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里看着燕军在围墙上挂起了灯笼,他猛地挥了一下手臂。三千敢死队缓缓的向前移动,他们这样做是想尽量缩短距离,以便能够在燕军发现之前更加靠近围墙。三千敢死队犹如水银泻地,又像暗夜中潜行的狼群,一点点的向着围墙靠近。
段小四手下的一个炮手晚饭吃的有点多,腹中焦急的炮手在向茅厕飞奔的过程中,一个没留神碰到了装填待发的一架弩炮上的霹雳弹。呲的一声,那枚霹雳弹冒出了青烟。那炮手吓得赶紧一踩踏板,呼的一声,那枚霹雳弹飞了出去,恰好落进正在向围墙靠近的东戎敢死队的人群中。
轰隆隆,爆炸声响起,敢死队被炸倒了一大片,他们身上绑着的霹雳弹也被引爆,爆炸声响成一片,三千敢死队呐喊一声猛然加速冲向围墙。这么大的动静飞虎军怎能不知是敌人偷袭,刚才还是寂静无声的防线内瞬间灯火通明,霹雳弹雨点般的落下来,箭矢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撒过来,三千敢死队瞬间被笼罩在火网箭雨之中。
飞虎军发射的霹雳弹往往一颗落下就能引爆一大片,即便有冲过了火网的敢死队员,也大多逃不过密集的箭雨的拦截。但是毕竟是在夜间,即便是有灯笼照明,那亮度和照明范围也是有限的。当一名东戎敢死队员突破火网箭雨之后,带着满身的狼牙箭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向围墙。
“喀啦隆泰!”
轰隆隆,那名敢死队员拉响了胸前的霹雳弹,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段围墙被炸塌,连带围墙上的飞虎军将士也被炸得飞了出去。每一个敢死队员的身上马上绑着几十颗霹雳弹,一起爆炸的威力不容小觑,飞虎军自登陆以来首次出现了比较大的伤亡。
“喀啦隆泰!”
“喀啦隆泰~~~~”
一个接一个的敢死队员拼尽最后一口气冲向围墙,一段接一段的的围墙被摧毁。当十几个敢死队员全部在围墙前自爆之后,围墙被炸塌了一处宽大的缺口,这就是三千敢死队的战果。
“勇士们,杀呀!”
哲别里大吼一声,两万七千东戎骑兵呐喊着冲向缺口。一场激烈的攻防战瞬间爆发。
哲别里正要催马上前,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
“哲别里,大可汗命你速速回城,沿河防线已被燕军突破,华木顿可汗战死,燕军正向着大可汗城杀来。大可汗命你率领金狼骑阻击燕军,这里交给乌乞迈可汗指挥。”
说话的是白狼部新任可汗巴音图,也就是巴音的儿子。哲别里闻言大惊,他顾不得细问就把指挥权交给了乌乞迈,随后跟着巴音图向大可汗城跑去。
此时的大可汗城一片混乱,各部兵马纷纷涌出城门在城外集结。哲别里赶到城门前的时候,三万金狼骑已经整队完毕,等候他到来。
“不要慌乱,全军肃静,听大可汗的命令。”
大祭司穆伦如今也穿上了铠甲,他的威信很高,当他喊完这句话的时候,城外的嘈杂声逐渐平息。
“勇士们,梅琳楚河防线已经被燕军突破,燕军正向这里杀来,东戎的危急时刻到了。勇士们,我们东戎从不畏惧强敌,也从不会向敌人屈服,本大可汗决定留在这里和燕军决一死战。愿祖先保佑,天狼神赐福我东戎,今夜一战不论胜败,活着的人一定要记住祖先的期盼,一定要重现东戎的辉煌。”
“大可汗,我们和你同生共死。”
“哈哈哈哈,我的兄弟们,不要轻易言死,东戎还需要你们。现在听我命令。哲别里率金狼骑居中,巴音图率本部人马居左,吉穆特率本部人马在右,你等三部务必截住燕军,为后方建立防线赢得时间。”
哲别里、吉穆特和巴音图三人各率三万人马领命而去。
“红狼部华登听命,本大可汗任命你为红狼部可汗,保护各部部众及各部可汗家眷退往老营。大祭司,你也回老营去吧。”
“大可汗,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不,你是东戎的大祭司,是可以和天狼神沟通的智者,东戎不能没有你。况且若有万一,还需要你扶持新任代汗呢。”
“大可汗~~~,好吧,我就去老营。请问大可汗,若有万一,谁能接任大可汗?”
