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从半夜开始下,洋洋洒洒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停,雪天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事儿,沈珞漓是绝对不会踏出房门半步。,:。
沈珞漓即使在屋里仍旧穿的很厚,此刻她懒洋洋的靠在窗边儿,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一本书,难得时光静谧,她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
突然房门被慌乱的打开,沈珞漓喜静,进门不敲门,显然让她不喜。
她微微蹙起眉头转头看去,就看见时雨站在门口,看见她看过来,愣了一下,慌乱的说道:“大小姐,宫里传来旨意,让您入宫。”
沈珞漓一听,放下手中的书,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平淡无波的吐出一个字:“谁?”
时雨刚刚太慌乱都忘了说,一听沈珞漓问,急忙匆匆开口:“皇后!”
“她?”沈珞漓一听,陷入深思:她和苏翩然现在虽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们关系不好。
苏翩然趁着她受伤的时候,这么明目张胆的邀她入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沈珞漓瞳孔一缩,心里有些担忧:难道是为了探探她受伤的虚实?
沈珞漓下意识的伸出手覆上自己的左胸口,白子墨给她的药,她已经吃了两颗,伤口基本结痂,要是苏翩然这个时候……
沈珞漓转了一下眼眸,如今只能见招拆招了,她想到这儿,利索的起身,让梅见帮她更衣。
沈珞漓大病未愈,挑了一件素色的宫装,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簪子,为了表示对皇家的尊重,脸上施了淡淡的粉,却特意画的偏白,把她原本红润的气色给盖住。
到了景仁宫前,沈珞漓便不能再坐软轿,一下软轿,风一吹,沈珞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站在她身后的梅见急忙又给她加了一件披风。
大雪铺路,沈珞漓走的极其的缓慢,莹白的雪晃的她眯起了双眼,原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此刻更是深深的拧了起来。
梅见站在她旁边儿看着沈珞漓,掩饰不住脸上的两分担忧,沈珞漓余光一扫,不禁停下脚步,转头问她:“怎么了?”
梅见没想到沈珞漓会突然停下来,愣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大小姐,到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奴婢觉得您这次受伤之后,似乎比以前更怕冷了!”
梅见这么一说,沈珞漓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行头,这才注意到,似乎确实比之前更加畏惧这严寒。
她抬步继续向前走,说了一句:“无碍,可能受伤所致,如果伤好了还这样,我再找人看看。”
沈珞漓说到这儿转头看了一眼梅见,轻轻一笑,声音放柔:“不用担心。”
跟在她身后半步的梅见一听,知道沈珞漓明白了自己的担忧,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将要踏入景仁宫的那一刻,沈珞漓突然压低嗓子说了一句:“一会儿,千万别离开我的身边儿。”
梅见一听,怔愣了一下,瞬间明白沈珞漓说的意思,急忙点了点头,更加跟紧她的身旁。
沈珞漓这才放心,由她扶着进了景仁宫,两个人才进去,通报的太监尖利的声音还未落下,就看见一袭正红色宫装的苏翩然缓缓从里间走出来。
苏翩然一身华丽的红色正装,衬得她肌肤莹白如玉,随着她的步伐,头上环佩叮当,宛若仙女下凡。
沈珞漓对于苏翩然的美貌一直都是承认的,如今沈碧落一死,她算是更加坐实了仁和第一美女的名号。
沈珞漓抱拳行礼,双手刚刚抱拳,苏翩然就伸出手做了一个虚扶的手势,含笑着说道:“你我都是亲人,不必多礼,珞漓身上还有伤,快赐坐!”
沈珞漓正低着头,转了转眼睛,一时间也没有弄明白,为何苏翩然会突然对她如此亲切,居然和她连本宫都不称,直接以我自称,明明之前她们两个互相厌憎已经闹得心知肚明。
苏翩然想要演戏,沈珞漓自然奉陪到底。她再抬头时,脸上也带上淡淡的笑容,缓缓坐到椅子上,一开口,语气亲昵:“不知道小姨母叫珞漓来有何事?”
苏翩然一听到沈珞漓这么亲昵的叫自己,愣了一下,不过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回过神儿来,态度似乎更加的亲昵,充满慈爱的问道:“珞漓伤势可好了?”
