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就在我以为这次真的在劫难逃时,卧室的‘门’忽然间被撞开了,一道充斥着浓浓杀气的影子飞扑而至,直接把苏峰从我身上一脚踹飞了。
是凌枭,他回来了,一身风雨,一身杀气,宛如来自地狱的死神。
我连忙掀起被褥盖在了身上,惊恐地看着他。他的脸狰狞得有些失真,如剑的双眸凌厉得令我发憷,我竟不敢看他。
苏峰在地上蠕动了好半天才爬了起来,看到凌枭时满目的不可思议,“你,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我怎么回来了,我他妈怎么回来了呢?”
凌枭怒吼道,飞身又是一记连环踢朝苏峰狠踹过去,把他‘逼’得节节败退。
此时的苏峰在气势上就已经弱了几分,所以根本不敌盛怒中的凌枭,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凌枭像是下了杀机,一身的戾气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我感觉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些,我裹在被子里惊惶无措,只觉得眼前硝烟滚滚,一片茫然。
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连喊都喊不出来。我被苏峰吓懵了,随即又被忽然而至的凌枭吓到了。看他打苏峰的样子恨不能生吞了他,双眸是血红的。
“王八蛋,亏小诺对你那么好,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凌枭一边狂揍,一边怒不可遏地骂,整个人都疯了。
浓浓的血腥味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全都是苏峰身上的。而凌枭还没有停手,抡起拳头疯狂地砸下去,一次又一次……
苏峰没有说话,好像也没有反抗,就那样硬生生接着凌枭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我越急就越讲不出话,嗓子仿佛被人捏住了一样。我看到苏峰嘴里鼻子里全都是血,喷得这房间里到处都是。我害怕了,怕他被打死了。
“凌枭,住,住手……”
我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却像是尖叫似得,又嘶又哑。
凌枭顿了下才收起拳头,缓缓转过头来,满脸的戾气在悄然散去。他走上来一把抱住了我,呼吸又急又重。
“对不起小诺,我回来晚了。”
许久,他才在我耳边呢喃道,声音微微有些鼻音。我被他抱着一下子就安心了,觉得天塌下来都不怕了。
“我来找过你,可是找不到你,还‘弄’了一身泥,所以才穿成这样子……”我怕他以为我穿成这样暴‘露’是故意的,虽然他根本不会这样以为。
“傻瓜!”
凌枭支起身子捧起我的脸,我看到了他眼底的水光,很淡,很柔。
他把我额前的‘乱’发拨‘弄’到耳后,低头含住了我的‘唇’瓣,这个‘吻’很轻柔,瞬间就把我一身恐惧扫去。
也就是这一刻,我的眼泪忽然间决堤,扑到他的怀中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为什么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伤心我也不知道,就是特别的难过,特别的悲哀。
他无言地拍着我的背脊,凌厉的双眸还死死瞪着苏峰,那是种唾弃和不屑。
我哭了很久,仿佛把满腹压抑都释放了,才抬起头来难为情地抹了抹眼泪,“对不起,我失控了。”
“好些了吗?好些了你歇着,我把这‘混’账处理了。”
凌枭给我紧了紧浴袍的领子,转身朝苏峰走了过去。他还蜷缩在地上,面前有一滩殷红的血迹。我看到他眼角似乎有泪水滑过,留下了一道泪痕。
他应该是伤得很重,但却一声不吭的,哼都没哼过。他并没有昏‘迷’过去,眼眸微张着看着地板,一动也不动。
他在想什么呢?后悔?或者是不甘?
我很纳闷他今天疯狂的举动,因为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沉稳且有分寸的男人,可他怎么会……
我想到他一身戾气地进来,还有那些咄咄‘逼’人的话,都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好奇怪啊。
凌枭居高临下地看他很久,走上前抬起脚又想踹下去,我连忙跳下‘床’把他拦住了。
“凌枭,把苏峰送去医院吧,他伤得很重。”
“你知不知道他……”凌枭似还想说什么,但迟疑一下还是忍住了,“还是我送过去吧,你也顺便去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影响到宝宝。”
“恩!”
我没推辞,因为我也担心腹中的宝宝,最近我的妊娠反应很小,甚至都没有,所以我很怕。
眼下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风雨早已经停歇,空气中咸湿的腥臭味被雨水冲淡了很多,透着一股幽幽的凉意。
天际一片墨黑,感觉雷阵雨随时都会来临一样,我及其讨厌这种天气。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静谧得如同坟场。在急诊室值班的是张医生,他给苏峰检查了一下身体过后才轻叹了一声。
“可能是脾脏出血,严重的话可能要手术,要他家人签字。”
“我马上给他们家的人打电话。”
这事是瞒不了苏默飞的,所以我纠结再三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苏峰受伤了。我不知道这事要怎么跟他解释,说苏峰咎由自取?还是说这是误会?
