手里的纸巾,擦擦眼睛。
调整了一下状态,微微叹口气,再开口的时候,周文青的嗓音有些谙哑,似乎在自我解嘲,“好端端的,我说这些干吗?”
郦颜清摇摇头,“或许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周文青凝眸郦颜清,沉默一会,唇角浮起一丝苦笑,“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吗?”
郦颜清摇摇头。
目光仔细地扫过郦颜清,周文青幽幽道,“因为若是我的女儿在的话,她应该和你这么大了。我看过你的生日,我的女儿和你差了不到小半年,我的女儿是夏天的时候出生的……”
说实话,郦颜清听不出周文青说这些的真正原因,只能理解为或许是触景生情吧?
“唯一让我安慰的是,远舟这个孩子,性子虽然固执了些,但非常地听话,也很上进,从来没有忤逆大人的时候,也很孝顺……”
说这些的时候,很明显的,周文青的眸子里燃起丝丝的光亮,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
郦颜清终于听明白了。
路远舟有今天的性格,周文青不承认是她刻意地溺爱他,只是因为路远舟的身世还有她自己的女儿不在身边让她多一倍地疼爱他而已。
即便路远舟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在她眼里,路远舟依然是个好孩子。
郦颜清此刻异常清醒,“您刚才也说过,孩子不在身边,当母亲的肯定是一万个不放心,所以,我打算——”
周文青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小清,刚才我说这些,你肯定是不爱听。你会以为我现在还在偏袒远舟,包括之前,你都认为我对你是不公平的。对吧?”
郦颜清没想到周文青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去应对,只能沉默。
“小清,”周文青语重心长,“当初那样的情况下,各种巧合之下的情形里,谁都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所以,你不要感到不公。我难道没长眼吗?试想,若你真是那样的人,我岂能容你在路家?还能容你生下路家的孩子?”
缓了缓,周文青继续道,“这是其一,其二,远舟在外面的事,我知道,我也劝过他,但是,我一直认为,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凝眸郦颜清淡淡的面色,周文青忽而一笑,“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远舟为什么在外面那样作?”
郦颜清眉峰微蹙,心说这个还有理由?
“小清啊,我刚才就说过,你的个性和远舟很像。在远舟眼里,你似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只不过是一种极端的方式来对抗你的漠视罢了…….”
郦颜清还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见周文青从包里取出一封信,“这是陈老师走之前留下的,是写给你的。”
郦颜清疑惑地接过,周文青说道,“她倒是很明白远舟对你的心思……”
随后看看表,周文青起身,“我刚接到医院医生的来电,我要去一下医院,你再好好想想……”
望着周文青离去的背影,郦颜清半天才缓过神来,刚才自己要说的话居然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信,拆开,眉峰慢慢拧了起来。
信的最后,陈老师写道,“郦小姐,我一直活在内疚里.每次看到路总对着尊尊发呆的时候,我都会猜想,他在想什么呢?我知道他其实应该是很想你的,否则半夜的时候他居然找我聊你,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那种患得患失的眼神……在这里,向你说一万个对不起,是我的私心听从了秦思思的话,拆散了你们一家,还是祈求你们和好吧,为了尊尊!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
或许是起笔匆忙,陈老师的字迹潦草,还有些词不达意,顺序颠倒,看来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洋洋洒洒近三页。
郦颜清刚看完,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将信往包里一塞,赶紧看了看号码,面上一变,接起来,“喂?”
电话那边传来温和的女声,“是郦小姐吗?麻烦你来一下我们这里……”
放下手机,郦颜清一下坐在座椅上。
分别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
一清早起来的郦颜清,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两眼肿得象桃子。
昨天去了警察局办了必要的手续,就在酒店里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守候在乔乔的床前,她一夜未眠,等乔乔一醒,她就开始给乔乔换衣服。
衣服刚换了一半就换不下去了,捂着嘴走到洗手间,剩下的工作就由思姐来完成。
当女警察从郦颜清的怀里接过乔乔交给一个陌生的女人的时候,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乔乔根本不去,挣扎着回身去找郦颜清,“妈妈,妈妈”地叫着。
任凭那个陌生的女人怎么哄,乔乔不管不顾,就是挣扎,小脸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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