沈珞漓心中冷笑,幸好她吃了白子墨给她的丹药,否则之前那般的伤势这么折腾一下,她这伤口估计又得裂开。
面对苏翩然这明知故问,沈珞漓苍白着脸色,轻声慢语的说道;“伤口刚刚要结痂,没有性命之忧。”
苏翩然就好像没有听见沈珞漓话里的讽刺之意一般,面露喜意,似乎真心为沈珞漓身体复原感到高兴。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明媚,看的沈珞漓不禁在心里佩服,这样的苏翩然,如果不知道她蛇蝎心肠,只怕自己这一世仍旧要被她伪善的面容所欺骗。
“珞漓,我这次叫你来,是寻到了一味很好的伤药,想着许久未见你,挺想念你的,借着这次送药看看你,顺便把这药给你。”
苏翩然说那句想念的时候,煞有介事,听得沈珞漓心中一阵佩服,这戏演的,真假难辨。
苏翩然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红笺就抱着怀里的盒子向沈珞漓走过来,梅见急忙去接,屈身行了一礼,才把盒子拿回来。
“天山仙参,上好的伤药。”苏翩然眉眼含笑,语气充满慈爱,一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纵容样子。
沈珞漓一听天山仙参这四个字,怔了一下,紧接着急忙起身,抱拳行了一礼,一开口言语中无限感激:“多谢小姨母,珞漓惶恐!”
“这是陛下前几日赐给我的,我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给珞漓补补元气。”苏翩然又伸出手虚扶一下,见沈珞漓苍白着脸没有起身,给了红笺一个眼色,”快扶珞漓起来。”
沈珞漓打开盒子,看着金丝锦盒里的丹药,和白子墨给她的一模一样,只是苏翩然恐怕不会这么好心。
“给珞漓备水。”苏翩然话音一落,一名小宫女就端着水走过来,走到沈珞漓面前,弯腰把水举过头顶。
沈珞漓嘴角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眼睛里面波澜不惊,她又道了一声谢,从盒子里拿出丹药,另一手端起水。
药入口,她饮了一口水,吃了这丹药。站在她身后的梅见可是急坏了,但是碍于现在这个情形,也不能多说什么,憋的眼睛通红,几乎哭出来了。
沈珞漓把药吃下,苏翩然似是感慨一般,缓缓说道:“珞漓,你身上有伤,按理所不宜乱动,只是我在宫中实在是寂寞。”
“我最疼你和碧落,碧落这一去,小姨母如今也只能见见你,排解这宫中寂寞。”苏翩然说到这儿,似乎难以承受心中的哀伤,轻轻叹了口气,流露出无限的哀伤。
沈珞漓对于苏翩然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实在是佩服极了,她一听碧落两个字,脸上适时的流露出悲伤的神色,符合着苏翩然,随着她一同演戏。
两个人又虚与委蛇的说了几句闲话家常,可能是最后苏翩然终于编不下去了,单手扶额,称有些疲乏,说着不打扰沈珞漓养伤了,便让人送沈珞漓回去。
沈珞漓一出景仁宫,刚要上软轿,梅见看了看四周,没有景仁宫的人,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大小姐,那药丸一定有诈,要是下毒了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大夫给您看看?”
沈珞漓轻轻一笑,掩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手伸出一半,一翻手,那颗药丸明显还在她手上。
梅见一见,差点儿惊呼出声,不过她跟在沈珞漓身边儿日子不短,只惊讶一下,就又恢复一副哀伤面容。
沈珞漓不言语,又把手收了回去,由梅见扶着上了软轿,轿子缓慢向前,沈珞漓的心思却快速的转动起来。
她掩饰在衣袖下的手,轻轻摩擦这那颗价值千金的药丸,其实凭沈珞漓刚刚的观察,这药丸里确实没有添加什么东西。
而且她也不相信苏翩然会黔驴技穷到特意把她召入宫中就是为了要给她下毒,但是苏翩然为什么要割肉把这么价值连城的丹药给她呢?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是她没想到的。突然沈珞漓的一转眼睛,看向左边,心中一震,她们居然路过了承干宫!也就是战晓薇所住的宫殿。
沈珞漓顿时发现不对,她上一世多次入宫,自然多宫中十分的熟悉,从景仁宫出宫,如果不是特意,是不会路过承干宫的!
沈珞漓急忙低下头问了梅见一句:“我们来时也路过这里了?”
梅见转眸想了想,便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来的时候,承干宫门口的小宫女视线凶狠的很,所以奴婢特意看了一眼宫名。”
沈珞漓一听,点了点头,坐回软轿,瞬间沉默不语,心思却快速转动起来:应该是苏翩然特意让轿夫路过承干宫。
如今战晓薇被软禁在承干宫,不能出门,消息也鼻塞,苏翩然特意让战晓薇知道她去了景仁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珞漓在心里细细的默念这几个名字:战晓薇、战英杰、刘雅、傅凯风……
突然沈珞漓想到什么关键性的问题——南方大乱!
想到这儿,她猛地瞪大双眼,由于自己想的这个可能实在是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儿,她心脏快速的跳动起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第197章 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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