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斌的脸黑了,上前就把那佛头提着往外走。。し。
席渡半愣,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见陶斌已经走远了。镇上不比他们市里,这个时间外面一点灯光都没有。度渡刚才摸黑回来已经心力交瘁,只敢站在门内灯光所及的地方冲陶斌小声喊:“你干嘛啊陶子”
陶斌因为姓氏和肤色,外号“桃子”。他像他爸,皮肤细腻白嫩,欺霜赛雪。每年回家都被堂表姐妹握着手感叹:“这身皮长你身上真是糟蹋了”恨不得扒下来换自己身上一个大男人长这么白有什么用
一会儿后,陶斌回来,度渡眨着小眼睛弱弱的看着他:“干嘛啊”
陶斌白了他一眼,抬手给他一个脑瓜蹦,弹得度渡眼泪汪汪,捂着额头跟进来,看屋里两人都已经上床抱着手机缠绵了。他还没洗呢,一路走回来脚上全是泥。
陶斌晃晃水瓶,倒给他:“泡泡脚吧。你个傻x没看到回来那么多人都没人捡那东西不吉利”
度渡把脚放进水盆,盆中水顿时浑了,他嘶着长声,连忙问:“什么什么那佛头不吉利”
床上另两人也伸出头来等陶斌布道。
陶斌高深状,阴森的压低声音,“路边佛,也是能随便拜的”
度渡浑身一抖,觉得有点冷。他抱住鸡翅膀似的胳膊,小声问:“那”
“那什么那”陶斌又弹了他一下,虎着脸说:“以后看到这种人人都不捡的东西,你也不许拾懂不懂”
“懂懂懂”度渡忙道,不过还是不太懂。
等他泡完脚爬上床,不由自主的搜起路边佛,结果发现还真有人说路边不知底细的佛最好别拜。他看得更害怕了,小声喊陶斌:“陶子。那什么我把它捡回来,没事吧”
“没事。”陶斌头都不抬的痛快回道。
度渡就放心了。
其实陶斌也不知道有事没事。只是在看到桌上摆着的佛头后,第一反应就是拿出去扔了。
扔完,他自己也有点胆颤。用话吓住朋友们后,他摸着手机,想给秦青打个电话,只是看看时间,也快十二点了。
还是明天早上再说吧。
他把手机放到枕边,翻了个身,睡下了。
陶斌在小时候练过一阵长跑。
他小学三年级就长到一米六了,个子高,腿长,骨头架子大。小学的体育老师就把他推荐给省体队的同学,陶斌的爸爸还带着他去“拜师”。
然后在小学三年级到初二的这六年里,每天都要穿过大半个城市去省体校找老师开小灶。
不过,最后他也没出什么成绩,在初二下学期,功课越来越紧张后,就不再去训练了。
这六年带给陶斌最大的影响就是每当他紧张时,就会做恶梦跑步,跑啊跑,永远没有尽头的跑。
现在看起来,那个老师对他还是很负责的。但在陶斌的记忆中,跑步是他最讨厌最害怕的事。他曾经不止一次跑到吐,感冒发烧也要跑,咳嗽也要跑,想尿也要跑。
有一次他在去跑步前的路上喝了太多饮料,刚开始跑就想尿尿。可老师在旁边看着,他不敢停下来跟老师说想去尿尿,每一圈跑到接近老师时,都不敢说,跑远了以后就会被尿意憋得痛苦难当。
最后他尿裤子了。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特意跑到离所有人都最远的地方,并且那一天,他跑到浑身都被汗湿透,就是为了隐藏裤子上的湿渍。最后,当他停下来时,裤子已经半干。老师还夸他那天跑得很认真。
陶斌现在就在梦里重温了那一天。
太阳老大的悬在半空中,黄昏时分,地面仍然带有太阳的热度,微微发烫。空气中干燥而带着一丝灰尘味。
身边是同样在训练的田径队的大姐姐和大哥哥们,他们全都长手长脚,比他高得多,跑起来轻松极了。
他们嘻笑着,说着话。
身后是其他练跑的人的脚步声,鞋底有节奏的擦过地面。
他避着别人,尽量跑在跟别人距离远的地方。
耳边传来声音。
“哎,你看他”
陶斌一阵紧张,耳烧脸热,他垂下头,谁也不看,脚步更加拖沓。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尿意。
啊,他还没有尿裤子
他现在去尿就行了
很快就要跑到老师站的地方了,他慢慢向跑道侧边靠近,准备跟老师说他要去尿尿。
但经过老师身边时,他没有开口,低头跑过去了。
因为他觉得他还能再忍一忍。
但当他跑过去后,瞬间就后悔了。
他停下脚步,决定回去跟老师说
