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怎么办?”郦颜清望着同样满面焦急的路方重,完全没了主意,“你说她会不会出事?”
这同样是路方重担心的事情,按照乔曼的性格,第一次她感情受挫差点精神上出问题,这一次,真会走极端不一定。
这么一想,额上立即见汗。
“小清,你能不能给乔曼的家人打个电话,看看乔曼是否联系过他们。”
路方重说着翻出乔曼家里的电话。
郦颜清虽然记下了号码,但是明显有话要问。
路方重苦笑,“乔曼的母亲已经知道了......乔曼没有别的选择,所以我提出分开了......”
郦颜清顿时大惊失色。
她赶紧拨过去,刚一接通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紧张的声音,“曼曼?是曼曼吗?”
“阿姨,我是乔曼的同学......嗯嗯,对,我就是郦颜清,我想问问她在家吗?——啊?!——啊啊?不、不是,阿姨,您听我说......”
乔局长的夫人正在家里为联系不到乔曼团团转,接到郦颜清的电话确认她就是那个替自己女儿相亲的女孩子,可算是逮着了出气筒,不由分说将郦颜清骂了个狗血喷头。
骂了郦颜清一顿,她才算是出了点气,转瞬看看表,不免又开始上火。
这个熊孩子,说是要去和路方重分手,到底是自己心软相信了她,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人还干脆联系不上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她真的很想给路方重这个衣冠禽兽打个电话问一下自己女儿的下落,但是一贯高高在上的骄傲和自己女儿作下如此大孽让她真的是没有脸面拨出那个电话。
更何况说什么呢?如市井泼妇般痛骂路方重一顿还是当面掌掴这个伪君子一顿?
这都不能出气!
而且出完气还得面对自己的女儿,若是乔曼心思不转弯,她这个母亲即便自降身价、失去所有的风度也不能让她转圜。
那才是最危险的!
这也是她权衡之下宁可现在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愿和路方重撕破脸皮的原因。
想报仇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郦颜清被平白骂了一顿,这才明白乔曼的母亲已经知道了一切。
怪不得乔曼约她出来时居然是那样失魂落魄的模样。
但现在已经顾不得去计较乔局长夫人的态度,听她的语气,也是联系不到乔曼。
时间一点点过去,已经是深夜时分。
路方重开车,郦颜清则在车上留意着路上的每个人,可是依然如大海捞针。
焦虑兼疲惫的郦颜清抽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孩子一切都好后这才松了口气。
打完电话才注意到手机上还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程颐之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条信息,“我在a城,勿挂。”
程颐之有些奇怪,“你去那里干嘛?”
“乔曼有点事情,我陪她来办一下,先这样,晚安。”
凌晨的时候,实在熬不住的郦颜清疲惫不堪,“我们报警吧。”
路方重摇摇头,“时间不到,没有任何意义。”
看得出来,路方重也是疲惫不堪,和乔曼分开后乔曼就失踪了,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可想而知。
望着外面夜色如墨,路上一闪而过的风景,郦颜清怔怔道,“如果当初,我不替乔曼去相亲,事情会不会不是今天的样子?”
我不替她去相亲,乔曼就得自己去,而正是自己代替她去了,她才会在糊弄完相亲、毫无忌惮的窃喜里只顾安享眼前,而不考虑以后,最终东窗事发......
路方重摇摇头,“和你没关系,这是乔曼自己的决定,谁也左右不了事情的发展......”
“乔曼自己的决定?”
郦颜清并不否认这话是实话,可是,这个时候听起来总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乔曼自己的决定?难道和你没关系吗?她若是不怀孕不得已,能找人代替吗?
她望着眉峰紧锁的路方重,忽然间觉得这个平素和蔼可亲的男人有些自私,他这么说,是把责任都推到乔曼一个人身上吗?
她直直问道,“那爸——路董,是不是以为乔曼这么做,是自作自受?”
连称呼都换了!
不仅如此,这样直接的质问和偏颇的理解方式让路方重除了惊愕之外还有些不舒服。
他和郦颜清本来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如今在乔曼的问题上,他倒成了郦颜清眼中的不负责任的男人形象。
他当然能理解郦颜清的不满,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而且,他虽然感激这个女孩子为朋友的付出,但是,没有必要也没有精力去和郦颜清解释。
他淡淡道,“我的意思,乔曼做任何事都是出自她自己的决定......她的个性如此,她决定的事情不会听从谁的商量,也不会计较后果......”
郦颜清同时也在为刚才自己的失言懊悔,路方重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有所了解,乔曼的个性她更清楚,刚才不过是冲动之下脱口而出而已。
“好吧,”郦颜清点点头,“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我——”
路方重摆摆手,“小清,还是谢谢你......”
车子停了下来。
郦颜清坐在车上,看着路方重下车,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站在路边的树下,望着天边的夜色,一动不动。
乔曼,你的这段感情将走向何方?
望着外面的夜色久了,眼睛都有些酸涩,终究是抵不住困倦,郦颜清趴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似乎只是在车上微微眯了会后,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乔曼依然毫无消息。
熬了一夜的郦颜清困倦至极,路方重眼底发青,嘴上也明显起泡了。
路方重在车上勉强打了个盹,睁开眼的时候,郦颜清正坐在外面灌木丛的台阶上,双臂抱膝,望着大海的方向,怔怔出神。
自己的所为竟连累了这个孩子。
路方重内心歉疚不已,叹口气,下车轻轻走过去,挨着郦颜清坐下,还未开口,就听郦颜清轻声道,“你说她会不会像颜素那样?”
路方重微微愕然,“颜素?”
“是啊,走了再也不回来了?”郦颜清曼声应着。
路方重心下“突”地一跳,顿时五味杂陈。
放眼望去,远处的海浪柔和地翻滚着,在晨曦中泛着粼粼波光。
郦颜清的发丝被海风吹起,露出明净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悠远,神色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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