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都架在脖子冷得让人胆寒,而此刻钱布满只能是不住的求饶,心里完全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要至自己于死地,但却是一向都没有怎么打过交道的贝勒杜度的用意。∑难道仅仅就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激怒了他?打死钱布满他也不能相信是这个理由。
“作为奴才就该有奴才的觉悟,还愣着干什么?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他畏罪自杀了”!
杜度眼下是杀气毕露,盯着钱布满的眼睛里鲜红一片。这种眼神杜度可是时时都在克制,他每日都是煎熬,兢兢战战度日如年!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也得落得个与自己的阿玛一个下场!今天他便没有了这种担忧,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却是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
钱布满在看见杜度的眼神后略微一愣后,为了活命脑子便飞快的运转了起来,就在刀要落下来之际大喊了一声:“贝勒爷,这次是奴才的情报有误,龙华山并不是杀虏军的老巢”!
“等一下”!
杜度挥手制止了部下下落的刀,俯下身子看着钱不满突然笑起来,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你这个奴才还真是聪明,本贝勒就是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你该知道回去后如何与大汗报告吧”!
“是是是”!
被摁在地上的钱布满浑身大汗淋淋,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天寒地冻的也挡不住冷汗。在看到杜度的态度改变后,这嘴上是不敢停歇的继续大喊道:“是奴才带着贝勒爷白跑了一趟,奴才有罪,这陈骏德的老巢还要继续寻找!
喊完这话的钱布满眼睛死死的盯着握着自己小命的杜度,见他依旧凑到自己耳边开口,这心里的石头便落了下来。
“嗯,说得不错,记得今天本贝勒就饶你这狗奴才一命,但是日后你必须也要为我办事!你别以为你隐藏的深,你背着代善暗中投靠皇太极的事本贝勒是了如指掌!但是你也用担心,你的真主子是谁本贝勒不管,只要以后要听我的就行”!
弄明白杜度的意图的钱布满也是小声的回答道:“多谢贝勒爷高抬贵手,日后贝勒爷有事就吩咐,奴才定效死力”!
“嗯,记得你说的这话就行,不要耍花样,本贝勒要杀你如探囊取物一般”!
随后杜度站起身来,一脸的笑意瞬间变得冰冷,语气不善的对着全军喊道:“这个狗奴才谎报军情,诓骗大军来此无功而返!但是本贝勒念他除犯,也便就饶他一命!可既然来都来了,本贝勒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全军听令,立刻将此山围住,巴牙喇卫队随我进山打猎,也快过年了,本贝勒也要给大汗打一头鹿回去尝尝鲜”!
“喳”!
看着全军将士按部就班的开始执行自己的军令,杜度略微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这出戏才算是真正的演完了,而剩下的剧本该由自己随意发挥,我杜度绝对不会步阿玛的后尘!你们不仁,也就别怪我杜度今天不义!赶尽杀绝的你们准备大吃一惊吧,我要让你们知道我杜度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唉,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你们怎么就不能满足我呢?
“钱布满,走吧,带我进山”!
“喳,奴才领命”!
随即钱布满低着头一马当先的走上了山,上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刚才的惊吓,脚步便就是歪歪扭扭的。揉了揉不停发抖的双腿,钱布满暗叹刚才真是侥幸!其实就是杜度那句“畏罪自杀”给自己提了一个醒,也是自己的脑袋转得快,要不然今天定要交代在这!显然自己那阵的应对符合杜度的心思,虽然不知道这个杜度到底是何什么意图,但是心有不甘的钱布满却是知道,杜度不想让人知道他成功找到了陈骏德的老窝,而那个该死的陈骏德又是躲过了一劫!
陈骏德都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虽然都已经过去了三天,但是那天的情景每当空闲的时候便像画一样呈现在眼前,根本让人无法忘记。
那日的冲突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后在陈骏德的斡旋下得以和平解决。而代价却是白艳儿带走了刚到此处的魏湘儿,并打发范畴派人亲自看管被她视为大敌的怡珍,而又见白艳儿暴怒的边慧君也以守孝之由暂时搬出了陈骏德的房间。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转眼之间变成了个孤家寡人的惨淡日子,陈骏德虽有遗憾,但也算暂时了却了一桩烦心之事。
今天一大早,袁宝贵便将独守空房的陈骏德残忍的叫醒,告知他朱万良让他前去县衙商议战事。在陈骏德极其罕见的自己洗漱一番后,顶着个黑眼圈就走了出来。
“少爷干什么去啊,是不是去偷偷去看那个坏女人啊”?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凶巴巴的魏湘儿,陈骏德一脸疲惫的开口解释道:“湘儿啊,你少爷我身为朝廷的官员,也是得给朝廷卖命的,哪有功夫去看她呢”!