当然,这肯定不是误会!
在苏峰入手术室的时候,苏默飞赶来了,一张脸寒得跟冰块似得,看我的眼神都冷冽了很多。我觉得有愧,但又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毕竟这事有些难以启齿。
“苏伯伯,这事……”我实在说不出口。
苏默飞蹙了蹙眉没有讲话,站到窗边去了。我瞥了眼一旁同样寒着脸的凌枭,觉得有种“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我如此惶恐不安?
“苏先生,你来了我们就不‘浪’费时间在这里等了。以后还请你好好管教一下苏大公子,他爱上谁我管不住,但要再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我见一次打一次!”
凌枭冷冷地撂下话过后,拉着我就离开了。我没好意思回头跟苏默飞打招呼,因为我眼底余光看到他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狰狞的模样。
下楼后,我不悦地瞪了眼凌枭,“你怎么可以这样讲呢,多难为情啊,以后苏峰还怎么做人啊?”
“不然怎样?你难道还想包庇他的行为?我没报警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我……”
“走吧,这夜里没多少人就诊,咱们去看看宝宝怎么样了。”
我们没在苏峰的问题上纠结多久,只有等他伤好过后看他怎么说了。
夜里急诊的人不多,所以当我说要做常规孕检时,接待的医生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她可能觉得我有神经病,三更半夜来这里做孕检。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是很细心地给我做了检查,跟我说宝宝一切正常,只是我有点营养失衡,让我多补补。
我俩谢过医生过后就准备离开了,我本还想去楼上看望一下苏峰的,但凌枭不让,我也就作罢了。
虽然我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可想着他那禽兽般的举动,我又觉得给他点苦头吃吃是理所应当。
凌枭开着我的马自达一路往家行驶,开得很缓慢。我这才有心情细细打量他,发现他身上一点泥浆子都没有,也就是说,他没有碰到泥石流塌方?
“凌枭,你是怎么回来的?你的车怎么会被泥石流埋了呢?”
他睨我一眼,淡淡道,“去了C市过后,我看天气实在太糟糕就绕道坐高铁回来了。至于车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泥石流那边,可能是被偷了。”
“……你撒谎能不能多点表情?”
我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又道,“我看到你的车上出现了两个奇怪的死人,还有车边的泥石流里面也挖了个出来,他们似乎有个共同点。”
“嗯哼?”看他还是那中云淡风轻的样子,所以我更确定这其中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们的脖子好像都是断的,身体弯曲的样子很诡异,会不会是你下的手?”
他又瞥了我一眼,浅浅笑了笑,“傻瓜,你脑袋开‘洞’开得真大,连警察都不能想杀谁就杀谁,何况我一个良民。”
“那些人的着装有点像惠美子手底下的忍者,你是不是在路上遇到狙杀了?”
“别多想,我不是已经好好回来了嘛。作为一个孕‘妇’,你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养胎,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生个胖宝宝,别的什么事都不应该‘操’心。对了,还要去住酒店吗?还是直接回老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实话?”
我看凌枭一个劲地想岔开话题,那么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是那种他越不说就会越纠结的人,就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仔细想想,他回到酒店的第一句话好像是跟苏峰说的,是回答他那句“你怎么回来了”。
难道,苏峰是知道凌枭去了C市,并且以为他回不来?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震惊呢?
刚才我说要把苏峰送医院的时候,凌枭是十二万分的不情愿的,他好像‘欲’言又止……难不成,他车里那两个人是苏峰派过去的么?
苏峰想杀凌枭?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睨了凌枭一眼,看到他紧蹙的眉心一直没有松开过,‘唇’瓣都绷成了一条直线,他在我面前很少这样表‘露’出凝重的模样。
“凌枭,是不是苏峰对你下杀手了?”他不告诉我,是因为我和苏峰之间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怕我难过?
“小诺,你说尘儿现在是醒了还是睡着呢?”
“应该是睡了吧,她的作息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看凌枭不愿意提及苏峰的事,也就不想再问了。他和苏峰、连少卿都算是儿时的朋友,走到这一步可能他被谁都难过吧?
快到老宅的时候,凌枭把车停了,转头特别认真地看着我,“小诺,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
“与世无争,平平淡淡,可以和心爱的人‘浪’迹天涯,也能‘花’前月下!”
“不怕贫穷困苦么?”
“有家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