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的苦涩。
等她回到江山建筑准备完成剩下的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
顾小淼作为每一次必须留下来善后今天所有画稿的人，依旧在办公室中认真地遴选每一个设计的作品。
深秋的夜来得特别的早，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办公区只剩下她头顶的一盏灯，以及面前的台灯照着，橘黄色的台灯映在她的脸颊上显得面色很好，而她认真的时候，下意识咬自己嘴唇的动作依旧没有变。
下班以后想去接小葡萄的时候，发现小葡萄送到了沈懿那里，最近估计已经习惯了，如果他就这样出现，反倒会让下一次送她离开很不容易。
些许是因为向志昊的话，向元鹰有些害怕了。
知道顾小淼没有被司机接到，他就直接到了这里。
向元鹰就猜到她一定不可能准时下班，本想提醒她一下作为合约者的自觉，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忍住了。
他不曾和她说过，每一次见她在灯下认真工作的时候，他都会心动。
向元鹰笃定，不管多少年以后，这种感觉还是不会变的，他深爱的女人有如此安静而美好的一面，不至于惊世骇俗，但已足以惊艳了他整个夜晚。
“咳咳。”向元鹰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打断她。
顾小淼见到他以后，第一反应是惊喜的，只是刚要扬起的嘴角应该是想到什么，又突然又放下，变成一副冷冰冰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出来。
“我觉得你也下班了。”向元鹰也是冷声提醒她。
顾小淼点头，明明很想再看几眼，却还是忍不住将所有的画稿全部收起来，学着他的语气，又说了一遍：“是下班了。”
两个人就是举行了一场仪式一样，说完了以后，就一起离开，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
整个公司的楼道空空，毫无白日的吵闹。
以前没少加班，但是他每一次出现在公司，接她下班的时候因为都是浓情蜜意地相互依偎着，所以也没觉得特别的冷清，而此时顾小淼发现，从办公室到停车场的这一条路，真的好长好长。
刚刚在办公室看到他的时候，她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在她的感官中，向元鹰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到自己的办公室中，靠在门板上，直到她发现他，才问她，下班了吗？
这个人，的确变了。
但好像，有没有变。
“你站在这里等我。”向元鹰早晨把车停的有些远，此时对顾小淼说。
但是走了几步以后，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回头说：“你跟上来！”说完以后，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潇洒地转身就走。
顾小淼愣了愣，心底里流泻出一丝的温暖。
回忆的阀门有一些松动，她似乎是猜到了刚刚为什么向元鹰一定要她跟上。
向元鹰刚刚应该是想到了上一次她被绑架的事情了吧。顾小淼颔首一笑，原来在他的心里，对那一次的绑架事件比她还要印象深刻。
不过说起上一次，她每一次怀疑向元鹰是否还有一颗温暖赤城的心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在晕倒之前，是向元鹰及时赶到将她救出，是他抱着自己在怀中，对她厉声说道：不许死。
只要想到这些，顾小淼就能够无限制地原谅他。
顾飘飘欲言又止的那番话，看来真的是她们多虑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只有经历在其中的人才更有体会吧。
“你在愣神什么，上车。”向元鹰已经站在了车边，按了车锁以后忍住了为她开车门的动作，只是厉声提醒她。
顾小淼点了点头：“谢谢。”
这一句谢谢比平时她那些伶牙俐齿伤人的话更加让向元鹰感到空虚。
她这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谢谢，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又远又没有温情可言，上车系安全带开车，这一切都好像是被人抽了真空一般，没有任何声音。
车厢中全是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因为走得晚了，所以赶上了下班晚高峰的最后的堵车，向元鹰的车开得憋屈，脸色变得更加差了。
一路上差一点碰到几辆车的后屁股。
“我能听会广播吗？”顾小淼指了指音响，突然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向元鹰见了鬼一般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会说这话，于是说：“随便。”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是这个回答，于是已经开始动手开始调音频了。
“你知道这个怎么调声音大小吗？”顾小淼颔首，开始摆弄这些。
向元鹰抽空看了她一眼，然后动手帮她弄好。
有了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的呱噪以后，车厢中总算不至于太死气沉沉，听着新疆大枣的广告，顾小淼总算觉得自己能够松一口气下来，整个人的后背也松了不少，这才真正感受到顶级商务车的真皮座椅的舒适。
