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个美好的季节,奉天城内繁花似锦,家家户户趁着天气晴朗打扫屋舍,把一家人换下来的棉衣浆洗干净,晾晒在暖洋洋的阳光下。★精~彩`东'方’文'学DF99.c○M手打★顽童们有了新的乐趣,他们结伴出去摘榆钱儿、摘槐花,捏柳笛儿、放风筝。玩的累了就跑到井边,趁着大人打水的机会,喝一瓢清凉的井水,然后又满街的跑着玩耍。
春天也是个忙碌的季节,京城中的铁匠铺子生意最是红火。因为农家都在这个时候修补和打制农具,所以在春天里,所有的铁匠铺子都是一大早就开张,一直忙到太阳落山。
一个衣不遮体满身污秽的乞丐,蹒跚来到一家铁匠铺前,伸手向老板乞讨。老板因为这几天生意不错,所以心情也不错。随手抓了几个铜钱,连带几个饼子递给乞丐。那乞丐连连道谢,接过钱和饼子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噗通一声栽倒在铁匠铺门前。铁匠铺老板和徒弟们连忙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个乞丐大口的吐着黄水,眼睛鼻子和嘴里还淌出血迹。铁匠老板吓得赶紧招呼巡街的武侯、衙役过来。
衙役一见这种情况连忙问那老板:“你给他吃什么了?”
“官差老爷,上天作证,我就是给了这花子几个铜钱几个饼子,那饼子还在他手里呢,你看他一口都没吃就倒在那了。官差老爷你可得给我作证啊,这花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和我没关系啊,我可是好心啊。”
衙役仔细一看的确和铁匠老板说的一样,这乞丐一口东西都没吃。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是饿成这样的?那老板给我弄碗水来。”
铁匠铺老板急忙端过一碗水递给衙役,衙役掰开乞丐的嘴就给他灌进去,哪料想那乞丐噗的一声把水喷了出来。这一喷溅得那衙役满身满脸都是,连带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多少被溅上了一些。
“快快闪开,不要靠近他。”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少年骑在一匹浑身火炭红的骏马上高声喊到。众人唰的一声离开了那个乞丐。锦衣少年打开随身酒囊,用烈酒把一块布浸泡之后,蒙住自己的口鼻。这才下马靠近那个乞丐。此时那个乞丐不停的抽搐着,脸上红的像用胭脂染了一样。他双手扒着自己的脖子张开大嘴奋力的喘着气,只是动作越来越慢,那少年还没走到乞丐身边。那乞丐就已经停止了呼吸。少年看着乞丐那圆睁的双眼中瞳孔已经散开,大张的嘴里还有黄色的水流出之后立刻不再靠近。
“把所有接触和靠近这个乞丐的人立刻隔离,不得与任何人接触。立刻请郎中来,巡街武侯快快将这个乞丐的尸体运出城去火化,不得拖延。这条街用生石灰铺撒街道。通知坊官关闭整个街坊任何人不得外出。立刻通知各家各户用醋熏蒸房屋。从现在开始,不得喝生水,饮水必须烧开之后再喝。通知奉天县和京兆府迅速彻查京城各处乞丐,发现有面红、咳喘、呕吐之人立刻抓捕,送到城外集中看管。征调京城各家医馆郎中到京兆府报道,等候差遣。坊官协助官府查看各家各户,发现面红咳喘呕吐之人立刻上报,同时全家隔离不得放一人出门。”
少年一连串的命令快速的下达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一块金牌。巡街武侯一看竟然是东宫的令牌,立刻躬身施礼。按照少年的命令各自行事。少年转身上马,大喊一声:“此处不可停留,全队转向绕路回东宫。快!”
大队人马立刻转向快速离开。太子龙兴荣撩起车帘问到:“大哥怎么回事?”