说完对着魏湘儿笑了笑,挥了挥手让她回去后便继续前行。而脸上的表情下一刻却是严肃了起来,心里头不住合计:今天他召自己去县衙,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这几天里,自己的大营里可是来了不少来要粮食的官吏,想必是被自己一口回绝了要求的朱万良今天定会在这事上做文章!真不敢想象,初来开原城的老好人朱万良现在是敢跟自己叫板了,真是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勇气!难道真以为有了那张军令,自己就得任你宰割吗?朱万良啊朱万良,你也太小瞧了我陈骏德了!
正在想事的陈骏德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人跟着,不由得回过头来,当看到一步不离自己的魏湘儿,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好湘儿,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啊?我这是要出去办事,大战在即,我身后边跟着个女子可是违返军纪的!上次都让人抓了一个现行,这要是一犯再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默默跟着走的魏湘儿见陈骏德回过头来,连忙几步小跑来到近前,拉着陈骏德的胳膊不满的质问道:“别人去得,湘儿便去不得吗?反正我得跟着你,省得你越学越坏”!
陈骏德一听这话便知道魏湘儿是受到了白艳儿的毒害,要不然以她那简单的脑瓜,绝对不会想到防微杜渐的。可带着她去县衙确实不行,陈骏德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魏湘儿眼睛一转,接着开口说道:“我不让你跟着是有原因的,我这是去见总兵官,他手下那帮当兵的可都是饿狼!看到这么漂亮的湘儿后,肯定会疯狂的往上涌,到时候管都管不住啊!若是万一有个差池,做出什么事来伤到你就不好了。你说你这嫩嫩的小脸多了几道伤疤,以后还怎么见人呢!我这是为你好,乖乖的回去吧,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魏湘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纠结一会后便认命般的开口道:“嗯,那我就不去了。但是少爷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湘儿买好吃的回来啊,湘儿可等着你呢”!
“好好好!天凉,你快回去吧”!
陈骏德满口答应道,成功吓唬住这个难缠的魏湘儿的陈骏德就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可是走了一会的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开原城的老百姓几乎都去了沈阳,自己上哪给她买吃的啊?唉,等见到自己空手而归后,这个妮子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本来袁宝贵打算是骑马来县衙的,可不知道陈骏德是什么意思,非要步行。虽是不远,但是习惯了出门骑马的袁宝贵却觉得气喘吁吁了。
一路上陈骏德走得很慢,眼睛却是不停看着街道两旁,尤其是当有士兵经过的时候,陈骏德的眼神就变得更为凌厉起来。
“大人,县衙到了”!
一路上陈骏德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模样可是让袁宝贵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下可算到了地方,自己可得好好的喘几口气。
一直低着头琢磨事的陈骏德在袁宝贵的提醒下来到了县衙门口,刚要迈步进门,看守的军士却是突然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你给我小点声,这家伙震得本伯爷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
一声大吼可是吓了陈骏德一跳,心惊之余不由得黑着脸出言训斥道。而正当陈骏德迈步继续往里走的时候,可是这个军士却突然站在陈骏德面前,依旧是大声的喊道:“伯爷小的认识,但是要进这个门,伯爷要将武器交出来,还望伯爷不要见怪”!
“你混蛋,要我家伯爷向你缴械,老子看你是找死”!
袁宝贵边骂边走上前,看样子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开眼的军士。可还没等袁宝贵举起拳头呢,“哗啦”一声,陈骏德的周围顿时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剑来。
袁宝贵如临大敌般的抽出宝剑,连忙后退几步将陈骏德护在身后。而陈骏德却是轻轻的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袁宝贵,扯着嗓门大喊了一声:“躲在门后看热闹可不是军人所为,朱万仁你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