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蜷缩着身体,眼睛偏偏又古怪地睁着,黑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直看的我冷汗都流了出来。..--
牠的眼神冷漠,我没有研究过青蛙,或许牠的眼神从来就如此吧!
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感觉那如同寒芒的视线中,有股更深层次的意义,说的更拟人一点,或许是……嘲笑。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牠的古怪,我拿了相机走出‘门’去。青蛙的命果然很强韧,仅次于蟑螂。把牠关在密闭的空间里几十个小时,没换气,也没给牠食物,牠居然还活得好好的,还有时间悠闲地瞪着我玩。
少有的发了点善心,也可能怕‘弄’死了这个稀少的标本,总之我一反常态,抓了几只活苍蝇扔了进去给牠当午餐。
记得课本上有说,青蛙只看得到移动的东西,牠会静静地待在某个地方,守株待兔,等到有飞虫飞进自己的地盘,然后飞快地吐出舌头,用极有粘‘性’的舌尖,将虫子捕捉后吞进嘴里……那,简直就是在放屁!
至少我眼前的这只该死的青蛙,完全颠覆了那个常识。
玻列里的怪蛙,任苍蝇在牠的身旁‘乱’飞,眼睛也没有跟着牠们骨碌碌地转动,依然死死地盯着我看,接着,开始用十分刺耳的声音,沙哑地叫了起来。
这玩意儿还没饿吗?
我仔细地打量起牠,突然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怪蛙脖子下的绉褶,并没有像其它蛙类那样,一收一缩的将空气压进去。
众所周知,蛙类的粘膜绉褶,是长在嗓‘门’里的一对发音器,也叫声带。蛙类圆鼓鼓的大肚子里边,还有一个气囊能起共鸣作用,当蛙类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唱起来时,声音通过气囊的共鸣,会变得格外洪亮。
既然牠的气囊没有动,也就意味着牠没有发出声音,那么,我耳中听到的叫声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难道牠别有发声器?
我顿时来了兴趣,正想将这只怪蛙拿出来仔细研究一下时,整个人猛地呆住了。
蛙叫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先是从很遥远的地方,然后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多。听起来并不止一只。
我浑身发冷,全身的汗‘毛’都被吓得竖了起来!
蛙叫的声音犹如噩梦般不断撞击着我的神智,近了,似乎已经到了脚边。我的牙齿止不住的颤抖着,缓缓向下望去。
数不清的怪蛙黑压压的塞满了整个杂物房。
牠们冲我叫着,死死地瞪着自己,接着,无数只怪蛙高高跳起,张开嘴巴向我压了过来。
光线在被怪蛙盖尽时,我看到了牠们嘴里的牙齿,白森森的牙齿……
“哇!”
我按住狂跳的‘胸’口,从梦里醒了过来。
好可怕的梦,几乎都快以为自己已经死掉了!汗水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冒着,我用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什么时候自己昏倒了?
看看周围,我躺在杂物房的地板上,手里紧拽着相机。脸旁就是装着怪蛙的玻列子。苍蝇**的死在玻璃壁上,那只蛙像石头一般又蜷缩了起来,令人讨厌的眼睛也闭着,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了。
我站起身,细细回想着。
对了!是体型!这玩意儿的身体,明显比昨天见到时大了一圈。
以蛙类缓慢的新陈代谢,就算是在生长速度最快的蝌蚪期,也没有长这么快的,何况还在空气不流通,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的环境下。
普通蛙类遇到这样的状况,不冬眠已经算意志力坚强了!
这东西果然很古怪,还是趁早销毁掉吧!
我有些犹豫是否该手起刀落,但又怕绝了这个后患后,真的会在自己手里消失一个物种。两种思想碰撞了许久,终于我叹了口气,将玻列好好地放了回去。
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手里拿着相机走进小‘露’的房间,我谨慎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对着‘床’上的她一阵猛拍。
沈科转过头不解的望着我道:“小夜,你这是在干嘛?”
“找点线索罢了。”
我一边拍,一边示意他将徐‘露’翻个身,好拍她的正面。
那家伙或许最近也累积了一肚子的气,冲我大吼着:“该死!小‘露’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想救她!”
我看也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趁着小‘露’翻身的机会,又拍了好几张。突然想起了个严重的问题,我挠挠脑袋,问:“这哪有冲胶卷的地方?”
