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五十七章 一门之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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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露收拾着家里要洗的衣物,心不在焉地打扫清洁。沈聪在客厅拿着平板看卡通,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妈妈,有人来了。”小屁孩下意识地冲妈妈的方向喊道。

  徐露在屋子的最深处,回了一声:“帮妈妈看看是谁。”

  “喔。”沈聪咕哝着,依依不舍地将卡通暂停,慢吞吞走到了门口。

  这三房两厅的破旧老房子的格局很特别,餐厅、厨房、浴室的门都拥挤在了入门的位置。沈聪越过三道门,站定在了大门前。

  敲门声,响个不停。

  “谁啊?”七岁的沈聪问。妈妈教他,不能帮陌生人开门。

  “我啊。”门外传来了一个不男不女,很含糊的声音。

  “你是谁呀?”他奶声奶气地又问。

  “就是我呀,我是爸爸。”门外声音清晰起来,似乎真是爸爸的音调。

  敲门声,很有节奏。犹如沈聪玩具电子琴里的伴奏,每一次敲击,都不长不短,刚刚好。

  “爸爸,你等一下,我马上帮你开门。”爸爸回来了,沈聪有些开心。他的手摸到了冰冷的门把手,突然往后缩了一下。

  金属门把手,冰冷得刺骨。明明是夏天,外边都热到三十几度了,怎么门把手却偏偏如此凉?彷彿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似的。

  聪聪虽然小,但是父母教得很好,很有危机意识。加上他古灵精怪的,本能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儿。

  “爸爸,你真的是爸爸吗?”沈聪狐疑道。

  “聪聪,我是爸爸。”门外的敲门声,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可爸爸从来不会要我帮他开门,他自己有钥匙。”沈聪在提到爸爸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了“他”这个第三人称。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到房门外的人,或许,并不是老爸。

  “我钥匙忘带了。好聪聪,替爸爸开门嘛。爸爸一个人在外边,又冷又孤独,好惨啊。”门外的声音变得凄厉,拖长了尾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沈聪冷哼了一声:“爸爸明明是开车出门的,家里钥匙和车钥匙在一起。怎么可能忘记带钥匙。你到底是谁?”

  门外的东西,没有再说话。大门被狠狠地踢了一下,金属的防盗门猛地颤抖着。接着,用脚踢门的巨大噪音传了进来。

  聪聪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手忙脚乱地将大门反锁,又把防盗链扣好。

  大门震颤着,门外的人一直不死心,拚命想要进来。它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房子似乎都在颤抖了。沈聪看着地面上的鞋子在随着门外人的踢踹而抖动,越来越害怕。

  门外,到底是什么人?要告诉妈妈,还是先打电话给察察叔叔?

  沈聪小脑瓜子一转,做了个有旺盛好奇心的小孩都会做的事情。他偷偷地站在换鞋凳上,将眼睛凑到猫眼上,往外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门外,什么也没有。

  不要说人了,就连风都平静无波。长长的走廊,感应灯灭着,漆黑一片。太诡异了,走廊上的老式感应灯是声控的。只要发出喊声就会亮。明明门被敲响得墙都要塌了,感应灯却如同坏了似的没反应。

  对了,还有妈妈。门发出如此大的响声,在阳台上的妈妈也没有出来看看。彷彿她,也没听到。

  阴森森的感觉,流过了沈聪全身。他的脚一软,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开门,快,开门。嘻嘻。”门外传来了充满寒意的笑,笑的歇斯底里。它似乎察觉到沈聪在往外望,笑得更加可怕了。

  “呀——”沈聪连滚带爬的离门远远的,随着门外的笑声,金属大门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层白霜。白霜在往外扩散,就象是食物长了一层腐烂的霉菌。

  很快,大门就锈迹斑斑、腐败不堪、摇摇欲坠。

  敲门声,越发激烈。被腐蚀的门,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妈妈走了出来。徐露手里提着垃圾,奇怪地看了沈聪一眼:“你在干什么,怎么坐到地上去了?没规矩。”

  “妈妈,门……”沈聪吓得眼泪直流。

  “门怎么了?”徐露疑惑地看向门,老旧的防盗门好好的,和平时没任何差别。

  “有人敲门,刚刚门还爬满了白霜了。还有,还有……”沈聪的话语无伦次,简直被吓傻了。

  “别调皮。”看着有些反常的儿子,徐露没怎么在意,她扬了扬手上的垃圾:“妈妈去楼下丢垃圾,你乖乖在家里待着。”

  说着就要用空着的手打开防盗门。

  “不要,别开门。”沈聪大惊,脸恐惧地扭曲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讽刺似的,巨大无比。门在摇晃,可妈妈象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沈聪拚命地阻止徐露开门,却于事无补,只收获了几句骂声。

  门最终打开了。敲门声戛然而止。防盗门外露出了黑漆漆的走道。走道里,一只干枯、苍白、爪子一样的手,从黑暗里探入,一把抓住了门边。

  黑暗尽头,那一直潜伏着试图进门的恐怖东西,终于要进来了。

  沈聪小小的心脏受不了刺激,他“哇呜”大叫着,什么也不顾地冲入了一旁的厕所。死死地将门关上。

  一扇薄薄的玻璃门,隔绝了安全和危险。他稍微放心了些。但是厕所门外,突然就安静了。就连妈妈的声音,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声的黑暗,在磨砂玻璃外蔓延。进门的灯灭了,晦暗的死亡气息爬上了厕所的门。沈聪害怕极了,他缩成了一团,抱着脑袋蹲在离门最远的马桶角落。

  死寂,弥漫在门外。没有妈妈的声音,甚至没有光。厕所的灯成了唯一的光明,艰难地抵抗着玻璃外的压抑的灰败色。所有从磨砂玻璃透出的灯光,都被黑暗吞没,射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万年。寂静无声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敲门的人,很轻柔。

  沈聪浑身一抖,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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