“若是哲别里在,就让哲别里接任。哲别里不在的话,你就担起重任,直到额敦克大哥派来新的代汗为止。”
“穆伦遵命,大可汗保重。”
大可汗城内人声嘈杂,各部部众和东戎的上层贵族的家眷们,在红狼部骑兵的保护下,退出大可汗城向着老营撤退。苏尔虎送走了妹妹苏梅朵,看着不停询问崔赐情况的苏梅朵,苏尔虎的心里犹如针在扎。他没有告诉苏梅朵那个崔赐实际上是帮助了燕军的,因为到现在为止苏尔虎依然不能确定,崔赐是故意这样做的还是被别人骗了。苏尔虎耐心地告诉苏梅朵崔赐这次没在海砬子,所以应该没事,苏梅朵这才放心。她使劲抱住哥哥,一再嘱咐苏尔虎要小心,千万不要拼命。燕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只要人活着早晚会把失去的再夺回来。
苏尔虎不住的点头,答应了妹妹的恳求,兄妹俩洒泪而别。苏尔虎站在大可汗城的城楼上,看着梅琳楚河的方向,他此刻正在总结得失。苏梅朵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东戎实力还在,就不怕没有翻身的机会,暂时的失利不算什么,再说还有额敦克大哥呢。想到这里,苏尔虎心中的懊悔一扫而空,他大声的命令到。
“关闭城门,告诉哲别里他们,若是抵挡不住就且战且退各自突围回老营。这次败了还有下一次,总有一天我们会马踏大燕皇都的。”
海砬子的激战依旧在继续,乌乞迈接替指挥之后没有一味的猛攻燕军,因为已经有一万余人倒在了缺口前面。不用多说,乌乞迈知道那缺口后面一定布置了更加厉害的防线。于是他改变了作战方式,发挥东戎骑兵的优势,那就是骑射。
在乌乞迈的指挥下,东戎骑兵以千人队为单位,一波接一波的围着围墙快速奔驰,东戎骑射快速准确的优势被发挥出来。尽管飞虎军的霹雳弹依然密集,但是在东戎骑兵高速奔驰,并且跑的是曲线的情况下,其威力大大降低。围墙上的飞虎军将士和东戎骑兵展开了对射,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关长云放下千里眼之后对张德翼说:“敌军作战风格已变,看来是哲别里被调走了。这说明苏尔虎已经知道防线被我军突破的消息,他一定会有所准备。为今之计,我等应迅速突破当面之敌的阻拦,杀向靖远城,并尽快将其包围。凭我们几千人想要攻下靖远有些困难,但是我们有大量的霹雳弹,我们就用弩炮轰,轰碎靖远城门,大量杀伤敌军,为大帅攻克靖远创造机会。如果能将东戎的所有贵族及其家眷全部堵在城里就更好了。”
“行没问题,我这就带领骑兵出击。”
“莫慌,先把铁壁车调上来,给他们来个狠的,然后再出击。”
乌乞迈看到自己的战法奏效,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相信只要这么打下去,打到天亮这帮燕军也不会突破自己的防线,只要这帮燕军被拖在这里,是守是退大可汗都可以从容应对。
就在又一个千人队杀上战场的时候,飞虎军的围墙忽然被从里面推倒了一大片,一辆辆庞然大物隆隆的驶了出来。
“铁壁车!糟了,快吹号,全军速退。”
乌乞买的号令不能说不及时,他对铁壁车的威力是深有体会的。那些大家伙,即使你将拉车的战马全杀死,也阻止不了车内射出的密集的箭雨,更何况还有各式霹雳弹助威。除非再派出敢死队一辆接一辆的炸毁他们,但是燕军也不是傻子,会等着让你炸吗?显然是不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把铁壁车和其后的燕军分割开来,逐个放火烧毁铁壁车。
乌乞迈想的不错,但是飞虎军是不会给他机会的,几十辆铁臂车一开出围墙就拉开一条战线缓缓推进,在铁臂车的空隙处是一排排的飞虎军骑兵。铁壁车的威力被充分发挥出来,东戎骑兵的回旋空间被逐步压缩,面对着不断射出利箭,发射霹雳弹的怪物,东戎骑兵们不得不节节败退。
而恰在此时呜嘟嘟的牛角号响了起来,这是撤军的命令。正在苦苦支撑的东戎骑兵们,呼啦一下退了下去。应该说乌乞迈的指挥在这时犯了个错误,那就是应逐次抵抗后退,而不是一窝蜂似的全体后退。乌乞迈的这个失误被关长云及时抓住。
“飞虎军,突击!”
随着命令的下达,张德翼和秦舞阳一左一右率领骑兵杀向乌乞迈,正在后撤的东戎骑兵被飞虎军追着屁股狠揍,一时间乱成一团。本就不擅夜战的东戎骑兵瞬间大乱,一窝蜂似的向着大可汗城逃去,乌乞迈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奈的被败军夹裹而逃。
“全军追击,目标靖远城,杀呀!”
关长云催马抡刀,领着大军追了上去。海砬子的防御又交给了风狂,风狂站在围墙上哈哈大笑。
“坏小子们好好打,打赢了这一仗老风请你们喝酒。铁壁车队前进。”
段小四这回不仅是炮军指挥官,还成为了铁壁车队指挥官,那个曾经就知道吃肉放炮的小炮手,在经历了几场大战之后,迅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官。
当乌乞迈退到大可汗城前的时候,飞虎军已经追着他们杀了过来,乌乞迈对着城上的苏尔虎大喊:“大可汗,乌乞迈就战死在这里吧,大可汗千万不要开城门。”
“乌乞迈兄弟,你快走,快去老营。现在能保住多少是多少,不要硬拼。快走,快走。”
乌乞迈哭着带领不倒一万残兵绕过城墙跑向远方,城头上万箭齐发阻住了张德翼和黑水亮的追击。
“不要靠前,那只能徒增伤亡,小四来了没?立刻架炮攻击。”
段小四的炮队刚刚赶到,他离开下令架炮。片刻之后一发发霹雳弹在靖远城头炸响,一场恶战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