“如果所料不差,京城会发生瘟疫,我们速速回宫禀报陛下。”
“好的快走快走。”
太子车驾绕路回皇宫,这街坊里可乱了套。大人叫孩子哭,转眼之间街面上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巡街武侯和衙役们在处理后事,坊官也敲着铜锣沿街叫喊。
“各位街坊邻里速速回家。看好自己孩子,赶紧用醋熏蒸房屋。从现在开始不准喝生水。各家发现有发热咳嗽和呕吐的人立刻上报,谁家若敢隐瞒。重重处罚。”
哐哐哐。急促的铜锣声响彻整条街坊,铁匠铺老板仰头哀嚎:“这是怎么啦啊?这刚刚过两天消停日子,怎么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啦。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太子车驾直驱泰和宫前。龙兴荣跳下马车直奔泰和宫偏殿跑去。牛天赐转身对王猛说:“猛子你立刻回家告诉卧槽,叫他通知冀州和幽州做好防范瘟疫的准备,多多储备粮食物资。记得把你的玉牌给卧槽,快去。”
“好嘞,大哥放心吧。”
牛天赐说完追着龙兴荣向偏殿跑去,当肃正帝准他进殿之后。牛天赐快步走进殿中跪倒在地。
“启奏陛下,臣和太子回宫之时,在街上发现有一乞丐身染恶疾、倒卧街头。依臣之见,这个乞丐的病症可确定为瘟疫所致。臣请陛下立刻召集各部主官商议防范措施。另外请陛下下旨太医暑介入,配合京兆府彻底清查奉天城。”
“只是一个乞丐倒卧街头,不至于惊动整个京城吧?如果只是个别病例,未免显得大题小做。京城乃是国都所在之地,引起骚动便会天下震惊,这个影响是很大的。”
“陛下,所有瘟疫都是从个别病例开始的。也正是由于未发现和不重视以致酿成大祸。臣请陛下及时通知各地州府早做防范,需知防患重于救灾。只要能够预防灾祸的发生,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父皇,儿臣同意天赐兄的建议,还请父皇早做安排。”
“这个,你们先退下。容朕再仔细想一想。”
“父皇!您还在想什么?”龙兴荣着急的问。
“太子不要焦虑,朕自会处理此事,下去。”肃正帝有点恼火。
牛天赐看着此刻显得优柔寡断的肃正帝心中非常着急。但是着急有什么用呢?他只是一个侍读,不是三省六部的主官,人微言轻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处境。牛天赐看着肃正帝的样子,总算明白为何李克一伙能够把持朝纲了。这就是肃正帝性格中的弱点所在,看事物不能敏锐地抓住重点。不会延伸思维。考虑问题瞻前顾后,不能果断处置。说白了就是每逢大事没主意,全靠李克一伙筹谋划策。
牛天赐拉住还想争辩的龙兴荣,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哥俩施礼告退返回东宫。
“大哥,就这么算啦。这万一要是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后果太严重了,难道父皇就想不到这一点吗?”龙兴荣气鼓鼓的问到。
“陛下有陛下的考虑吧。”
牛天赐随口回了一句,他此时正在打算如何确保冀州、幽州尽量避免受到波及。如果可以最好是西北各州都尽快采取防范措施。冀州幽州现在不用担心。有媛儿、孝贤和西门庆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且他们一定会通知楚、呼延豹和岳钟启三人的,这样一来大燕东部和西部大部分的州府都可以提前做好防范。
平戎草原不用担心,北方军团有防范瘟疫的办法。而且他们是严格按照大燕军制作息的,应该不会有被传染的可能,只需提前示警就好。关键是要让他们储备好粮草物资,以防远东蛮族借此机会闹事。但是如何示警却要仔细揣摩一下,自己的现在绝对不能暴露,因为有很多人在暗中窥伺着这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全被他们看在眼里,此时绝不能被他们抓住把柄。
牛天赐抬头看见龙兴荣正在房间里转圈。忽然计上心来。
“殿下,为今之计不得不动用太子诏了。殿下可向各地颁发太子诏,提醒各地早做防范。”
“大哥,太子诏也只有在太子监国和父皇不能理政之时颁发。可现在这两样都不是的情况下,你叫我怎么颁发太子诏?”
“兴荣,圣祖仁皇帝曾经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值此危难之际,你还顾虑那么多。要知道即便是你因此被陛下斥责,被百官弹劾。但是能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你赢得的将是天下民心。和天下民心相比,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龙兴荣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双手紧握成拳,仿佛下定了决心。
“大哥你说得对。大哥。你确定这一定是一场瘟疫,不会是个别情况?”