你要什么
我要
那句话噎在他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我要要
他从教室里出来,站在空旷的走廊里。
对了,他要去尿尿。
不过好像这一层的厕所不能用
陶斌有点为难,是下楼去尿还是干脆直接逃课回寝室去
你要什么
我要
陶斌转头向洗手间走去,刚来到洗手间门口,闻到了里面的氨水味,就看到一个人正好从里面出来。
“哎曹华严你今天有课”陶斌非常惊喜他记得他已经很久都没碰上曹华严,跟他说话了
曹华严身上带着阴郁的气氛,他不是个开朗的人。但看到陶斌,他露出一个非常开心的笑容。
“真巧。”他说。
“对啊。”陶斌觉得时机挺好的,直接邀请他:“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好啊。”曹华严说。
陶斌一边被尿意憋得受不了,一边又舍不得跟曹华严匆匆说两句就走,他刚想跟曹华严说“我这快憋死了,你等等我,一会儿一起走”,曹华严就开口说,“你最近干什么呢”
陶斌:“哦,我准备申请学校,出去一趟。”
“找好学校了吗”曹华严很关心的问。
“没呢,我啊,哪敢挑学校”陶斌哈哈笑,“发了很多信,看人家哪一家收我呗。”他再尿急,曹华严想问这个,他也不能走啊。
他真要憋坏了
曹华严却好像来了谈兴,对他渴望的望向洗手间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问:
“学校好申吗”
陶斌反应过来,对啊,曹华严现在的情况不是去外面正合适嘛他立刻说:“好申反正你把你的资料写一写,我帮你多发几家学校外国学校多啊要是碰巧咱们俩能到一个学校去还有个伴呢”
曹华严从来没这么多话,对着陶斌把留学的事问了个仔仔细细。
陶斌憋啊,也觉得在厕所门口说这个太可笑,但曹华严难得这么积极,他要鼓励他就忍着给他一点点解释。
太憋了。
真的太憋了。
陶斌,醒了。
刚醒过来时,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脑子还停留在曹华严问留学学校的事上,可身体上的信号已经再也不容他忽视了。
他一边起来,一边想起一件事。
甚至让他对他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因为刚才的感觉太好了。
曹华严已经死了。
可是我们刚才还在说话,他还在说想去留学。这感觉太真实了,是不是之前我们聊过这个问题呢
他死了。
陶斌不愿意相信刚才还与他相谈甚欢的朋友早就已经死了。他走到外面,去上厕所。这一来一回已经让他清醒了。这让他心里升上浓浓的后悔。
如果早点想到跟曹华严说去留学的事就好了,说不定,他就不会死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沙哑,粘湿,带着让人不快的感觉。
你想要什么
陶斌心里一抖,装做没听到,打了个逼真的哈欠,进屋了。
那是什么
想要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就算躺到床上,陶斌也暂时失去了睡意。
因为他的脑子里在翻腾着各种念头。
真的能许愿吗
那是个什么东西
肯定有危险吧
是那个佛头吗
这么神
都能传音入密了
睡意涌上,陶斌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声音不是第一次听到。奇怪,在哪里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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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益友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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