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鲁肃一番话,呛的吕布哑口无言,尴尬的脸都红了,陈宫忙摆手,刀斧手全都灰溜溜的撤了出去,吕布吩咐道“摆酒设宴,我要给子敬先生接风!”
再次打量鲁肃,见鲁肃神色安详,出奇的镇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吕布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先生就不怕我翻脸让你再也回不了江东吗?要知道,孙坚一直虎视荆襄,你我两家,应该不是一路人吧?”
鲁肃把头一摇,抬头看向吕布:“你我两家,包括刘备,都是一路人,我们都是外来之人,都有意荆襄,不是吗?如今刘琦丧命,刘备成了荆州之主,不知温候怎么看此事?”
吕布气的豁然起身,猛的一拍桌案,啪的一声,案桌几乎承受不住吕布的神力,被拍的当即裂开了。
吕布怒道“他刘备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做这荆州之主,只不过是个四肢不健全的废物,靠着摇尾乞怜四处谄媚,哼,真是可笑,先是谋夺幽州,后又鲸吞冀州,之后窃取徐州,现在又成了荆州之主,这种人,我吕布最是瞧不起,何况,眼下谁胜谁败上犹未可知,荆州之主?他休想!”
鲁肃拍手赞道“痛快,刘备一向善于伪装隐忍,如今我江东有意助温候一臂之力,不知温候意下如何?”
鲁肃话音刚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冷笑“说的真是好听,鲁子敬,你打的好算盘,想拿我们做你江东的开路先锋不成,等我们灭掉刘备,元气大伤之时,你们江东再过河拆桥趁机灭掉我们,到时候,这荆襄九郡,岂不全都将落在你江东的手中。”
鲁肃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循声望去,来人颧骨高突,浓眉大眼,颌下蓄着一缕山羊胡,二目有神,眼冒精光,鼻梁高挺,中等身材,正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吕布帐下的首席幕僚——陈宫陈文台!
“来人,与我将鲁肃拿下。”陈宫迈步走进厅中,冷眼打量了鲁肃几眼,猛的脸色一沉,摆手就要抓人。
吕布面露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鲁肃处变不惊,就算被人按住肩头,用绳索捆绑起来,依旧洒然带笑,“温候,呵呵,究竟谁是主谁是臣?我怎么越发糊涂了,还真是让我鲁子敬大开了眼界。”
“陈宫,你大胆,来啊,快把子敬先生放了。”吕布听完鲁子敬的话,臊的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陈宫一眼,忙吩咐将鲁肃放开。
“主公,鲁肃是江东的人,此番前来,必不怀好意,主公何须跟他客套,切莫犹豫,否则日后追悔莫及。”
陈宫连忙苦劝,可吕布此刻根本听不进陈宫的话,陈宫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没有半点‘眼力劲’,明明已经让吕布动怒了,却依旧喋喋不休,这让吕布更加恼怒,一摆手,吕布沉声喝道“带先生下去。”
卫士不敢违拗,只好将陈宫给带了下去,鲁肃还摆手相劝,“公台也是一番好意,温候切莫动怒,还请暂熄雷霆之火。”
吕布一向吃软不吃硬,鲁肃越是帮陈宫说情,他越是觉得鲁肃这人不错,重新摆下酒宴,两人把酒言欢,尽情畅饮,几杯酒下肚,吕布忙问道“先生此行究竟是何意,莫非真的要帮我扫平荆襄?”
“呵呵,不知温候是否有意归顺我江东?”话刚一出口,鲁肃就发现,吕布的脸登时沉了下来。
鲁肃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吕布刚要发火,见鲁肃神情如此坦然,心中狐疑,再次问道,“先生不妨明说,你此行究竟要做什么?让我归顺江东?哼,真是可笑,要让我吕布低头,先问我手中这杆方天画戟答不答应?”
“温候,听我良言相劝,归顺江东,对你并没什么不好,我们不但出兵帮你尽快扫平荆州,而且,还把荆州原封不动的让给温候,若是不然,温候试想,我十万江东儿郎一旦北渡长江,温候的确骁勇,可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到时候,对我们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真要走到那一步,呵呵…荆州依然还是会最终落在我江东的手中!”
鲁肃的话,让吕布一阵沉默,鲁肃又道“如今你与刘备势同水火,激战数月之久,双方互有损伤,这个时候,我家主公本有意出兵,我也不瞒温候,如果真的我江东挥兵再次进入荆州,呵呵,凭现在的你们根本抵挡不住,之所以我力阻我家主公按兵不动孤身前来温候营中,实属不忍生灵涂炭,平添无畏的伤亡,还望温候三思后行,你要觉得我鲁肃藏了恶意,现在就可以命人砍下我的人头悬于东门之上,鲁子敬一片赤诚,死而无患。”
说着,鲁肃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仰首往外就走,摆明了:要杀就杀,我鲁肃坦然赴死。
鲁肃越是如此镇定,吕布心中越不会怀疑,忙起身喊住了鲁肃“子敬,且慢!”
“兹事体大,容我三思!”
吕布的口气终于弱了下来,若是能稳坐荆襄,就算依附在孙坚的帐下,又有何不可,鲁肃的一番话,让吕布已然心动。
陈宫被吕布赶了出来,陈宫并不生吕布的气,反而暗恨鲁肃花言巧语哄骗了吕布,忙吩咐兵卒准备,一旦鲁肃离开,马上在途中截杀,如此一来,不但能斩断孙坚一条臂膀,也能断了吕布心向江东的念头。
可是等了半晌,鲁肃才从吕布的府中出来,陈宫刚要让人动手,却发现吕布亲自送了出来,不仅如此,吕布还执意将鲁肃送到江边,这让陈宫格外的气恼,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纵有一身的气力,愣是使不出来。
鲁肃顺利回到三江口,没过几日,江东就派人给吕布送来了不菲的金银珠宝,更送了不少娇俏曼妙的江南丽人。
这让吕布越发的欢喜,最终,不顾陈宫的反对,吕布亲自拍板下了决心,要归顺江东,答应鲁肃的条件。
当即,孙坚孙策父子统帅五万精兵浩浩荡荡开赴江夏,陈宫顿足捶胸,欲哭无泪。
禁不住仰天长叹“与虎谋皮,谈何容易,引狼入室,悔之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