沈科拿我没办法,泄气的说:“小雪家有暗房,也许可以请她老爸把照片冲出来。”
“我去拜托我爸好了,他的技术很‘棒’,一个小时就能拿到照片了!”沈雪从我的房间走出来,她的脸很没血‘色’,估计还没有摆脱见到死尸的恐怖画面。
我冲她笑着:“还是我和小科去,妳留在这里陪小‘露’。不要忘了,今天可是二十九号,根据你们老祖宗的意思,不论是‘女’人还是‘女’孩,只要是母的,就连苍蝇也不准飞进妳家里去,可能妳老爸正在家里发闷呢!”
沈雪的老爸沈上良果然很闷,她的二叔和四叔带了一大堆人,将她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也顺便把沈上良困在了房间里,不准他出去。美其名曰为巩固第一战线,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
我和小科费了一游泳池的口水,才大汗淋漓进了‘门’,沈上良一见到我们,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你就是夜不语?我‘女’儿常常提起你。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
他用看‘女’婿一般的挑剔眼神,在我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直看得我寒气上冒,这才干笑了几声,说出一句差些让我跌倒的话:“小伙子,有没有意思当我‘女’婿?我‘女’儿可是很多人在追喔,不早点预定小心她飞掉。”
我不住地擦着额头的冷汗,暗中狂踹魂不守舍的沈科,要他帮我解围。但那家伙根本没注意我的暗示,用手‘揉’了‘揉’痛的地方,继续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发神。
“这个,我还小。哈哈……”我辛苦的措着词,结巴道。
“没关系,怎么说我也留过洋,思想不比你们年轻人差多少。”他大度的挥挥手,“先订婚好了,至于什么时间结婚,那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唉,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管不上咯。”
我再次确定了,每个沈家人绝对都有些古怪的‘毛’病。
譬如说,眼前的这位偏执狂,真令人头痛,怎么就丝毫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老是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是对方的意志呢?
“沈叔叔,您说笑了!”
我打着哈哈,将手中的胶卷递过去,岔开话题道:“可以请您帮我们把胶卷洗出来吗?我们急用!”
沈上良又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既然是‘女’婿的要求,当然没问题。等我三十分钟就好!”
我的天!这固执的中年老男人怎么老咬着那话题不放?我用大拇指按住太阳‘穴’,用力‘揉’起来,和他说话,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
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冲了一盅上好的浓茶,我舒服的坐在椅子上,静静享受这一少有的安静等待时间,脑子也没有闲着,飞快地整理着最近发生过的一切。
似乎我们一走进沈家大宅后,就一直厄运不断,其中最倒霉的是徐‘露’。
自从她照了那面摆放在房间里的镜子后,怪事不断在身上发生,晚上梦游,不但让她莫名其妙的到了沈家后宅、那个‘花’痴沈羽房间下的密室里,还差些让我们被嗜血的植物当作储备食品给存放起来。
看上去,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那面镜子上。
虽然给小‘露’换了房间,将屏风镜也扔掉了,但到了晚上她依然在梦游,居然自己找到了镜子的地方,诡异的梳理头发。
如果要追溯怪事发生的原因,老早以前我就注意到,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沈上良故意移开年兽的铜像、修建喷水池造成的。
我抬起头,视线穿过客厅,移到了院子里。
那里新修的喷水池已经被挖平了,雕像也恢复了原位,只是老感觉这儿的气氛很古怪,心也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揪住了似的,呼吸很不顺畅。
最近我甚至也开始怀疑起来,说不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沈家的风水被破坏掉了吧!
没等半个小时,沈上良已经拿了照片走出来。
他的脸‘色’很古怪,皱着眉头,低声对我说:“洗了几十年的照片,我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起来,越看脸‘色’越沉,我全身僵硬,用干涩的声音问:“你确定不是冲洗的时候出了问题?”
“不可能。”
沈上良面‘色’凝重地摇头:“如果有问题的话,也只有可能是个别的几张,但这里每张照片上都有那种现象,绝对不是冲洗出错,也不是曝光的原因。”
沈科沉着脸,疑‘惑’的盯着我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我忧虑的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小科,你记得今天小‘露’醒来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他迟疑的摇摇头。
“她不停地说:我的头,我的脖子……不见了!都不见了!”我将手上的一迭照片递给了他:“现在你再来看看照片。”
沈科狐疑的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顿时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
他浑身颤抖,照片一张张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到地上。照片里,每张有小‘露’的地方,她的头和脖子都是模糊不清的一片,只剩下其余的部位,孤零零地做着怪异的姿势。她的头颅和脖子,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