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各地传言日盛,传言的主要目标就是王猛。说王猛是太上皇的亲骨肉,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太上皇赏给田翠的那面玉佩都被拿来说事。对此王猛两口子均是嗤之以鼻,孙不悔更是严厉追查造谣生事者。不过后来被周孝贤制止了,孙不悔看着周孝贤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孝贤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冷锋加大了对雪狼卫暗间和狼主的属下的监控力度,同时也加强了对龙弄月的监视力度。不过经过几个月的观察,龙弄月没事就呆在辽东王府里,现在她就住在这,没有回龙城的打算。那个黄鑫除了采买生活用品之外,轻易也不出辽东王王府。有时候黄鑫还直接让商家把货送到王府里,冷锋核查了这些商家的底细,发现都是辽东老户,的确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而那个黄鑫除了利用采买的机会捞点回扣之外,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他这几天往辽东侯府跑得比较勤,一去就是带着一堆东西,说是公主殿下给辽东候做的衣服什么的。这件事让王猛摸不着头脑,王猛身边有田翠,府里的仆人也不少,还真用不着龙弄月给他做衣服。不过应该说王猛两口子对龙弄月还是很感激的,龙弄月不仅给王猛做衣服,也隔三差五的把田翠请到王府,娘俩一起吃顿饭,打打麻将,唠唠闲嗑。龙弄月还经常问田翠都和王猛成亲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呀,而且还准备了不少小孩子穿的衣物和用品。在王猛两口子看来,这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一来二去,田翠的亲爹亲妈和义父义母也成为龙弄月的座上客,几家人亲亲热热的很是亲昵。对这些事王猛不愿意多想,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如何进攻天狼城和乌拉坎这件事情上来。王猛搜集的情报,制定的计划和描绘的地图,已经堆了半个书房。可以说王猛已经做好了随时攻击天狼城,夺回乌拉坎的充分准备。
但是谣言愈演愈烈,甚至连飞虎军的将士们也在私下里偷偷议论。王猛有些吃不住劲了,他给牛天赐写了一封信,信中向牛天赐诉说了自己的委屈。牛天赐回了他四个字:“哥相信你。”
良言一句三冬暖,牛天赐的话不多,但是表达的意思却让王猛心里热乎乎的。
这一天,王猛巡视边界之后,顶着风雪回到辽东城。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热闹得很。田翠的两对父母和龙弄月都在,由于辽东入冬之后天气寒冷,心疼燕娇娆的龙弄月,就让温柔儿陪着燕娇娆回了龙城,所以如今这辽东王府里就只有龙弄月在。
众人一见王猛回来了,呼啦一下子围上来嘘寒问暖。王猛最喜欢这种气氛,大声的说笑着,心里很是快活。龙弄月埋怨王猛不知道爱惜自己,就因为不注意这么久了小两口也没个孩子,一边碎碎念一边亲自为王猛送上热汤,还眼看着他喝下去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王猛觉得现在的龙弄月不像是师母,更像是自己的母亲。俗话说熟不拘礼,王猛大嘴一咧说到:“师母,以后我就管您叫娘亲算了。”
大家哄堂大笑,龙弄月笑眯眯的说:“好哇,那以后你和翠儿都管我叫娘亲吧。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又是你们的长辈,你们叫我娘亲我高兴着呢。”
于是乎在众人的怂恿下,王猛和田翠趴在地上给龙弄月磕了头,认龙弄月当了干娘。这种喜事当然不能独享,于是孙不悔和各部首领也被请了来,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自小孤苦的王猛终于感到被长辈关爱的温暖,不觉多喝了几杯醉倒了。当宾客散尽,龙弄月来到王猛小两口的住处,推门走了进去。
“娘,您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冷。”
龙弄月看着正在给王猛擦脸的田翠,禁不住牵起她的小手。
“翠儿,你和王猛成亲之前是不是经常干重活呀?”
“是呀娘,那时候家境贫寒,像这样的冬天我还得去挑水。那时候我的手上全是口子,可疼了。后来猛子哥知道了,他心疼我就让戒痴,也就是王稳专门给我配了药,这才不会裂口子了。”
“你们受苦了。翠儿,娘跟你说件事你要仔细听好。”
“嗯,娘您说吧。”
“最近城里都在传言,猛儿是当今太上皇的骨肉。娘觉得这似乎是有可能的,你别吃惊听娘慢慢告诉你。”
当龙弄月把和黄鑫商量好的王猛的身世说出来的时候,田翠越听越是震惊,此刻她也想起了在奉天的时候和太上皇一起逛街买东西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太上皇给田翠的感觉是那样的和蔼可亲,那就是一个喜欢和小辈一起开心的长辈。田翠还想起王猛把自己的海虎皮帽子戴在太上皇头上的时候,太上皇的表情是那般的激动,眼圈似乎都红了。现在经龙弄月这么一说,田翠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那个,娘。这件事媳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什么法子能确定猛子哥就是太上皇的骨肉呢?”
