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分开,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若不是这样,我根本无法面对他。”
“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居然连他的孩子都要杀掉!”
“不,我爱他!我没有杀掉他的孩子!”
“胡说!你已经起了念头,你会那么做的!你是个刽子手!刽子手!”
“啊——不——我不会的,我爱他,我不会杀了他的孩子!我没有!”
……
“郦小姐,你醒醒,醒醒……”
一声声温和的呼唤让郦颜清猛然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映入眼帘的是佣人思姐略显担忧的脸庞。
刚才是南柯一梦?
郦颜清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回想起刚才那震人心魄的对话,犹在耳边,一颗心心“怦怦”跳个不停。
平静了一下心情,看看旁边,乔乔睡得依然很甜,佣人思姐则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她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很是奇怪,明明挺爱那个程总的,为什么要带着孩子偷偷离开呢?你看她刚才在睡梦里,还喃喃着爱那个程总。
年轻人的世界,折磨来折磨去,真心不懂。
佣人思姐到底是叹口气,摇摇头。
飞机平稳地在空中飞行,回忆着刚才的一幕,郦颜清有些恍惚。
抬腕看看表,这个时间,他该起床了吧?
不知道当他醒来发现家里空空,会是什么样呢?
会到处找自己吗?会大声呼喊自己吗?会急得团团转吗?还是会恨自己悄悄离开?
……
望着窗外愣怔一会,郦颜清收回目光,轻轻叹口气,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她和尊尊在一起的照片片。
照片上,她泪眼婆娑,尊尊正将手上的奶瓶塞到她的嘴边,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好,虽然是程颐之无意中拍摄的,但是很好地抓到了母子重逢时感人的一幕,曾经程颐颐之拿着手机向她展示照片的时候说这是诠释“血浓于水”的神奇一幕。
“你知道血浓于水的来历吗?”程颐之与她共同分享着这张照片,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忽而问道。
郦颜清只顾贪婪地欣赏着照片,“古代滴血验亲用的办法啊,血比水浓,所以说血浓于水啊。”
“古代曰:君子之交淡如水,而血浓于水,说明骨肉亲情,世间无与伦比,比君子之交都要深厚……”
这样的说辞,很是新鲜,郦颜清当时笑笑,对这样的说法很是认同。现在回忆起来,原来那会,程颐之其实就已经在意自己的选择,自己乘他出门的功夫去了一次医院,这样的事情并没有逃过程颐之的眼睛……
她手轻轻抚摸着照片里那张娇憨的笑脸,忽然间,泪如雨下……
——
周文青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一直以为是更年期的缘故,也没有太当回事。
这天,趁路远舟在家的时候,她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
临走前,她对路远舟说道,“远舟,这些日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不趁热打铁抓紧向小清摊牌难道还指望她自己前来找你?”
看着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儿子,周文青有些生气,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你不赶紧去主动找郦颜清却天天在家里抻着,难道不清楚凡事抻着抻着就要有变数?
“我不管你和小清之间如何,这个孩子必须留在路家。你知道吗?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家的孙子流落别家,寄人篱下……”
周文青说完,自顾出了门。
路远舟看着周文青的背影,苦笑一声,他当青的意思,也知道周文青说的“别家”指的是谁,当然更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跟着别人姓。
但是现在的状况,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
这几天,他配合警方去处理秦思思的事情,加上公司因为项目的一些琐事,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说起来,焦头烂额也是因为心不在焉,心不在焉的根源也只有他清楚。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郦颜清见了尊尊、后来回了k市后如同黄鹤一去不复返,离开后的几天里,竟然连个电话也没有来,甚至都没有问问尊尊的状况。
现在连手机也关机了。
虽然说郦颜清现在的状况和完全单身两回事,但在自己的骨肉和那个男人之间,她总得有所选择不是?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失望,同时也不能不紧张。万一郦颜清回去被洗脑坚决不回路家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而且,有个更令他挠头的想法隐隐出现,若是郦颜清想鱼和熊掌兼得该怎么办?
他看了看正在玩得欢的尊尊,无忧无虑,脑海飘过律师的话,法律上,这个孩子还是应该待在母亲身边的。
再想起周文青的话,路远舟叹口气。
路远舟正想去眯会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百无聊赖地摸过手机,一看号码精神马上来了。
“喂?”声音难得的温柔。
“你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电话里传来郦颜清平淡的声音。
“见个面?当然可以。”
路远舟欣然同意,“等会我马上订机票。”
“不用了,我就在a城。”
“……”
放下电话,路远舟兴奋中有些奇怪,她怎么亲自来了?转念一想,到底是抵不过对孩子的思念。
连日来对郦颜清的各种猜测顿时烟消云散,路远舟兴奋地赶赴约定的地点,当然,临出门前不忘好好照照镜子。
——
郦颜清已经等在约定的咖啡厅里。
浅粉色的纯棉家常t恤,白色的休闲裤,刚修剪的齐耳短发,露出白白的脖颈,在这个季节里显得十分清爽。
午后的斜阳隔着宽大明亮的落地玻璃窗落在里面正垂眸看着手机沉思的面容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佳人眉间微锁,身形也似乎清瘦了不少。
路远舟眼前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郦颜清看看表,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她有些不耐,抬眸,视线却和窗外车前正扶着车门看着自己的路远舟对上。
看样子路远舟似乎才到。
迎着郦颜清探询的目光,路远舟有些赧然,抬手掩饰着轻咳一声,顺手带上车门,大步向咖啡厅里走进去。
路远舟坐下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其实自己明明早到了十分钟,却变成了迟到。
这话说得客气,还透着那么一点真诚,郦颜清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算不是脱胎换骨也似乎是换了个人。
要知道,在自己面前,这个男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从来不会在乎自己的感受,这样的客气话和客气的态度,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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