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恒笑吟吟地看着她跳下车。
顾念之说这话的时候嘟一嘟嘴,菱角唇十分诱人。
霍绍恒忍不住探身过去,伸手捏捏她的面颊,“……就你脸小。”
“当然,我是巴掌脸,上镜。”顾念之神气活现地拍开霍绍恒的手,“不要动手动脚,让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不要捏我的脸,我不是小孩子了。”
“哦,你是成年人了……”霍绍恒接了她的话茬,眼风意味深长地往顾念之胸口扫了扫,轻轻吹一声口哨。
顾念之一阵脸红,扭头就走。
……
这之后的每个周末,顾念之都要去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找陈列检查身体,做各种测试观察。
当然一切指标不仅正常,而且非常正常。
陈列还是坚持他的观念,认为顾念之并没有顾家那种遗传病。
顾念之看着自己的各项检测指标数据,疑惑地说:“……为什么呢?姑姑有遗传病,我怎么会没有呢?”
顾祥文不是还给她准备了顾嫣然作为治病备选?
如果她没病,干嘛要收养顾嫣然?
一个多月来,陈列将顾恬的病历翻来覆去研究了透彻。
又研究了很多家族遗传病的基因图谱规律。
在这种对比中,他发现一个问题。
“念之,我怀疑你姑姑顾恬的病,并不是遗传造成的。”陈列推了推鼻梁上圆圆的眼睛,郑重其事地提醒顾念之。
顾念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不是遗传病?!可是……可是你也说是基因缺失造成的啊……”
“这是我们的误区。”陈列拿出两份基因图谱对照图,指给顾念之看,“你看,这一份,是真正家族遗传病的基因图谱。而这一份,就是你姑姑顾恬的基因测序结果,和你的基因对比图。”
顾念之看着那么多数据,有些眼晕。
“……看出来差别了吗?遗传病的形成,是从一次基因突变开始,后续才有基因变异或者缺失遗传下去。你姑姑顾恬的病症,更像是基因突变引起的病症,并不是从上一辈遗传下来的。”
陈列抛出了自己的观点,“你看,这两个图的差异就在这里。”
顾念之看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这两个图的差异在哪里,毕竟她不是学医的,不过她听得懂陈列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姑姑基因突变,然后才可能成为顾家的遗传病?”
也就是说,如果顾家有遗传病,顾恬才是第一代基因变异的源头。
陈列重重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顾恬的病,不是遗传,而是基因突变。”
“这可有意思了,是她生下来就基因突变,还是后来被环境影响了基因突变呢?”顾念之以手托腮,若有所思地问。
“这是难点啊。如果能找到你们顾家再上一辈,就是你的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就好了,我就可以完美验证我的理论。”
陈列摇头晃脑地看着自己做出来的基因图谱,很是着迷。
那些数据别人看不懂,对于他来说,可是比最美的女人还要吸引他的存在。
顾念之耸了耸肩,“那我帮不了你。据说顾家祖父那一辈很早就过世了,听说是我父亲顾祥文早早当家,把妹妹拉扯大的。”
这是谢德昭说的,当然应该是从顾恬那里听来的。
而从他们了解到的顾祥文成长发家的轨迹来说,也映证了这种说法。
顾家女儿的“遗传病”查到这个阶段,正式进入瓶颈时期。
看来看去,好像只有顾恬一个人得病,顾念之其实没有病,也许是被治好了,但是顾祥文到底是如何医治的呢?
顾嫣然肯定没有被用来骨髓移植或者基因移植。
她妈妈顾静也没有。
所以顾祥文收养顾静和顾嫣然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顾念之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坚信父亲是一个好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而且肯定是为了她姑姑顾恬的病。
至于自己,她倾向于认为自己也是有病的,但也许已经被治愈了,又或者还是在潜伏期。
但是现在检测了一个月,一切正常,她的担忧也渐渐减弱了。
陈列拿出下午茶跟她一起吃,一边问她:“下周六是圣诞夜,你有什么打算?”
顾念之一阵恍惚,“下周六就是圣诞夜了?”
这么快……
她禁不住想起了去年的圣诞夜。
才过了一年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过了一生一世。
顾念之出了一会儿神,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看着陈列说:“陈哥,你想怎么过?”
陈列笑了笑,喃喃地说:“去年我是跟叶……医生一起过的。当时天晚了,我们还在医院做手术。出来后我饿得不行,她给我煮了一碗面……”
顾念之:“……”
圣诞夜啊,他俩怎么弄得跟情人节似的?!
想到的都是跟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光。
顾念之踌躇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陈列噗地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小蛋糕几乎都握不住了。
顾念之从他手里接过小蛋糕,给他沏茶,“陈哥,说真的,叶医生,不值得你这么好的人。你会找到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女子。”
陈列横了她一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呢?你别说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跟霍少闹别扭……”
“如果你认为我是闹别扭,那我们没话讲了。”顾念之收了笑容,一点都不同情陈列了。
陈列这才严肃起来,“念之,你来真的?”
顾念之没有点头,也没摇头,默默地低头喝了一口奶茶。
陈列见状,忙岔开话题,说:“其实圣诞节也没什么意思,又不是我们的节日,瞎凑热闹罢了。”
“主要是那个气氛。”顾念之笑了一下,“我记得去年圣诞夜下大雪……”
好吧,她自己又绕回来了。
陈列嘿嘿地笑,“理解,理解。下雪天多浪漫!”
顾念之:“……”
还是不要再说话了,多说多错。
顾念之喝完奶茶,帮着陈列把茶杯洗了,放回原处,正要告辞,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文工团的车来了!”
“快去看!军中之花!”
“她真人好漂亮啊!比电视上还漂亮!”
“人家小提琴是拉得真的好,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父亲还是首相,母亲是蔡家出身,真正的世家贵族啊!”
顾念之眼神一动,顿时知道是谁来了。
走廊上那些医生护士们都急着要去看热闹呢。
顾念之懒洋洋地对着里屋的陈列说:“陈哥,现在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了?”
陈列刚刚从里屋出来,不知道她说什么,愣头愣脑地问:“怎么了?谁来了?”
顾念之站起身,抱着胳膊走到门口,不屑地朝外面努努嘴:“喏,大家都赶着去看热闹呢。”
陈列跟着探出头,好奇地叫住一个小护士:“嗳!你们跑什么啊?”
那小护士兴高采烈:“陈医生,军部文工团刚到驻地,听说今年刚入伍的那个首相女儿也来了,给咱们晚上慰问演出呢!”
陈列:“……”
妈拉个巴子!
真是能折腾!
陈列醒悟过来,回头看着顾念之,见她脸色如常,一点情绪波折都看不出来。
除了刚才那句“阿猫阿狗”还有些意思。
陈列叹息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小丫头片子还会装了,不高兴就不高兴,干嘛装得不在乎?”
“我哪有装?”顾念之放下胳膊,瞪大眼睛怼了陈列一下,“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我跟着你们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部队文工团送温暖送到你们这里。”说着她就笑开了。
陈列看着她笑了,也跟着她一起笑。
这件事怎么听怎么可乐,确实值得大笑一场。
顾念之和陈列这时都在琢磨霍绍恒那人会如何应对。
毕竟从来没有过啊!
此时离医务大楼不远的特别行动司总部驻地办公大楼里,霍绍恒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淡定地反问阴世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语气轻缓,嗓音徐徐,听起来十分温和。
可是听在阴世雄耳朵里,却不寒而栗,他说话都结巴了。
“霍霍霍少,快年底了,军部突突突击检查,顺便带着军部文工团来咱们这里汇报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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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7点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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