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玫是没有见过璇姐儿的,但这个妹妹嫁到伯爵府成为嫡长媳,自然有她的可利用之处,于是话语之间越发亲近了。方冰冰也是许久不见程玫,但听她说话长进了许多,便也有心情多问几句了:“你们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
这一问,纳兰氏这种做儿媳妇的全当没听到,林氏跟女儿说了不少话,但还没问到这个却不曾想方冰冰先问了出来,程玫却道:“三婶看我这一家人,孩子有多,再孩子大了说亲也不好说,这不,任期满了,我们投了吏部的文书,看能不能调个好地方?”
她说完还有意看了一下方冰冰,方冰冰便道:“你也别着急,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成事的,且安心住下,你母亲也好几年没见着你了。侄儿媳妇又有身子,难免要你多照看一些。”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程杨不帮她们去跑官,可提出个名头,晏辉也能有个好去处的,程玫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果断决定回京的。她的三个儿子,最大的生的黑黑的,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说话也憨厚的很,一点也不像程玫跟晏辉的孩子。
方冰冰很是喜欢他,还特地把他喊过来问他:“几岁了?现在开始读书了没有?”这孩子却抓抓头,“回外叔祖母的话,我现下正读到论语。”煜哥儿在旁边抽了抽嘴,这孩子看上去跟敏哥儿差不多大,可敏哥儿四书五经十分娴熟,还是举人,这位可不行啊!
程玫听到也有些尴尬,可自家的孩子怎么看她都喜欢,“不瞒三婶说,这个孩子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子,我跟他爹爹说了让他以后帮忙家里处理庶务。”
“这也好,询哥儿这样也挺好的。”其实性子这样纯良,日后必定孝顺。
程玫的俩个女儿一位身量高挑,此时正坐在林氏旁边,一位才留头,正小口吃着杏仁酥。对于女孩子们,又是晚辈,方冰冰还是很大方的,她对程玫道:“这是你的俩个姑娘吗?长的可真好。”纳兰氏则在旁边称赞道:“大姑娘听说针线活儿很好,小的这个也是乖巧懂事。三婶今儿又有口福,说不定等会儿相公跟夫君能打到野味。”纳兰氏出身很高,对于这个大姑子观感一般,而且觉得她光明正大的占便宜也有些看不惯,所以连忙岔开话题。
林氏则在旁边道:“若你们这次去外地授官,不如把颖姐儿留在我身边,到时候还可以让她舅母多看顾一些。”
纳兰氏看晏颖弱风扶柳的模样,暗地里皱了皱眉,但面上却是高兴极了:“这可太好了,我平时一个人在家,偏生宋姨娘又是个不爱说话,日后颖姐儿便陪舅妈。”
晏颖已经能说亲的年纪了,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所以纳兰氏当场就答应下来。程玫听了也很高兴,晏颖的姑姑虽然是平王庶福晋,自然没有她娘家这边强,就不要说她三叔现在已经是朝中六部尚书之一,她亲弟弟也是御前侍卫前途一片光明,在京里肯定比跟着她要强。
“我在这里多谢她舅妈了。”程玫看向纳兰氏笑道。
过了一会儿,程潜跟程杨一起回来了,程杨先跟林氏问好,再把晏辉及其他男眷带到前院,这样子女人们说话就更方便了。晏颖乖巧的站起来在程玫旁边,小的那个叫晏宁,小的不大懂事,看得出来程玫最喜欢的还是长女晏颖。
方冰冰见纳兰氏脸色还好,便问林氏,“临产期是什么时候?”林氏对纳兰氏的肚子还是很关心的,“年后,还早着。说起来,我们煜哥儿年纪也大了,你这心里有没有数的?”
提起这个,方冰冰也有打算,只是找长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道:“璇姐儿还未出阁,我跟他爹都没想过这么多。”她们刚来京城,人都没摸熟,可不能像周敦的妻子廖氏一样,祖父跟兄长都是能人,可她却是个烂泥般的人儿,不足大用,外面光有什么用,要内里一样才行。
林氏也知道方冰冰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也不再多说。程玫倒是多嘴问一句,“璇姐儿的婆婆既然是继室,不知道妹夫如何?”纳兰氏听她这样问,觉得程玫故意打脸她,毕竟她也是敬哥儿的继母。
“是个好孩子,到时候他们回门你也能看到了。”方冰冰笑眯眯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程玫当然很得意,燕飞这门亲事可是三婶做的媒,可是结果呢?还让个妾当了家,而她是自己找的晏辉,可现在儿女成群,她家相公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她好歹也是个官太太,最重要的是她有个好兄弟,而燕飞没有兄弟,所以这也是二房起不来的原因。
晚餐安排的很是丰盛,像这种宴会,宋姨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她儿子瑚哥儿年纪还很小,也参加不了,所以敬哥儿跟晏家的几个男孩子在一起,煜哥儿也在旁边耐心的跟他们说话。
跟方冰冰一样,煜哥儿对晏询很有好感,觉得他心性纯善,还主动跟晏询道:“你明儿若是有空,我来接你一块儿去打猎。”满洲男子尚武,程煜虽然不是正宗的武人,可是在本朝还是娴熟弓马优势会更大一些。
敬哥儿本来性格就很腼腆,煜哥儿当然要提携这个侄儿,“敬哥儿明儿也来,我等会儿跟大哥哥说一声。”程潜管敬哥儿管的很严,轻易不会让他出门,因他是前头妻子生的,程潜也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敬哥儿被作践,所以对他要求很高,希望他日后能成人,当然敬哥儿也是十几岁的人,过几年也要娶妻生子,若是有功名在身,就像煜哥儿一样,多的是人愿意嫁。
桌上有江宁名菜挂白肉还有特制甜汤,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大汤圆跟小汤圆一起用米酒泡的,这米酒是江宁特产。程玫边吃边点头,看来纳兰氏准备的还不错,食不言寝不语,女眷们默默吃完后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