“跟客户吵完架，看着他摔门而出走进大雨远去的身影，我心里也空落落的不太好受，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待客户。哎，也不知道他此刻心情怎么样，会不会伤心难过，如果没有，我那些伤人的话算TM白说了。”
“哈哈哈。”顾小淼听得太入神了，竟然忍不住笑出声音。
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顾小淼捂着自己的嘴巴咬紧了下唇，但心情依旧很好。
“女人，不用拼命去减肥，有品位的男人都喜欢有肉的女人，喜欢骨头的那是狗，要看家庭旺不旺，得看媳妇胖不胖。”
她余光瞥见身边正在手扶方向盘的人，他诧异地转过身来看了自己一眼，又别过了脸去。
顾小淼调了声音，然后忍不住看他的表情。
只可惜前面的车流开始出现松动，他很快又集中注意力在路况上，开车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不过以她对向元鹰的了解，他应该很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听电台的，不过他应该还不至于变态到收购了这个电台吧。
趁他还没有主动觉得这个广播呱噪，顾小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爵士音乐碟片放进去，代替了呱噪的主播，车子没入城市霓虹驰聘，车中的音乐悠扬。
安抚人心。
一晚上的相安无事，竟然已经超过了四个小时没有吵架，顾小淼晚上在洗澡的时候还有些觉得欣慰，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那早晚有一天，她能够等到向元鹰在自己的身边醒来，然后一起吃早餐的。
可是，在她洗浴的时候才想起来，早晨沈爱玲送来的那瓶避孕药好像被她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顾小淼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已经装好了。
她匆匆洗漱，身上的泡沫刚刚洗干净就简单擦拭了一下，穿上睡袍出去。
丝毫没有闲工夫再去理会别的细节。
向元鹰坐在屋内的小书桌上看书，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看见她突然真空穿着睡袍就跑出来了，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额，我……我洗好了。”顾小淼被他炽热的眼光看得有些捉襟见肘。
她快速扫视了一遍梳妆台还有床头柜上的所有能够置物的地方，都没有那个药瓶，心悬下了一半，开始快速回想自己的药瓶放在哪里去了。
“去帮我倒杯牛奶上来。”向元鹰合上书以后，对她说道，因为灯光的关系，并看不出情绪。
她刚刚才想到，会不会压根就留在餐桌上没有拿上来，现下正有借口下楼找药，她当然是不顾上什么就出卧室去了。
向元鹰看着她惊慌而逃的背影，突然苦笑。
手中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瓶药，在灯光下隐隐刺痛了他的眼睛。
顾小淼，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分地留下我的身边呢？向元鹰握紧了药瓶，站起身来。
倒好了一杯牛奶以后，顾小淼翻遍了餐厅所有显眼以及不显眼的地方，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想起沈爱玲走之前再三叮嘱的话，如果被向元鹰知道了，他一定又会误会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两个人微薄的一点感情，恐怕又要付之一炬了。
“找到了吗？”向元鹰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她带着思考的脸色上楼，因为心不在焉，手中的牛奶洒了都不知道。
顾小淼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两个台阶的地方，此时抬头，正好与他对视。
“我问你，找到了吗？”向元鹰一字一句，说得再是简洁明了不过：“顾小淼，我本以为你还是有一点自觉，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有这么大的主意。”
顾小淼心里打鼓，他说的，真的就是吃药的事情吗？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没有立即发怒？！
“你到了现在还在想理由是吗？”向元鹰冷笑，向后依靠：“我怎么忘记了，你顾小淼从来都能找到自己无辜的理由。”
顾小淼瞪了他一眼，端着牛奶绕过他走上台阶，情绪稳定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现在只是在祈祷，千万不要被他发现，只要不被发现，她便觉得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向元鹰将手中的药瓶打开，里面的事后药悉数全部倒进她的牛奶杯子中。
“喝掉！”他眼中冒着怒火，不容人违抗。
看着那一杯浸泡着全是药片的牛奶，顾小淼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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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就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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