“我确定,而且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是一场大瘟疫。弄不好是会动摇国本的。”
牛天赐当然能够确定,在前世这样的情况他也遇到过。不过那时候因为医疗条件发达,各种手段齐备。所以能够做到防范到位发现及时。如今凭大燕这个时代的水平,现在开始预防示警都已经不算是及时的了。
即便是肃正帝现在就下旨,三省六部勘合颁发各地,有些州府已经变成疫区了。之所以朝中各部没收到信息,主要是因为各地交通不便,还有地方官府没能及时发现的原因。
“好,我这就颁发太子诏,警示各地官府防范瘟疫。大哥,还需提醒什么?”
“要各地准备充足的粮食,还要各地折冲府做好协助地方的准备,必要时可施以重法。还有要做好应对流民的准备,各地官府最好是把百姓控制在自己辖区内。如果出现流民应当立刻划地安置,固定在当地范围内。万万不可任其到处游荡,这样才能有效控制瘟疫的扩散。”
“好,就依大哥之见。”
牛天赐唰唰写好太子诏交给东宫属官勘合之后,盖上了太子印绶。东宫六率骑兵四出,他们身背信筒、头插红翎,手持太子令牌呼啸着奔出奉天城四门。这些红翎急使在出发前被告知,这份太子诏事关大燕百姓生死,就是他们被累死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子诏传递到各地官府。这些红翎急使出了奉天城就在官道上没命的打马飞奔,但是他们还没跑出京兆之地,就和迎面飞奔而来的红翎急使擦肩而过。如果站在空中,就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些飞奔而来的红翎急使,正从大燕的四面八方涌向京城奉天。
泰和宫偏殿内肃正帝的咆哮声传出很远,他手里拿着一柄带鞘的长刀,没头没脑的往跪在地上的龙兴荣身上抽去。牛天赐抱着龙兴荣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一下下的抽打。牛天赐咬牙坚持着,他有神功护体倒不担心内腑受伤。只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完全施展出神功。要是完全施展开来,只神龙诀三重就可以一举将那把长刀,连刀带鞘崩得粉碎,甚至连肃正帝的胳膊会被崩断。因此牛天赐只能硬撑,五脏六腑和骨骼肌肉没事,可是那疼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那可是一把十斤重的长刀啊,抽在身上和铁棍没啥区别。
龙兴荣看着面色煞白,汗如雨下的牛天赐痛哭失声。
“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不要责罚牛天赐。父皇!~~~~~”
“逆子,朕还没糊涂,朕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你,你要气死朕吗?”
“陛下息怒,此事全由天赐引起。殿下无罪,天赐愿一人承担。”
“牛天赐,你胆大妄为,蛊惑太子,罪不容赦。来人,把牛天赐推出午门斩首。”
“不~~~~!父皇,儿臣知罪,儿臣愿受父皇责罚。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儿臣愿代牛天赐领罚。”
肃正帝大声的咆哮着,那样子几近疯狂。殿前武士相互看看只得硬着头皮,抓住牛天赐双臂往外拖。当然他们没有真的用力,他们希望肃正帝发泄完之后能够饶过牛天赐。
“还等什么!你等想要抗旨不成。”肃正帝怒火更盛。
两个武士只得拖着牛天赐往外走,龙兴荣抱住牛天赐的双腿一边往回拽,一边涕泪横流的苦苦哀求肃正帝。
“要杀就杀我,放过我大哥。”
咚咚咚的脚步声传进来,王猛冲进偏殿,一手一个把两个武士扔出殿外。王猛死死抱着牛天赐跪倒在地,双眼直视着肃正帝。
“陛下,当初末将和牛天赐义结金兰时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陛下要杀我兄长,那王猛也请陛下成全我兄弟之义,请陛下赐死。”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你们想造反不成。来人,将牛天赐和王猛都砍了,都给我砍了~~~~~~。”
“陛下~~~,杀不得,啥不得呀。”
高平突然跪倒在地挡在牛天赐和王猛面前。
“有何杀不得?难道你也想造反,我打死你个狗奴才。”
长刀带着呼啸砸在高平身上,高平不停的磕头,嘴里只是说着:“杀不得,杀不得呀。”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牛天赐杀不得,还是在说王猛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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