“翠儿,娘和太上皇是亲兄妹,娘想起一个法子叫做滴血认亲。就是娘取一滴指血,再取王猛一滴指血同时滴在清水里,如果能够融合就说明猛儿和娘是至亲的亲人。猛儿就应该是我皇兄的儿子,我的亲侄子。”
“那,那我们就试试。”
准备工作很简单,取一碗清水,一根银针就可以了。龙弄月将自己的指血滴进水中,田翠用银针扎了一下王猛的手指,挤出一滴鲜血滴进水中,这两滴鲜血瞬间融合在一起。
“真的融合了,娘,猛子哥真的是您的亲侄子。”
龙弄月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抱住熟睡中的王猛,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要说一开始龙弄月也是不太相信王猛是他哥哥的儿子,她觉得这一定是皇兄和兴荣设计的圈套,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王猛竟然真的是自己的亲侄子。想到王猛自小孤苦无依,不知道受了多少罪,龙弄月禁不住的心痛不已。田翠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拿出当初太上皇送给他的龙纹玉佩给龙弄月看。龙弄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皇兄的随身之物,是皇兄最喜欢的玉佩。同样的玉佩,龙兴荣也有一块。
“娘您看,这就是太上皇送给我的玉佩,现在想想太上皇当时就应该知道猛子哥是他的骨肉,所以才会对我们那么好。”
田翠向龙弄月仔细的诉说了当时的情况,龙弄月一听心中更加笃定,王猛绝对就是皇兄的儿子。
“傻孩子,怎么还叫我娘,应该叫我姑母。”
“姑母~~~~。”
“呃啊~~~~,怎么这么热。翠儿我渴,咦,娘您也在啊。你们这是怎么了,为啥都哭了?”
“猛子哥,我和姑母刚在滴血认亲来着,娘是我们嫡亲的姑母。”
“真的假的,那你不是成了公主了吗?不对呀,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我咋不知道你是太上皇的闺女呀。”
“猛儿,不是翠儿是你,你是太上皇的亲生骨肉,是我的亲侄子,快叫姑母。”
王猛十分不信,但是当他看到那碗清水中融在一起的血滴的时候,他也不得不相信了,因为这种法子王稳也用过。王猛可以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是他不能不相信田翠,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怀疑自己的感觉。因为每次王猛见到太上皇和龙弄月的时候,总是没由来的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其实太上皇龙延嗣也有这种感觉,这就是血脉亲情的力量。
当龙弄月拿出曹妃的遗物,并把那块玉佩戴在王猛脖子上的时候,王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住龙弄月边哭边喊:“姑姑~~~~。”
“猛儿不哭,你的名字叫做龙兴祖,你的名字已经列入皇家玉牒。这是你皇兄给你的信。”
王猛抽泣着打开信,龙兴荣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兴祖吾弟。自父皇告诉朕你就是朕失散多年的弟弟的时候,朕欣喜若狂。遥想当年你我兄弟初次相遇的时候,朕就从心里对你有亲近的感觉。没想到你就是朕的亲兄弟,这真是造物弄人。幸好你我兄弟再次重逢,朕心甚慰。辽东是我们的祖业,朕就把辽东托付给你了。还望兴祖要保住这片根基之地,姑姑就拜托兴祖照顾了。兴祖,朕已命礼部拟定你的封号,朕觉得就是辽东王最为合适。父皇告诉朕,辽东王是大燕最为尊贵的王爵,比燕王还要尊贵,只是因为朕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所以才没获得这个王爵,如今它是你的了。四州之地都是你的封地,只是朕耽心大哥会不容你,所以才没有将这道旨意明发天下,不过在皇族玉牒中你已经是当代辽东王了。吾弟,朕时刻盼望着你能回到父皇和朕身边,帮助朕重整大燕江山。如果吾弟能够说动大哥回心转意,那是再好不过了,过去的事情不再计较,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做生死相随的好兄弟。”
王猛看着这封信,陷入了矛盾中。
“兴祖,姑姑跟你说。现在千万不要暴露身份,免得引起天赐的猜忌。你是幽州总督府的重要成员,天赐想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别人怎么想的我管不了,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身上流着的是皇家血脉,尊贵无比。你如果跟着天赐一条路走到黑,那就是不忠不孝,你对不起龙家的列祖列宗啊,好好想想吧。”
屋里只剩下王猛和田翠。
“翠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猛子哥,姑姑说的有道理,可是翠儿觉得天赐哥对我们也很好哇。还有媛儿姐姐和爹娘,如果我们和天赐哥分道扬镳,那不是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猛子哥,翠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件事先不要外传,大哥是相信我的。大不了我去求大哥不要再造反就是了,我也会去劝陛下不要治大哥的罪。说心里话,我心里还是喜欢和大哥在一起,只有大哥能够重整大燕江山,这一点陛下是比不了的。但是如今我也是龙家的子孙,让我造自己父亲和哥哥的反,我还真的难以下这个决心。老天,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件事,这叫我如何选择呀!”
王猛处在纠结中,但是他不知道牛天赐比他还要纠结。龙弄月和黄鑫的小动作牛天赐已经知道了,王猛的身世他也知道了,牛天赐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孝贤,收网。”
“大哥,此时收网为时过早,狼主是谁还没有查清,能不能再等些时候?”
“不行,再等下去我就会失去一位好兄弟,与此相比付出一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执行吧。”
“是大哥。大哥,能跟着你,是做兄弟的福气,相信三弟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牛天赐看着周孝贤,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