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在家里要听外祖父跟外祖母的话,还有今儿要去官学,也得早早的去,不能告假。”方冰冰嘱咐耀哥儿跟煜哥儿。
耀哥儿跟煜哥儿俩人红了眼眶,幸好方冰冰没把敏哥儿跟月牙儿抱出来,敏哥儿虽然平时霸道,但是最服俩个哥哥,月牙儿又是最小的,每天煜哥儿还会陪月牙儿说话,方冰冰就怕这一告别又要闹一通。
几个月不过稍纵即逝,程杨来信说过与她们在渭水河汇合,方冰冰终于择日上路,她看着一共七辆马车,也满意了许多,而二房一家人自然是跟方冰冰一起走,燕飞见着月牙儿就不撒手,月牙儿也很喜欢燕飞,毕竟二人是亲姊妹,年纪也相差很大,不像燕飞与程玫关系一般,说穿了,两人还存在着竞争关系。
燕飞本就心灵手巧,她拿了个络子,三下两下就编成梅花,月牙儿皱眉,“我可不行,我娘说让我先学着捻线,打络子也只能打个三股的。”三股的也就是最简单的。
燕飞揉了揉堂妹白嫩的脸笑道,“你年纪还小,便是我也是五岁开始捻针拿线的。”说完,燕飞看了看姚氏搂着的敏哥儿,眉心微蹙,姚氏的心思她这个作为女儿的再明白不过了,现在还真想把人家敏哥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也要看三婶肯不肯。
果然趁着月牙儿跟燕飞在说话的同时,见敏哥儿在姚氏怀中,便把他拉出来,“你是不是晕车,我帮你按按?”敏哥儿一听方冰冰帮他按摩头,二话不说便把小屁股转过去,背对着方冰冰。方冰冰轻柔的帮他按头,姚氏别过眼,方冰冰似有所觉,但还未曾想到过继上面去,毕竟敏哥儿有自己的父母。同时自家也混的更好一些,这是事实。
方冰冰不敢让敏哥儿真的睡着,便又哄着他去拼程杨带回来的木雕战车,这孩子打小就对这个感兴趣。程杨也不拦着他,反倒还经常托人带这些东西回来给敏哥儿玩。所以敏哥儿一见这个也高兴,还对方冰冰道,“娘,你方才帮我按头按的好舒服。我要是哥哥的话,我才舍不得娘了。”
“你可是又说胡话了,你俩个哥哥也是要去学里,若是你也去了学里,那我也不带你来的,总之,还是学业要紧。”方冰冰正色道。
敏哥儿不敢反驳方冰冰的话,只敢小声嘀咕,“要是跟娘分开的话,我才不会去什么劳什子学里去。”
方冰冰却不呵斥他。煜哥儿跟耀哥儿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男孩子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若不然去山西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可就全断了。
小孩子们有小孩子的事情,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情,姚氏虽然有些魔障了,可是到底也不是什么坏人,见佟玉珍没跟她们一起来,还好奇问了她,“我前些日子去她还说跟我们的车队一起走。怎么现在就我们先走了?”
“也是赶的巧了,他家的老爷要回来述职,这不,肯定要先见见这个儿媳妇才是。所以她们要多留几天。”方冰冰说道。
姚氏一想起石家的关系也觉得复杂,“明说赵氏这个人有几分小家子气,但是她嫁进去也是难做。”若是她姚氏嫁进门也不一定在好几个继子前面玩得转,更何况赵氏也是个苦命人,进门好几年了肚子没动静。
说起赵氏,方冰冰想起赵氏的那个女儿也是头疼。“那个小女儿以前瘦弱的像个病猫儿似的,现在是养好了,但是成天苦恼,佟氏虽然是儿媳妇,但是性子也直爽,说是要换个女大夫,可赵氏又不同意,这不,这女孩子现在一说话那声音就是沙哑的。”
若是女孩子声音不好听,以后说亲事也不好说,虽然不是让你去做歌姬,但是好声音让人悦耳舒服也是很重要的,再者赵氏的女儿本来又不是石家真正的小姐,若再不表现的好一些恐怕以后就很尴尬了。
女眷们不管如何总是有话说的,虽然方冰冰带着护院一共十个人,但是去山西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里虽然是金国境内,但是方冰冰已然吩咐拿出名帖,能住驿站就尽量住驿站,但在路上敏哥儿闹肚子。
方冰冰让实格带敏哥儿下车找个地方小解,敏哥儿捏着鼻子拉臭臭的时候,却被个大手抱过去了,实格随即大喊大叫,方冰冰让护院过去看,同时她自己也过去了。见劫持敏哥儿的是个瘦弱的少年,但手的骨节却大,他看上去情绪也很激动。
“这个小哥,你看你饿不饿,我们这里有馒头烙饼,我都放这里了,你就把我儿子放了吧?”方冰冰柔声说道。
敏哥儿脸涨的通红,方冰冰却不能表现太着急,万一这个少年是个亡命之徒,那说不定他自己死还拉个垫背的。
“我知道这个世道谁也不容易,你若不是被逼到这样也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对不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少年,少年手松了一些,方冰冰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现在说这个话你肯定不相信,但是我确实是没恶意的,你放了我的儿子,我把食物留给你或者是等我与我夫君碰了面,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让我夫君送你去的?”
“夫人说的是真的?”少年说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听得出来很是干枯了,看得出来是个生手,若是个熟手,现在恐怕条件都不知道说了多少了。
方冰冰听他这样问,明知道是有戏,所以很是郑重的答应,“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那少年突然放开敏哥儿,一把跪在方冰冰面前,方冰冰后头的护院便想一哄而上,方冰冰却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看他要说什么?”
那少年惶恐道:“实在不是我愿意这样做的,我本来也是青州耕读人家的儿子,去年金兵打过来,我与母亲投奔舅父家,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